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龍與五少女 - 3

「喂！起來啊！給我解釋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無法復原！」

邱麟蹲在倒下的少女旁，抓著她的衣領，瘋狂地搖著她的身體，但少女眼皮動也不動。

自從少女施展完強力的一擊後，就毫無延遲的用臉去撞地板，因為她昏倒了。

邱麟感到異常的亢奮與興喜，因為她或許有機會完成自己偉大的夢想——自殺。

雖然不知道原理為何，但只要被剛剛的攻擊完全擊中，或許自己就可以天人永隔。

邱麟如此想著。

「不好意思，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名男子從河的上流岸邊走來，他身穿黑藍色的西裝，蒼白的頭髮配上整理有齊的鬍鬚，以及那個彬彬有禮的姿態，一眼就看的出來是某個人家的僕人。

「這是小姐做的嗎？」

僕人瞪大雙眼，看著眼前燒毀的森林，即便是老沉的姿態，臉上的驚嚇也無法隱藏。

「你誰啊？」

「啊……真不好意思我應該先報上名號，我是赫普家族的管家，名叫羅傑斯，而那位倒下的小姐是赫普家族的幼女，叫赫普.希洛絲」

羅傑斯用非常標準鞠躬禮跟邱麟自我介紹。

邱麟似乎在哪聽過這個姓氏，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因為她現在滿腦子是可以自殺的喜悅。

「赫普是姓嗎？」

「是家族名」

家族名是早期用來標示身分地位用的名稱，跟姓不一樣的事，只要是家族接受的一員，無論血緣，皆可以擁有家族名。

羅傑斯在自我介紹完後，就快步走到邱麟與少女面前，他單膝跪下，檢查少女的身體狀態。

「小姐只是昏迷了而已」

羅傑斯鬆了一口氣後，抬起頭來著邱麟，同時也注意到了邱麟的左手。

「小姐的無理之舉似乎對您造成了損失，不知可否邀請您來寒舍，商討關於賠償的問題」

羅傑斯面對這樣情況，很迅速地做出了決定，也就是對邱麟提出邀約，希望可以跟邱麟談賠償的問題，雖然邱麟根本不在意賠償的事，她只想自殺。

那位叫做希洛絲手中的武器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這對邱麟來說是個天大的機會，雖然希洛絲正在昏睡，但他的家族會許也會使用這把武器。

「好」

「這邊請」

羅傑斯將大劍背在背後，然後抱起倒在地上的希洛絲。

跟隨著羅傑斯的腳步，邱麟回到了市區。

市區大樓林立，外表看似繁榮的都市，但實際上違建與爛尾樓都混在了市容裡。

在經過了幾個街道之後，一輛白色的名車停在馬路上。

「接下來有一段距離，所以我們換個移動方式」

管家將希洛絲放到後座，而邱麟並不打算跟希洛絲坐在一起，所以選擇了副駕駛座，但當打開車門時。

「小姐，不好意思，我們這裡是右駕，您要坐副駕的話要來左邊」

「喔，抱歉」

在車上。

「我可以抽菸嗎？」

邱麟拿出她的菸斗。

「這台車很容易有煙味殘留」

邱麟聽完，搖下車窗，點燃了菸斗，而羅傑斯喵了一眼後，也沒多說什麼。

「從您開車門的方向，我可以推斷，您不是當地人，對吧？是東方嗎？」

「恩」

邱麟的故鄉來自遙遠的東方大陸，自從玉皇勇者打敗魔王後，一個橫跨南北極的大裂縫出現在東西方之交界，自此，東西方便失去了連結。

「你怎麼覺得我是東方人？」

邱麟看著羅傑斯。

「妳對魔法似乎不陌生，這種人在這塊西大陸已經很少見了」

自從西方大陸開始工業革命後，人們對魔法漸漸失去了吸引力，而玉皇勇者的行為，讓災厄與詛咒降臨於世，這讓人們將詛咒的憤怒轉向魔法，因為有魔法，所以才有詛咒。

這三十年間，西方國家陸陸續續開始限制魔法的自由，魔法也逐漸在這塊大陸消失蹤跡。

邱麟轉頭看向窗外的景色，無聊的大樓配上大片的玻璃窗，有好幾棟的玻璃還是破損的，大概是整棟大樓都廢棄了才會這樣。

「我曾經有個朋友說過，這裡的房子跟景色在秋天夕陽下山時很漂亮，我以為是磚瓦的矮房子，而不是高到擋天的水泥大樓」

「如果是找磚瓦蓋的房子的話，前面一區都是喔」

車子離開了高速公路後，進入邱麟眼前的是與剛才截然不同的風景。

用暖色磚塊蓋成的平房，石板鋪成的街道，曲折的道路，繁多的小巷，比起剛才的都市，這裡的時代好像是倒退了好幾代。

「這裡是最早的王國中心，為了保留歷史，所以這一區都維持著以前的樣貌」

邱麟抽著橘色的煙，吹著秋風，看著城鎮的風貌。

「原來妳說的是長這樣啊⋯⋯」

邱麟小聲的呢喃。

過了一陣子後。

「我們到了」

管家開著車來到了一座橋前。

「嗯？等一下，你們家是在哪裡？」

邱麟看著眼前的橋的另一端，瞪大雙眼。

「就是前面這一區」

「全部？」

「對，全部」

「整座城堡？！」

有著米色外表的超大城堡，多達十多座的高塔與宮殿。

邱麟本以為希洛絲只是有錢人家的小孩，結果她根本是王族後代。

「難怪她會有那種東西」

如果是王族留下的武器，那確實有可能有超乎常理的力量，不過這樣的武器沒有被記載或知曉也挺奇怪的，特別是王族的武器。

在開車來到了環形庭院後，管家將車停在宮廷門口。

在邱麟下車後，從宮殿內部跑來一名老爺爺。

「阿呀⋯⋯真的是很抱歉，我們家公主給您造成麻煩了，咳咳⋯⋯」

「他是⋯⋯？」

邱麟小聲地問向隔壁的羅傑斯。

「國王」

「喔～」

邱麟以為君主專制是在她的年代才有的東西，即便過了好幾年，這種制度還在。

「阿阿阿阿，您的左手不該不會是被公主給……」

國王慌張地看著邱麟沒有小拇指的左手。

「喔，嗯⋯⋯對」

「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公主竟然犯下如此之罪過，身為祖父與一國之君一定要負起責人，我把我的小拇指給你吧」

「等一下！！國王大人您不能這麼做啊！！」

一群僕人圍上前制止國王的衝動，於是邱麟就看著一群僕人在阻止國王折斷自己手指。

『這國家還好嗎⋯⋯』

邱麟內心苦笑著。

「咳咳咳咳！」

國王突然站在原地不動，彎著腰大聲的咳嗽。。

「國王大人，您激動對身體健康不好」

僕人拿出手帕給了國王。

「我們先去裡面好了，不要讓國王跟客人在外吹風」

羅傑斯上前扶著國王往宮殿內部走，而邱麟跟隨著他們來到了會客室。

當邱麟被帶入會客室時，裡面早有一名身穿白色金邊的長袍，頭上戴著高高白帽，胸前掛著銀色十字的項鍊，臉神蒼老的男性坐在沙發上。

「阿！國王大人，您還好吧？」

白袍男子看到國王被人攙扶後，立馬向前去關心。

順帶一提，他衝去扶國王時，還撞到了邱麟的肩膀，但教主似乎毫不知情。

「沒事的，巴斯特教主，只是稍微有點喘而已」

「您先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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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客室裡。

「剛才真是失態了，咳咳」

國王坐在純白金邊的雙人沙發上，在他正前方隔著桌子是邱麟翹著腿，全身癱坐在沙發上，而在兩人旁邊，坐在單人沙發上的是叫作巴斯特的教主。

巴斯特不悅地看著邱麟無禮的坐姿，但邱麟絲毫不在意，她環顧四周，會客室四處都是看起來昂貴的裝飾品，牆上掛著幾幅人物的圖像，而最重要的大劍則是靠在一旁的牆上。

「你們家小姐手裡拿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邱麟指向靠在牆上的大劍，她心急地想知道答案。

「那把劍是她的曾祖母，也就是我奶奶留下來的」

「你奶奶是？」

國王指向其中一幅牆上的畫，畫中站著兩個人，一名是金色頭髮的男子，他身穿藍白色的軍禮服，而在男子旁邊的是一名橙色頭髮的美麗女子。

邱麟的雙眼緊盯著畫上的那名女子。

「赫普.安娜。據說她是那個時代的傑出的女性，她留下了那把劍和她一些筆記，這些東西應該都被放在文物庫裡，不過我那調皮的孫女不知從哪把它挖了出來，還一直研究它，研究魔法」

當國王說到魔法時，臉色變得凝重。

「這樣啊⋯⋯」

邱麟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左手。

邱麟己死過上萬次，所以對於感受自己身體恢復狀態是瞭若指掌了，雖然很慢，但傷口確實在恢復，或許等個一年，小拇指就長回來了，也就是說那把劍不是讓邱麟無法恢復，而是減緩恢復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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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急著走路的話會跌倒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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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那個笨孫女，從小就喜歡到處亂跑，她應該好好學習治國之道，卻總是去研究一些古文，研究那個萬惡的魔法，明明國家已經立法管制魔法的使用，身為王族之人，盡然自己打破規則」

國王的神情嚴肅，眼神充滿無奈。

「國王大人，關於公主的事，身為教主的我深感愧疚，沒有讓她體會到主的善意，還持續觸碰邪惡的魔法，為了彌補我的過錯，可否等公主醒後交給我──教育」

教主用他的雙手，輕輕地握住國王的右手，雙眼真摯地看著他。

國王深呼吸後，答應了教主的請求。

此時，國王注意到邱麟在看著她的左手。

「那個⋯⋯我們會請城裡最好的醫生來治療妳」

「喔，沒關係，我會用治癒魔法」

在邱麟講出魔法後，全場的氣氛突然變的凝重，原因在於房間裡的每個人，除了邱麟之外，臉上的笑容或正面的情緒都消失了。

這個快速的變化讓邱麟稍微從放鬆的坐在沙發上，變成稍微有禮貌的坐姿，但腿依舊翹著。

「怎麼了嗎？」

邱麟問向國王。

國王一時之間嘴巴開了又合起來，似乎不知道該講什麼，而在一旁的教主代替了國王發言。

「魔法這種邪門，在這個國家是不被允許的，我們無法善待異徒。羅傑斯，你確定火焰是公主製造的嗎？」

從教主的說法，邱麟了解了氣氛如此緊繃的原因，看來在這間房間裡的人，都隱隱約約的覺得火焰是邱麟製造的，希洛絲是被害者，而這一切都是邱麟自導自演。

而且從羅傑斯出現的方向來看，羅傑斯壓根根本不知道是誰攻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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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總有爛日子，做好心理準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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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看到詳細情況」

「那我應該可以合理懷疑她有犯罪嫌疑吧」

教主轉頭看著國王。

國王遲疑了一下。

「我們沒有證據可以確定是她做的」

「她會使用魔法這還不夠明顯嗎？」

「但——」

「國王！您忘了15年前的悲劇嗎？魔法是如何摧毀這座古城！我們不能姑息任何一個危險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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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正義，只是在猜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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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哀⋯⋯好吧，我們明天將她驅離國境」

「明天？！國王，恕我直言，我覺得現在就該——」

「夠了教主。由於事實不明，而且現在也晚了，我先讓她住一晚，明天一早，立刻把她送出國境」

「可是國王，至少不要讓她在宮殿——」

「我們會派人看守她，這件事就交給羅傑斯處理了，我還有公文要看，先告辭了」

國王站起來，在幾名僕人的攙扶下離開會議室，而教主直到離開前，還在跟國王爭論邱麟的事。

會客室只留邱麟與羅傑斯。

「他們根本沒問我的意見，連你也沒問。哈」

邱麟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我會請人準備妳的房間」

羅傑斯走到一旁桌上，拿起電話話筒。

「我可以抽菸嗎？」

邱麟拿出菸斗。

「在陽台的話，隨便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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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客室外連接著陽台，大概只有如此大的宮殿，才會到處設陽台吧。

邱麟抽著白色的煙，看著夕陽西下的古都。

「你們好像對我很有意見」

邱麟看著風景，對背後從會客室走出來的羅傑斯說話。

「不是對妳，是對魔法」

「為什麼？」

「15年前，一條龍突然出現在天空，龍焚毀了王都，宮殿都另一頭是一遍焦黑的大地，這隻龍也殺死了小姐的父母，民眾普遍都認為是有人刻意召喚」

「那條龍後來怎麼了？」

「焚毀一切後，就突然在天空中消失了」

「那條龍⋯⋯長什麼樣子？」

邱麟坐上陽台的圍牆上，側著身子看著夕陽。

「黑夜裡的紅星，有人這麼形容它」

秋風拂面而來，夕陽西下，整個城鎮將進入夜晚。

「那您的晚餐要——」

羅傑斯拿起一本小冊子，好心地想要問邱麟吃食物的習慣，但在他看到邱麟的側臉時，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吃素」

「好⋯⋯我知道了⋯⋯那個⋯⋯不好意思⋯⋯您⋯⋯在哭嗎？」

邱麟的雙眼不停地流下眼淚。

「颯楓在喧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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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可以⋯⋯吃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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