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似真醉晚林 - 030 恍然如夢識故人（一）

花似真望著自己的墓，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雖然實際上，這一次的甦醒，對她來說似乎也真可以說是「隔世」沒錯。

先前，她與吳子邪剛談論到小九的身世，聽見花似真說這孩子其實非她所生，吳子邪也不禁感到有些錯愕。

「妳還沒說，如果小九不是妳的孩子，那她究竟是……」

花似真卻答非所問地說：「你們不是都知道嗎？小九是老三的孩子。」

「……嗯？」

花似真抬眸，淺笑著重複了一遍，「我說，小九是老三的孩子。」

吳子邪的雙眼緩緩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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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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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似真與吳子邪聊了整晚，回到房裡時，天邊已經微微有些泛白，一夜未眠，她幾乎是一躺到床上就立刻睡著了，期間她做了一個夢，夢到他們一起去往百絕峰，在那片紅林樹下有慕凌，有老三、師姐、阿楓，有蝴蝶和洛洛……所有人都還在。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能永遠流連於那個地方。

可是夢境會消散，夢裡的歡聲笑語被現實中細碎的交談聲給取代，她的意識也在逐漸被從夢中拉回。

「她這都睡多久了，怎麼還沒醒？」

是衛沖命略帶不滿的抱怨聲。

「難不成是這次的酒太烈了嗎？」商藺略帶擔憂地說。

再然後是慕青然的喃喃低語：「待小九醒來，也不知會受到怎樣的責罰……」

「你還關心她呢！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衛沖命輕哼一聲。

商藺卻瞥了他一眼，「你別說得好像我倆就沒事似的……」

「你我又不是浮生谷弟子，他能耐我們怎麼樣？」衛沖命表現得十分不以為然。

想來衛沖命口中的「他」，說得應該就是慕凌了吧……

花似真想起昨日他們聚在一起喝酒之時，商藺才說過，由於小九的酒量不好，因此慕凌是不許他這個徒弟喝酒的，倘若被發現了，怕是不只她要受罰，這些陪著她偷喝酒的人，大概也都逃不過一陣訓話。

確實是該起來了。

花似真身體微微一動，雙眼睜開一條縫，但只一瞬間就立馬又闔了起來。

……不是她要說，這三個少年在她房裡也就算了，但為什麼慕凌也在！而且還連個聲響都沒發出，安靜得好像這裡沒他這個人似的，害得花似真張開眼看到他時，表情都不自覺抽動了一下。

抱歉了三位，花似真默默心想，雖然對不住待在這的三名少年，但她還是決定明哲保身，繼續躺平裝死。

只是她闔上眼後才沒過多久，一旁的慕凌卻突然開口了。

「青然。」

「是。」

「你去看看廚房的糕點好了沒。」

糕點！

花似真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可下一刻卻聞慕凌淡聲道：「如果好了，你就拿去分與其他師弟妹吧。」

咦？

「咦？可是小九……」慕青然有些遲疑地看了躺在床上的花似真一眼。

「既然她遲遲不醒，那就不必留給她了。」慕凌道。

……咦咦咦？！？！

花似真先是震驚，想到自己再不醒來，那糕點或許就沒她的份了，但又想到慕凌現在還在這，因她這幾日表現得反常，她總擔心會在慕凌面前露出馬腳，自然是希望能避則避。

可是、糕點……啊啊啊！不過就是塊糕點嗎！就忍這一次，又不是之後就吃不到了！

在心裡說服完自己後，花似真忍不住暗自讚嘆自己真是好骨氣，未料慕凌竟又道：

「就是可惜這次之後，馬上就要迎來清漪談，清漪談期間，浮生谷可吃不到任何甜食……」

「我醒了！」花似真一秒原地自床上彈起。

「真的醒了？」慕凌一眼掃來。

「真的醒了！」花似真連連點頭。

應完她才想到，「真的醒了」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慕凌早就發現她已經醒了？剛剛說那些，全是為了誘她起床的說辭？！

慕凌！你個好樣的！

「醒了便醒來，妳衝為師雌牙咧嘴作何？」慕凌道。

花似真旋即換上若無其事的笑容，「嗯？雌牙咧嘴，我怎麼會衝您雌牙咧嘴呢！師父真是說笑了。」

但是慕凌哪是那種會說笑的人，一旁三名少年見了，都覺得這兩人的應對有些不尋常，可又說不出究竟是哪裡奇怪。

「既然小九醒了，那兄長……我還要去拿糕點嗎？」慕青然問。

「不必了。」

什麼？！

花似真瞪大眼看向慕凌，表情像是在說「那我醒來做什麼」。

不過慕凌沒有理會她，甚至還說：「小九違背師令，應接受懲罰，青然，昨日罰你抄的戒令若寫完了，便去接著籌備清漪談的事，至於你們……」

感受到慕凌的眼神斜來，商藺立刻挺直了背脊。

「我會讓青然將昨日之事轉告於你們師叔，如何發落，便讓他去決定吧。」

聞言，商藺隨即垂首答是，衛沖命雖一臉不滿地別過頭，卻沒說出任何反駁的話。

「那麼你們就下去吧。」慕凌道。

三人這才應聲頷首，依序往屋外走去，在他們離開前，花似真還依稀聽到商藺喃喃了句「慕前輩的威壓真是太恐怖了」，衛沖命「哼」了一聲反駁，慕青然好像也回了些什麼，但隨著距離越來越遠，花似真便也聽不清了。

不過慕凌的威壓到底有何恐怖？

彼時，她只是同衛沖命一般不以為然地想，可當她轉過頭，對上慕凌清清冷冷的目光時，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錯了。

「……師父，您這麼看著我，莫不是在想要如何懲罰弟子？」

「妳覺得，妳應該接受什麼樣的懲罰？」

……嗯？這問題問她？

花似真微頓，眉眼間帶著不解。

「您要我說，那我能不能說不要懲罰？」她眨了眨眼，一句話聽起來像試探，但其實更像是隨口一說，反正不用想也知道她這個師父定是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她。

只是……他剛才是不是笑了？

花似真不確定自己在說完那句話時，對方到底是不是笑了，如果是，那他又是在笑什麼呢？該不會是覺得她的話很可笑吧？

花似真凝神思考著，然而慕凌並沒有給出答案，甚至沒有回應她的問題，而是忽然站起身，對她說了句：「妳稍微打理下，我帶妳去個地方。」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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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又回來更新了（這次說好九月就是九月！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KZoIgfo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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