天之森 - 第六十一章

對於誰先告白這件事情林笙還是沒說多少。3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hKKdJLvQ

去頭去尾，去掉一些不能說的片段，他大概說了最重要的兩成。

時間、地點。

賴翔緯也知道他肯定不會把自己後知後覺、遲鈍到驚為天人的部份說出來，不過林笙被打通戀愛一脈這回事他還是聽得津津有味，感慨不已：「哇靠⋯天哥也太他媽浪漫了吧⋯我都不知道櫻大還有這種告白勝地，不說我都以為後山是自然形成的鬼屋勒⋯」

林笙點了點頭，也蠻同意：「是啊，意想不到。」

「真不愧是天秤座的男人，浪漫簡直是刻在骨子裡了，血液也透出一股浪漫的味道。」

林笙頭點到一半，突然發現不對勁，除去賴皮鬼怎麼會知道落染天血液的味道以外，他對另一件事比較疑惑：「你怎麼知道他天秤座。」

賴翔緯頓住，在內心罵了一聲。

媽的，都忘記之前和趙廷幹的那些事情了！

這種尷尬的場景賴皮鬼只能先乾笑兩聲，瞎掰實力超常發揮：「那什麼⋯就之前跟廷哥閒聊啊，你都不知道廷哥其實很喜歡研究星座，我就⋯聽著也覺得有趣，和他研究了一下唄，是那時候才知道天哥是天秤座的！」還不忘記驗證自己補了一句：「我還聽說天哥生日是9月23哦，身為男朋友的你，得記下！」

林笙盯著他，眼神充滿懷疑，盯到賴皮鬼都快扛不住了。

可賴皮鬼也不能說出事實，那簡直是自殺性發言，於是只能讓林笙一直盯著看，距離死亡太近，他手心都冒了點汗。

幸好林笙也沒有盯多久，覺得賴皮鬼也沒膽騙他，半信半疑：「是嗎，你們還真無聊。」

逃過死刑的賴皮鬼鬆了一大口氣：「沒辦法，總得找事情做嘛，大學生的煩惱就是這麼樸實無華。」

結果逃過一個死劫，自己卻又往另一個洞跳，因為賴皮鬼實在是太想知道這個答案了。

這個問題深埋在心中，總算等到可以解答的一天了！！

告白怎樣都好，他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好想知道這個答案！！！

賴翔緯看著林笙，斟酌了一下用詞，不怕死的試探說：「笙哥啊⋯你⋯⋯⋯⋯⋯⋯是哪一方？」

林笙沒有回答，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這種表情通常是一種徵兆。

某人的小命要送斷的徵兆。

死定了。

賴皮鬼心想，我就他媽嘴賤！非要跳這個坑，抵擋不了誘惑！

正當賴翔緯在內心立好遺言的時候，林笙開口了：「什麼哪一方？」

「⋯」

今天拉耳朵的時候賴翔緯確定自己的耳朵是真的，所以剛才聽到的話也是⋯

原來帶給賴翔緯衝擊的不是林笙和落染天在一起⋯

而是林笙什麼都不懂。

林笙可以說是學霸的代名詞，但也就到戀愛這裡止步了。

賴翔緯受到的衝擊太大，只能用兩個字來表示：「哇哦。」

林笙露出了疑惑：「哇屁啊。」

然後賴翔緯就不哇了，改笑，呵呵呵地笑，笑到林笙覺得他熬夜太久，神智不清了，「你發瘋了？」

賴翔緯還是在呵，呵到整個人抖了起來，林笙也不說話了，抓了枕頭直接往他頭上敲。

「等等等等等⋯」賴翔緯清醒過來，伸手阻擋，免得成了他們兩個感情下的第一個犧牲者，得知和死亡同一天。

「你到底在笑什麼？」林笙好心地給了他一次活命的機會。

「沒沒沒⋯」賴翔緯嘴角還是有點止不住笑，不禁開始期待林笙被打開新世界大門的那一天。

想想就覺得超級刺激！

「笙哥啊⋯」賴翔緯換上認真的表情，語氣滿是嚴肅：「辛苦你了。」

林笙滿臉問號，不懂他到底吹什麼風，莫名其妙來這一句：「真發瘋了？」

賴翔緯語重心長：「起初是有點難，但過了那段時間就會好很多的！」

兩人完全雞同鴨講，林笙也不忍了，再度拿起枕頭砸了過去，賴翔緯不知道是在享受還是怎樣，邊阻擋攻擊還不忘笑：「我是說真的！」

林笙也很認真地對他下手，他已經不想聽賴皮鬼的解釋了，先打一頓再說。

兩人最後鬧到凌晨兩點多，房間已經熄燈了，賴翔緯也呼呼大睡，只剩林笙靠坐在床上，看著漆黑的房間發呆。

身處在黑暗之中可以放空心思，也可以讓自己冷靜下來。

說不準是種安全感，還是已經習慣黑暗。

林笙發呆了很久。

某刻，他轉頭看向睡姿其差的賴翔緯。

然後又低下了頭，閉上雙眼，雙手也緊握著。

過了一會，他睜開雙眼，拿起旁邊的手機，螢幕的光線在黑暗中亮起，手也在上面敲著。

夜笙歌：今天能陪我去個地方嗎？

林笙敲完字本來打算要刷掉視窗，結果訊息旁邊立刻跳出了已讀。

R ：好，幾點？

他一愣，隨即敲了字過去。

夜笙歌：這麼晚了還沒睡

R ：你不也還沒睡

⋯⋯

夜笙歌：行吧，早上六點，會太早嗎？

R ：不會，趕快去睡吧，剩沒幾個小時了

夜笙歌：嗯，你也是

R ：好，晚安

夜笙歌：晚安

林笙關了螢幕，把手機丟旁邊，然後躺在床上，看著漆黑的天花板舒了長長一口氣，才閉眼睡覺。

當二樓的兩人在互相傷害時，樓下的兩人也進行了一場深夜對談。

只不過沒有樓上這麼動手動腳，這兩位都很安靜地坐在床上滑手機。

到了某一刻，趙廷最先開啟話題：「你是不是和林笙在一起了。」

「嗯。」

有問有答，回答者毫無遲疑，理直又氣壯，讓出題者突然沒了聲音。

落染天瞥了他一眼：「你反對？」

趙廷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心裡活動有多麼活躍，畢竟猜測了這麼久，今天總算問到答案，內心該有多爽。

生平第一次關注的CP成真了！

但他不能表現得太明顯，於是他保持鎮定：「沒啊，我怎麼敢反對。」

趙廷和落染天也認識這麼久了，他的個性怎麼可能不清楚，「有誰敢反對，你會放過那個人嗎？我還想多活幾年。」

落染天面無表情沒說話，就像是某種默認。

趙廷有點無言，林笙不在的時候本性都露出來了，今天下午不是還笑笑的嗎？

典型的談了戀愛不認兄弟，見色忘友的傢伙！

趙廷打從心裡鄙視他。

但過沒多久，趙廷還是忍不住開口：「那你⋯和他說了嗎？」

落染天從螢幕上抬眼，「說什麼。」

趙廷靠了一聲：「我指什麼你會不知道？」

「說了。」

趙廷坐起身，轉頭看著他，「真的？」

「嗯，說了前半。」

趙廷皺起眉頭：「後半呢？後半才是最重要的吧！」

落染天直視著前方，眼神沒有焦點，「後半與他無關，他不用知道。」

「你這樣不就是在騙他嗎？」趙廷眉頭皺得更緊：「我還以為他是知道了全部才和你在一起的。」

落染天不自覺皺起了眉頭，片刻才說：「說了也不能改變什麼事實。」

「但他起碼可以考慮要不要和你在一起。」

落染天看向趙廷，「你是想讓我和林笙分手？」

「不是⋯」趙廷見他的表情覺得有點不太妙，「我只是怕他以後知道會⋯」

「不會。」落染天打斷他說的話，「我不會讓他知道。」

趙廷看著他，始終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所以你就要一直騙他、瞞他嗎？你就這麼有把握，能夠在期限內結束掉那些事情嗎？」

「不然能怎麼辦。」落染天聲音逐漸下沉：「我就在這種時候碰到他了。」

趙廷一愣，落染天的話讓他有點意外。

他的語氣聽起來不像是剛喜歡上，想要去和這個人在一起⋯而是已經完全陷進去了。

趙廷怎麼可能會不懂他這句話的意思呢？

不過他還是有點替落染天開心。

因為落染天有了一個更重要的人了。

雖然時機確實有點差，不過既然遇到了也沒辦法。

誰叫感情這種東西，不是說控制就能控制住的呢。

落染天垂眸看著手中的聊天室頭象，明明就沒在聊天，他卻像是在等待著什麼，「我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是我真的不想放手⋯如果這次錯過他，就再也遇不到他了。」

這應該是趙廷認識落染天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看見他這種反應。

意外、驚訝，但更多的是慶幸。

幸好他有了另一個目的⋯比任何事都重要的目的。

趙廷重新靠回床頭，語氣輕鬆很多：「既然遇到了，那你就抓緊一點，林笙不是一個可以隨便敷衍的人，要是一個不小心⋯你的小命可能會不保。」

他轉頭看向落染天，想到上次賴翔緯和他說的事情，面色凝重地舉例說明：「你看看上次那個蕭善明就知道了，體育生的漢糙都抵擋不住林笙的一拳，一言不合就直接讓對方兩管鼻血直直落下，止都止不住！到底得打多大力才能這樣？我看他鼻樑都歪了吧！」

聽見林笙這兩個字，落染天總算有了點笑容：「我當然會對他好⋯」他摸著螢幕上的那個頭像，「他要什麼我都會給他，哪怕是我的命。」

趙廷震驚了：「哇靠，你們談戀愛也太可怕了吧！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隨時要準備上繳你的小命！」

落染天笑了：「他這麼疼我，捨不得的。」

「疼你？」趙廷頓了幾秒，眼神有著訝異，「你是下面那個？」

「⋯」

趙廷整個人跳起來，表情驚訝到無法形容：「沒想到你竟然是下面那個啊！！！」

「⋯」

落染天無語，這位仁兄到底把他們想象到哪裡去了？

「大半夜不睡覺，你的想象力豐富到連大腦都裝不下？」落染天給了他一個眼神：「我勸你還是早點睡，免得我在過年送你去見你祖先，好讓你們團聚一下。」

聽到某兩個字，趙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別！」他坐下冷靜了幾秒，決定問個清楚：「那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情況？」

落染天沉默了。

趙廷覺得他這反應不太對勁，「你們⋯難道⋯」

「關你屁事，你到底要不要睡覺。」落染天不想再忍了：「不睡就滾。」

被兇這一下趙廷也沒嚇到，反而覺得事情越來越有趣了，笑了起來：「原來⋯啊哈哈哈⋯原來還沒吃到嘴啊！」

「⋯」

落染天真的想動手了，現在剛好也是半夜。

是個毀屍滅跡的好時機。

趙廷笑到忘我，落染天栽在林笙身上就算了，結果連個肉都還沒吃到，只吃到鱉，「不是吧，你動作也太慢了吧！你是不是不行啊？」

落染天被他講的整個人煩躁起來，心裡的火最後還是化成了灰，因為他確實是還沒吃到。

太憋火了，可這又是事實。

落染天無奈到了極致：「你別看林笙平時一個眼神讓人倒退十里、一句話讓人打退堂鼓、一出手就讓人血流不止⋯」他頓了幾秒：「他其實比你們想象的要單純很多。」

趙廷立刻皺起了眉頭，覺得林笙左看右看，單純這兩個字就是跟他搭不上線，不過他還是決定聽聽落染天的想法。

「他的個性很直率，要就要，不要就是不要，完全沒在跟你廢話的。」落染天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麼，緩緩揚起了嘴角：「他處處要強，有時候卻又像個小孩一樣，有自己的宇宙，一塵不染。」

趙廷又皺緊眉頭，越來越聽不懂落染天的意思。

他覺得這些形容詞都不能用在林笙身上，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然而他最關心的還是這個：「所以這些跟你沒吃到嘴到底有什麼關係？」

「⋯」

落染天真的想把趙廷轟出去了，「你到底聽不聽得懂人話？重點兩個字懂嗎？」

「啥啊，我都覺得剛才那些只是你情人眼裡出西施的場面話，我的重點還是沒出現啊。」

「⋯」

落染天沒回答，趙廷自顧自地說：「沒想到你這麼不會談戀愛啊⋯要不，我教你幾招？」

落染天這次是真的笑出來了，不過是冷笑：「母胎單身20幾年的人要教我談戀愛？你敢說我還不敢聽，哪來的自信？」

這就讓趙廷很不服氣了：「靠，你自己不也單了20幾年！」

落染天冷冷地看著他，「我和你不一樣，我已經脫單了。」

趙廷剛要罵出口，落染天又補了一句：「我們的世界你永遠都不會懂，單身狗。」

最後三個字讓趙廷在這個半夜炸了：「媽的！你他媽最好永遠吃不到！！」他氣得直接翻身拉過棉被，覺得實在太憋氣，又吼了一句：「我就等著你被人壓的那天！！！」

落染天不痛不癢，冷笑一聲：「你就等一輩子吧。」

等房間安靜下來後，落染天手機裡的聊天室有了動靜，他立刻把注意力移至手機，完全不想理旁邊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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