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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換第三人稱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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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吻的味道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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眶啷一聲——裝着冰美式的罐子從樓梯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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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酸澀的青葡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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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旻浩突然的湊近不允許韓知城退卻，來不及推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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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猶豫許久，李旻浩沒敢親上來，就停在接吻前夕的地方。就如點上一簇火苗，靜謚地燃燒着，灼紅的火花燙得的人頭昏腦昡，鬼使神差間，韓知城側頭湊上前，輕噙着對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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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他的氣味頓時充滿了鼻腔，齁得韓知城喘不過氣，貼近得能感覺到彼此臉上的絨毛，厚重而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臉上，重覆交疊着。對方的喉結因吞嚥而滾動，煙波的垂眸染上撲朔迷離，糾纏着漏下的情欲，幾乎傾盆而瀉。抬眸，愁緒沒有散去，卻揣摩着韓知城的心思，李旻浩遊離的目光這才收攏在他眼裡，長睫微微顫抖，略過臉龐，扇動帶來的搔癢感格外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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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旻浩的吻確實像青葡萄。甜得像褪皮的葡萄，卻又伴隨著未成熟的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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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間細細滲透開來，空氣揮發着猶如果酒的情愫，渲染得人頭昏眼花，堪比月下獨酌的不真實，難忘，清醒過後的落寂此時多麼的渺茫。不大的手纏上韓知城空着的手，濕熱的汗水正好填滿了空掉的指隙，在初吻的餘韻下，貪婪着彼此冉冉上升的溫度，稚嫩的情意發酵得似是染上一層夜霧，悶得兩人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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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吻不宜太深入，若即若離地淺吻着，蜻蜓點水，分離時卻都有留戀。他們沒想醒過來，吻的是逃匿的現實，卻被一瞬而過的月牙卒然驚醒，顫扶着彼此，誰也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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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不回去啊哥……」李旻浩沒哭，明明是笑着，眼眶卻紅了，十指緊扣的手鬆開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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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知城快抓狂，到底是甚麼理由才使得李旻浩不願逃離他的父親，那惡魔般的父親。與未成年無關，對方就是不願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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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究竟要怎麼做……」他輕揉著對方衛衣袖口下的瘀青，緊抿着唇，眼裡徘徊着的堪比月下湖面，波光粼粼，他心疼，像是眷戀着對方的體溫，手指挽著李旻浩的手腕，腕下卻摸索到不尋常的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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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針孔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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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知城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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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之際，被握住的手頓了，一下子被抽回去，李旻浩整個人往後縮，英眉緊皺，趁著月色微茫，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眼底的柔情隨著晃動的樹影碎得遍地都是，銳利得都要划破臉了。此刻的他是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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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喜歡你啊……」
「所以我更不能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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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孩倔強，不喜歡向人展現自己無助的一面，韓知城從未正視過李旻浩哭，他總一次又一次踏破少年最後的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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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哭得像個决堤的河岸，逼着自己看起來沒那麼崩潰，硬扯着笑容，卻又止不住奪眶而出的淚，回澀得年長者喉嚨乾涸，欲張口發聲，卻被熟悉的梗塞給噎着，依舊啞然得叫人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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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咽一聲，漏出不像人發出的聲音，初吻過後的酸澀終化成淡淡苦澀，刺痛着他，還有他，早已緊扣着彼此的氣管卻渾然不覺，那雙爪卒然收緊，箍得二人痛不欲生。韓知城深知自己無力拯救眼前哭成戾人的他，不堪的吻、告白，明知心意早已相通，可光憑愛從來不成事，那句「我也喜歡你」又有何用。韓知城沒敢回應，也說不出口，他終究太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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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他們小指勾着食指，一前一後的慢慢走回家。冗長的緘默，世界如常，他們的時間卻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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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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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韓知城難得早了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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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心不在焉，貨物都上錯架，幫你善後我真的受罪。」
「快走快走，快回家休息，你哥我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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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值班時間的彰彬哥半開玩笑地抱怨着，一把奪過韓知城手裡的餅乾，推着他到更衣室。韓知城本打算像往日那樣跟對方拌嘴，張嘴卻甚麼都吐不出來，自那天起，他像是得了失語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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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氣地換完衣服，然後走出便利店，自動門關上前隱約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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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怎麼這麼溫馴，小子是談戀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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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知城分不清，不知道自己跟李旻浩有沒有在談，也沒深究，只覺無力感湧上心頭，累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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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靜，邁着如踏在泥濘似的腳步，緩緩走回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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頷首，他注視着夜裡飄渺著的雲牽夢萦，斷離的的雲沫吞沒着黯然的茫星，碎葉的餘影在余睴低吟着不知名的曲子，他久違趕上了下班的人潮，在摩肩接踵中，腦子有點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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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由來地，他想到了李旻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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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曾胡亂開着玩笑，笑話着彼此心靈相通，如今還真做到了。李旻浩就站在不遠處，浸在那片人海中，交通燈的綠燈正好打在他身上，燈兒叫嚷著啲啲聲，牽著影子，往後一拉，人兒朝他招了招手，笑顏逐開，靈動的模樣讓人心悸，他就如都市繁囂中的一盞明燈，是韓知城心田裡唯一的柔情。韓知城向來自認是條漢子，可對上李旻浩，他總比湖面更易被撫動，陣陣微風便能劃起數個浪濤，釀成大浪將其淹沒。他有點看呆，可男孩的一聲「哥」便將人唤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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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穿過人群，似是隔著遠洋游曳而來。伸出手，食指勾着韓知城的食指，將他從烏煙瘴氣中牽出來，像是從羊群脫隊的羔羊，韓知城邊走邊回頭，不知在留戀甚麼，只見無人因他們的離去而感到錯愕，依舊邁着回家的腳步，奔逸絕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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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心靈相通再次應靈了，李旻浩似是察覺到身後人的遲疑，鬆開食指，取之而來的是整隻手，牢牢地握住對方的手。夏夜總是悶熱，讓人喘不過氣，卻又拔長着迷離的情味。看着李旻浩的背影，韓知城被悶得悸動，灼熱悄悄爬上耳根，染成幼嫩的粉色。這溫度不讓人討厭，他也由得對方牽着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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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相當的偏遠，走着走着，逐漸人煙稀少。街道上空無一人，只得昏暗的街燈仡立着，與店舖旁的招牌橫匡重疊，說實話確實有點詭異，卻因身旁的人一切都顯得格外和溢，他們眼裡也納不入對方以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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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角處有間雜貨店，就正對着出租屋，滲透出來的白茫划破昏黃的調子，突兀地彰顯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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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在這等我一下。」李旻浩意識到韓知城的異樣，揉搓罷年長者的頭毛，便轉身溜進雜貨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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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知城也是摸不着頭緒，反正小孩本就相當隨心，懶得跟對方較勁，就乖乖站原地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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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尼哥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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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傳來不一會小孩便從店裡鑽出來，手裡多了個裝着冰棒的膠袋，蹦着出來牽回小手，手摸上去還殘餘着少許陌生的涼意。夜裡馬路上沒有車子，兩人便壯起膽子，緊握着彼此的手，像是逃課的中學生躲着訓導主任，笑嘻嘻地跑過中間有幾條線路的大馬路，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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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貨店老闆探出頭來，望著倆明目張膽地犯規的小孩，忍俊不禁，搖着頭走回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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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則牽著手奔上樓梯，回到出租屋內，那屬於他倆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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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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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跑上幾層樓梯的後果是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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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屋後，兩人邊喘邊傻笑着。或許是跑太快，血液沸騰得有點過火，似是星火燎原，瞬間點燃那在空氣瀰漫許久的情愫，燒起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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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互相潮紅得不像話的臉，缺氧換氣時換走的大概是理智，衝動湧上心頭前，他們靜靜交換着視線，是暴風雨前夕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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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曠的屋內，喘息迴響不斷，卻沒人願意先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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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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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旻浩，天氣熱，冰棒要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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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李旻浩湊上的唇堵住，話語就此被攔截，被逼往喉裡吞，韓知城被抵在牆前，膠袋早已被拋諸腦後，砰一聲，隨著理智掉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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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旻浩緊扣着對方的後腦，與以往的淺吻相反，互相啃咬着，不斷的拉近距離，像是擱淺的魚兒，急切渴求着氧氣。毫不客氣地掠奪、吸啜着對方口腔裡的氧氣，舌尖搜刮著凹凸的上顎、唇和齒，漏出的嗚嗯如催情劑般撩撥着人心，撩動得兩人面紅耳赤。隨著吻越來越深入，小鼠刻在骨子裡的本性懼怕着未知，韓知城有點害怕，可情慾的渲染使得人頭昏腦脹，抵在李旻浩肩上的小爪此刻就如含蓄青澀的挑逗，撓得未經人事的少年無可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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吮得津液從嘴邊溢出，分離時滑落的唾液牽起黏稠的銀絲，在夜燈的映照下映出粼粼波光。李旻浩不願錯過，接過銀線，輕噙着年長者被吸吮得紅腫的唇，像是在標記私有物似的，也像是韓知城以前常對他做的，細吻落下，反覆印上他的味道，又安撫着身前人，臉紅得快滴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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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忽視跨下的灼熱，抵在挺硬的牛仔布料上是難耐的。疼痛，可韓知城仍被磨得發軟，扶着李旻浩的雙臂，緩緩滑下，對方也是個明事人，厚實的手抵在韓知城被濕汗沾濕的後腦，卸着力把他放倒在地上，單手撐著地，覆在韓知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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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小動作磨得要命，無伸展性的牛仔褲隔着內褲蹭着分身的頂端，正好抵到吐着尿道球腺液的鈴口，韓知城的身體立馬不聽使喚地痙攣了下，被快感衝擊得全身一機靈，羞得想要夾起雙腿，卻忘了身間的人，膝蓋鎖在對方腰旁，隨即成了赤裸裸的誘惑。他明顯感覺到對方頓了下，原本二人褲襠還有點距離，現在一下子抵到一起，來自他人的溫度頂到跨間時他終於意識到事情已經一去不復返，他們早已回不到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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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劇烈的起伏，臉上醉着的那一片紅雲，跨下的挺立，正驗証着這份心悸，被生理淚水渲染得模糊的視線後，是他喜歡、深愛着的少年。
今晚的韓知城很奇怪，沒有往日的保留，他是被夏夜灌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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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冰棒早化成一灘冰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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