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街有殭屍2》 - 第二話

我們進到一部殘舊發黑的升降機後，按下五字樓，電梯隨即搖晃地下降。

當𨋢門再次打開時，是六樓。

「六？」我問。

此時，有一隻黑貓經過，牠的眼睛是橘紅色，眼神凶狠。

牠牢牢瞪着我們，眼睛卻不似望着我們，是我們身後的東西。

還是手中所持的鐵箱？

我打了一個冷顫，轉頭一看，什麼都沒有。

是自己嚇自己而已。

黑貓⋯⋯好像是大忌，但是什麼大忌呢？我已經忘了。

此時，一個大概四十來歲、穿紅衣的長髮女人奔跑而來，右手揮晃，大叫：「等埋啊！」

這麼晚還有人啊。

我正想叫郃哥等着，他卻發狂般按下電梯掣。

女人未到，𨋢門已關上。

「做咩唔等埋佢？」我問。

「呢行禁忌。」他滿頭大汗，口震震地說。

「咩禁忌？」我問。

「咁夜，邊有人搭𨋢㗎，同埋⋯⋯我咪講過，只有死人，會做同生人相反嘅嘢。」郃哥說。

「即係點？」我問。

如果不是郃哥，我們根本沒有留意到嚇人的細節。

郃哥面色蒼白，滿面冷汗地道：「頭先，佢係用手背招手。」

「手背招手有咩問題？」細B問。

「我咪講過，陰間嘅嘢先會做同陽間嘅人相反嘅行為。」

降至四樓，𨋢門打開，沒有人願意出𨋢門，聽完郃哥的話，個個都驚魂未定，各自望着地板。

是凝思，還是假裝凝思？

「細B⋯⋯咳⋯⋯」郃哥清清喉嚨，說：「你⋯⋯你出去搵啦，我哋喺度等你。」

「我？」細B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你最新，去啦。」他遞上收屍黑袋，撥撥手，示意他早去早回。

細B呼吸急速，以怨恨的目光怒瞪我，說：「你哋班仆街。」一句話後，便奔到黑影去。

𨋢內靜得讓人懷疑時間停止，僅有𨋢門欲關卻又強行開啟的隔阻聲，除此之外就是自己急速的心跳聲，每一秒都像一年，數着心跳聲，一分鐘猶如十年之久。

有想過細B想否找到女屍頭部⋯⋯要不要出去幫手⋯⋯

可是餘韻仍在，我不明白困在𨋢內到底有什麼安全感，但大概𨋢內的其他人都是這樣想，不願撕開虛假的面具。

大概五分鐘後，細B回來了。

「無事嘛？」郃哥問。

細B揮手表示沒有，目無表情，單單遞起手中的黑袋，隱約看到袋中有物，意味已找到頭部。

「好啦，搵到咪好囉，我哋返去啦。」南乳說。

細B仍然默不作聲，在他身體四周散發生人勿近的氣場，可能仍在為剛才的事生氣。

「直接去地下啦。」南乳說，按下地底樓層。

陟地間整𨋢搖晃一下，暫停後動也不動，幾秒之後我們才意識到困𨋢，立即按下警鐘。

長達數秒的警鐘聲後，終於有人回應。

「喂，救命啊。」郃哥叫道。

保安對我們說：「等一陣啦，呢排成日壞㗎。」

「幾耐啊？」

「而家搵咗消防嚟幫你三個人，五分鐘。」

「咁好快啫。」

「好彩。」南乳輕拍一下心臟。

啪。

忽然傳來一陣緩慢的拍手聲，回頭一看，正是細B在拍掌。

他拍手姿勢怪異。

他在用手背拍手。

一下、兩下、三下。

逆拍手。

生人跟死人不同。

這古怪的拍手姿勢，詭異可怕，我們無人能明。

「細B⋯⋯你喺度做咩？」我抽一口氣問。

只有死人，會做同生人相反的事。

燈光閃晃，殘影之中，細B用一把女人聲開口問：「你哋有無見過⋯⋯有無見過我個頭？」

「咩⋯⋯咩意思？」

「咯咯！」是從鐵箱傳出的聲音。

細B張口笑了，眼孔緩慢地流出兩行鮮血，忽然側頭，向左傾側，扭至一個不正常的曲度，臉上仍展現怪異的微笑。

「有無見過我個頭？」他再用女人聲音問。

沒有人敢回應，他雙手捧着頭，猛然一扭，頸部肌肉破裂，血頓時四濺，突露出頸骨。

電梯此時燈光一滅，其他人驚惶尖叫，是絕命的吶喊。忽然又是嚓勒一聲，只感到一股溫熱的液體濺中我的臉，四周寒冷的空氣中，嗅到淡淡的鐵銹味。

不斷閃爍的燈，熄滅了幾次之後，又重新回復正常，恢復視線後，我第一眼見到同事臉色蒼白的站在我面前，神情呆滯，目光只是看着一個空白的地方，整個電𨋢都是鮮血。

「細B去咗邊度⋯⋯」我問。

「頭先⋯⋯頭先唔係仲喺度咩？」

當我打開他的袋，嚇得我跌到地下，袋內中的頭似一個球滾在地上，就在我的眼前，距離不到一尺，正看見細B死瞪的眼睛，眼神盡是不明不白，張大的口。

「咯咯。」

收屍箱再度傳來清晰的聲音。

但是沒有人會可能從裏面發出聲音，收進去的女屍⋯⋯

還是一具斷頭的女屍。

「救命！」

電梯𨋢門打開，我們拼命的跑出，頭也不回，一直跑一直跑，好像跑了有十多分鐘，應該遠離了吧？定睛一看，才發現我們都在同一個走廊徘徊。

沒有離開過。

「下樓梯！」

可是，無論我們怎樣下樓梯，最後還是回到同一層，仍是凶案現場的那個走廊，當我們第三次回到同一層。

「唔走啦唔走啦。」他們嚇得腳軟，已不敢再走前。

此時，案發單位的燈亮起，屋內沒有封鎖線，什麼也沒有，只是一個普通的單位。

「點解會開返燈㗎？」

「入去？可能仲有人喺度。」

回望房門，是沒有錯啊。而且我認得來某些擺設，的確是這一個單位無誤，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屋內的時鐘，時間卻是回到指着早上7:00，跟現在的時間整整晚了12小時。

剛才封鎖的凶案現場呢？為什麼現在會完整無缺？

我仍在滿頭問號，倏地一個少女從我身後穿越到前，她像沒有實體，徑自在梳化坐下。

她跟浴室那一具女屍穿相同的校服。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誰也不知發生什麼事。

「請問？」

她似乎看不見我，也聽不得到我說任何說話。

這時候，一個男人從屋門進來，他滿身酒氣，一進屋就不斷大叫啤酒。那個女孩沒有理會他，也沒有正面望過他。

「你媽咪呢？」那男人問。

「你老婆嘅事我點知，你做老公自己都唔知。」那個學生妹皺眉頭，不屑地回應。

「你而家咩態度呀？我問咩你咪答咩囉。」

那個女孩似乎受他態度所嚇，轉為軟化說：「咁我唔知嘛。」

「屌你老母，肯定又去咗大陸同人哋幽會啦，淨係識勾佬，我哋返嚟一定打死佢。」

「如果個老公唔係咁廢，連做小學校工都被人炒，媽咪都唔使自己帶要去搵其他人。」

「你講咩呀？」

「我有講錯咩，你有冇搵工？一日到黑淨係識好食懶非，嘢又唔做，你有冇為到個家出一分力？乜嘢都淨係媽咪做晒。」

「尊重，你哋有冇尊重我呀？」

「你自從校工份工無咗之後，就一直遊手好閒！」

「遊手好閒？」

「係呀我有講錯咩？一直以嚟都係得媽咪一個獨力支撐成個家，你做過啲咩？仲想人哋尊重你？」

「你媽咪勾佬啊，支撐乜嘢成個家！？」他暴跳如雷，青筋湧現。

「你究竟做咩啊？自從同嗰個男人去完食飯之後成個人變晒咁，以前都唔係咁，而家成日疑神疑鬼。」

「關你咩事？而家係我嘅錯咩？」

「唔係你咁廢，點會？」

「你講咩？」

「話你廢！」

「你再講多次！？」

這個男人眼睛一紅，似乎有些黑影進入了他的身體，目光顯得兇殘，嘴角上揚，不經意執起旁邊的生果刀，毫不猶疑就往女孩的頸揮刀，一時間血花四濺。

「我⋯⋯」

她顯然不理解現況，眼神盡是不明不白。

一刀、兩刀、三刀、四刀，插進她的腹部，猶成蜜蜂窩。

他殘忍地將她分屍肢解，他剖開腹部，大腸頓時流出，然後將所有血放光，再遂個器官掏出。

人間的殘酷，莫過於此。

「做咩睥住我！做咩睥住我！」他望着她的眼睛，自言自語地說。

他憤然斬下她的頭，包成垃圾，扔到外面的垃圾站。

這個場景，此時化為煙霧。

只獨下無頭的她，實實在在的站於我們面前。

她是鬼。

「呢個世界係幾咁荒謬⋯⋯」她說：「無辜嘅人受罪，犯罪嘅人得享長壽，而呢個世界係無任何報應，無神、無人去審判呢啲人。」

「⋯⋯」我想回應她，卻是喉嚨有點沙啞。

「法律可以審判，天網恢恢。」幾經辛苦，終於吐出這話，

她嗤之以鼻說：「審判啲乜？無人捉到佢，佢下半生只會舒舒服服咁，但乜事都無，點解要受咁嘅苦？點解要畀人殺害？」

那個無頭女人越發走近，我嚇得連連退後，退至屋外的走廊。

井字型的大廈可以一覽整座大廈的走廊，我這才看見每一走廊都掛着無數屍體，以晾衫一樣方式用衣架高掛他們，包括剛才的藍衫人，還有細B。

少說也有數十具，震撼得難以用語言說話。

「點解⋯⋯要咁樣做？」

「反正世界都係荒謬，我做事咁合理做咩？」

「呢個就係你殺人嘅原因？」

「我哋走先啦！嘩⋯⋯」

郃哥他們兩個已跑到電梯旁，準備捨我而去，而她正默然趨前，臨我越來越近！

「妳係咪晾衫晾上癮？」

「你講乜話？」

「我問妳啊，妳晾衫上癮要搵人嚟？」

「唔公平！點解係我死？」

「咁其他人就抵死？妳同殺妳嗰個男人係無分別。」

「你講咩話⋯⋯」

很好，看來我把她惹火了。

「呢個世界荒謬係因為人有自由，亂用自由去傷害人，人係要管⋯⋯」

「走，你走得去邊？」

我不要命地奔跑，衝到下一層，卻怎樣都是來回同一層。

「你走唔到甩啦。」她在背後窮追不捨。

「咩事⋯⋯」

「你都變成下一個啦。」

我趁她不為意，闖進其中一間屋內，躲進房內的一張牀底下。

「踏⋯⋯」

忽然，一張七孔鮮血的臉在我面前出現，沒有眼珠的頭，盯着我笑。

「救命啊！！！！！」我奔出屋外，不要命地往欄桿一跳。

從五樓高空一撲，我拼命抓住欄桿，吊在五樓半空，差點斃命。力快耗盡，好不容易利用反作用力，左右左右般，將自己如鐘擺的扔回走廊。

站起身，腳不受控⋯⋯我猛打幾下，大叫：「聽使呀！聽使呀！」喘着氣、忍着痛跑到𨋢門，準備搭𨋢離開。

當打開𨋢門那一刻，只見剛才已經逃走的郃哥，他對着我尖叫，背上就被插上一刀。地下躺着南乳的屍體，身上滿是刀孔。

站着的人，手持豬肉刀，雙眼通紅，瞳孔是墨紅色的，左手持收屍箱。

「我好似殺咗我個女⋯⋯好似琴日，定前日，唔太記得⋯⋯」

是那個殺人兇手。

回望走廊，那女鬼早不知去向，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知是否怕了這個男人。

「去死。」他露出奸笑道，立馬衝前。

我頭腦沒有多想一秒，馬上轉頭就跑。

只聽到後面傳出刀不斷踫撞欄桿的聲音，我跑至樓梯，一下跳過整級樓梯，眼光瞄到他快將追至，心跳已快得不能負荷。

「呼呼。」

我盡全力地跑，全身快要撕裂。

「捉到你了。」

我轉頭，他正在我左面，跟我完全並排。

他一腳踢我飛到𨋢口，我仆倒在地。

我這次死定，脫離鬼的魔手，又遇上一個黐線佬。

「救命！！！」我發出最後的吶喊。

登。

𨋢門此時打開，風雨亂襲打着整個屋村。

@「需要我收咗佢？收費$2500，鬼上身$1000，收服危險男人$1500」一把溫柔悅耳女聲從我後面傳出。@

「妳係⋯⋯」我問。

「蔽姓南門，單字蔚，專驅鬼。」蔚藍色的雨衣下是一個秀麗的女生，看樣子是二十多歲，膚色雪白無暇，穿白色外套、藍色冷衫，米白色短褲。

「妳嚟送死？」

「送你上路。」

那隻黐線男人被這句說話挑動情緒，怒不可遏，猛然撲前，擺出凶神惡煞的樣子，直往她身上衝去。

「小心啊！佢有刀㗎！」我急忙大叫，勸她注意。

那個叫南門蔚的女生，臉上沒有絲毫的害怕，彷彿面對這個場景早已千次萬次，她正面迎戰那隻黐線男人，沒有側身避開。那男人迎面就劈，她迅速左手捉住他的手，右手往肚裏一擊，那男人痛得皺眉頭，左手欲護肚。

她左手手肘上勾，狠批那男人持刀的手臂，手開始控制不住，一鬆，刀應聲落地。她右拳往面重擊，完美迴轉踢，正中頭部。

毫無還擊之力。

她拿出一道符，就是平時電影常見的，不過是白色，纖指一夾，頓時由白色變成紅色，符文是黑色。

只把手中的符往上一揮，頓然變成一股洪洪烈火，猶如有生命的如煙花爆炸般散開變成一道火場，隔絕他們之間的距離，那隻黐線男人嚇得馬上退開。

「妳⋯⋯八婆。」

「我叫南門蔚。」目無表情的她，右手執起三炷香，左手往香頭輕輕一包，這三炷香頓燃燒起來。

「係咩嚟？」

「墨斗香，專門將邪靈打成煙燒魂散。」她右手拿香，忽然急步上前，香盡散出猶如墨水的煙氣，似墨非墨，似煙非煙。

「三天之上，以道為尊；萬法之中，焚香為首。」

那黐線男人見勢色不對，轉身欲逃，速度卻遠遠及不上那個叫南門蔚的女生。頃刻之間，她左手擒住那痴男人的膊頭，右手將香揮向那黐線男人，他不自覺吸了一口，就痛苦地尖叫哀哭，跪地求饒，但是他身體飄出一陣煙，應是鬼魂，靈魂已經有一半像霧水消散。

「返去你嘅地方。」

她將香灰吹向猛鬼，頓成烈火，鬼魂便燒成灰爐。

那個男人也同時跪在地下，失去意識。

「東洋武士萬歲。」是他最後的話。

「咯。」

又是這樣聲音。

我連忙大叫，提醒那個女生說：「仲有⋯⋯有怪獸，喺嗰個箱入面。」

她轉頭，輕瞄我一眼說：「唔係怪獸。」

本來在電梯的收屍箱，不知何時出現在我們眼前，鐵箱緩緩地打開，伸出一隻血手，再多是一雙扭曲、充滿刀疤的腳，慢慢站起來。

充滿傷痕、已停止活動的身體，開始回春，有回復心跳還有傷口恢復。

牠張開紅色的眼睛。

會行走的屍體⋯⋯到底我在看什麼？

本來無意識，那隻女鬼也緩緩飄來，進入了那屍體。

「係殭屍。」她終於回答我的問題。

「殭屍⋯⋯？」

光是發呆幾秒，已經看不切外面的局勢。那隻殭屍急速奔前，張口露出長牙，往那女生肩上就是一噬。

南門蔚？記得應該是那女生的名字，她反應倒快，側身一退，左腳再踏前，手中不知如何出現一把利劍，血紅色的赤劍，晶瑩通透，如同以紅玉所造一樣。她沖劍突刺，劍勢快如閃電，將那殭屍的手臂一下刺穿，流出深紅色的血。

牠不忿，忍痛換手再抓，來勢凶凶，她躲身閃避，轉攻下盤，揮劍旋斬，將牠右腳斬斷。

「你⋯⋯咪阻我！」殭屍以剛才女鬼的聲音說。

「妖，一隻都無可能放過。」

牠大為憤怒，一躍，雙爪齊下，南門蔚以劍格檔，右腳往腹部猛踢，劍再破刺，正中腹部，順勢貼上黃符在牠頭上，一下黃光閃現，炸出火花，那殭屍已再沒有活動能力。

「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佢鬼上身，所以先殺你。」

「鬼上身，無意識？」

「唔係，不過好難分，裏面嘅自我到底係邊個。而家隻鬼走咗，你殺佢都無意思。」

「我唔殺咗佢，難解心頭嘅怨恨！妳自詡正義，點解要阻我報仇，我唔信鬼上身就可以亂殺人。」

「係，鬼上身可能都有自己意識，但你殺咗佢就會上唔到路。你殺嘅人已經夠多，好好受返你積嘅債，仲有一線生機。」

「我⋯⋯」

「你放心，佢點都有報應，不過唔係由你去決定，你係凡人嚟。」

「我應該點⋯⋯我應該點⋯⋯」她哀道。

「我開路畀妳去黃泉路，放下。」

她奠酒地下，唸了一首輓歌，那鬼就漸成白色，脫了紅色的怨氣，變回當初清純的學生妹，化成白煙離開。

「收工。」

「請問⋯⋯」我上前，想詢問眼前的這個女生到底是何方神聖，但眼神對望那一刻，卻感到一股熟悉感。

「望咩啫你？」她冷冰冰地說。

「我想問⋯⋯我哋係咪識㗎？」我問。

「無人同你係識。」她一邊收拾地上的道具，一邊說。

「真係？唔知點解我覺得妳好熟面口。」

「呢個就係你追女仔嘅方法？」

「唔係呀⋯⋯我講真㗎。」

「喔⋯⋯」

她自顧自收拾東西，已經沒有理我。

「妳走啦？」

「八號風球。」她攞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冷淡⋯⋯」

她瞪了我一眼，直接越過我，邁步往樓梯離開。

「啱啱嗰啲⋯⋯係咩嚟。」我對着她的背影大叫。

她沒有回頭，而是說：「你見到係咩就係咩。」

「即係呢個世界有鬼？」

「仲有殭屍，多到你數唔晒。」

「殭屍⋯⋯？走唔到㗎，點都會去返同一層。」

我剛剛就是這樣，怎樣逃也逃不出這層。

「鬼結界，由怨魂而設，會處身由佢而設嘅場景，但佢而家化咗已經無事。」

「真係？」

我無力地坐在地上，剛才驚嚇太過，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雙腳已無力，便在柵桿上，想說休息一下。

想不到這一睡，就到中午。

睡覺時，有那個女生的聲音一直在我腦海邊迴響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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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必有死，早終非命促。

昨暮同為人，今旦在鬼錄。

魂氣散何之，枯形寄空木。

嬌兒索父啼，良友撫我哭。

得失不復知，是非安能覺！

千秋萬歲后，誰知榮與辱？

但恨在世時，飲酒不得足。」

我總是覺得那個女生有點面熟。

醒時，只有一張欠單，上面印着她的名字。

南門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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