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嵐的房間裡面。
「母親,我可以進來嗎?」冰慎站在門外,心情有些緊張。
「進來吧。」
推開房門,冰慎所見一片黑暗,冰嵐的房間總是不開燈。
「這麼晚了,會不會打攪到妳休息?」
「你都已經來了,說這些會不會有些遲呢?」冰嵐的語氣很平淡,完全無法讓人猜測出她是否有生氣。
「也是。」冰慎尷尬回道。
場面一時冷清,冰慎不知道他該如何開口才是。
「你想問什麼?」
「我想問妳…」冰慎手心出汗,然後他低聲說道:「如果今日因憐他們沒有來,我是否會死?」
冰慎直到今日才知道亦清是背叛者,而且還想殺了自己。他可以在外人面前假裝堅強,但唯獨面對冰嵐這位母親時她做不到,所以他想問清楚,即使答案肯定很殘酷。
「會。」冰嵐點頭,說:「如果今日沒有他們兄弟前來,那你將會被亦清殺死,而我不會出手。」
冰嵐說話的語氣總是很冷淡,所以冰慎更加無法理解她在說這段話時情緒到底是如何,對於親生兒子在自家會被外人殺死,母親會否難過或者憤怒呢?
「我明白了。」冰慎強裝鎮定,說:「畢竟還是要以家族為重,是吧?」
「如果帝闕抓到把柄,那他將有藉口覆滅冰家。我能感覺到他越來越肆無忌憚,這代表他越來越不需要我們,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代表那個人快要可以出來了嗎?」
「沒錯,這表示就算帝闕把我們剷除,他也不害怕給牛角男子的人數會不夠,因為他私底下一定還有培養一批人馬,而這些人馬可以臨時充當被吃掉的腳色,例如說之前的顧言之就是這樣。」
「那他有沒有可能把我們全部殺死,然後再用他的人手去湊人數,這樣他不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把冰家、水家、因家都給滅了。」
「如果可以這樣做,帝闕絕對不會猶豫,但重點在於他還是會畏懼牛角男子,所以他不可能這樣做的。說來可笑,但是牛角男子吃了我們幾家人這麼多年,對我們身上的味道已經非常熟悉了,如果有一天他吃到的肉質完全沒有一個味道是熟悉的,你猜他會怎麼想?」
「他會認為帝闕在搞小動作,甚至認為他辦事不力。」
「就是如此,所以帝闕雖然想在牛角男子出來之前把我們三家消滅,但他卻無法採取正大光明的方法,只能使用這種偷雞摸狗的策略。」
「既然無法直接抹除一個家族,就想辦法先削弱,是嗎?」冰慎突然想通為什麼帝闕想殺了自己,知道了明明自己對於他來說就是一隻稍微大一點的蝦米,他卻還是不惜設下雙重陷阱想謀害自己的理由。
「一個家族最重要的就是繼承人的問題,只要直系繼承人消失,那麼那些旁系的野心就會膨脹,每個人都想上位,如此一來,這個家族將會陷入分崩離析,最終灰飛煙滅。」冰嵐嘆道:「但是如果我想保你,那麼他就有理由對整個冰家動手,只要編造一個冰家想要謀反,不再聽從使者的罪名,那他就算把我們全都殺了,在牛角男子面前也有話說。」
「母親…」冰慎抬頭,問道:「我想問妳,如果今天妳不是冰家的掌權者,不需要擔心整個家族,那妳是否會…,是否會選擇救我呢?」
「你真想知道?」
「對!我想知道。」
「你曉得為什摩我從來都不與你親近,總是和你保持距離嗎?」
「因為我不成材,總是胡作非為,惹妳生氣。」冰慎低下頭顱,只有他自己知道,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引起母親的注意,即使她只是責罵自己也行。
「因為我不清楚我的未來,也不清楚你的未來,身處這風暴的漩渦之中,沒有誰可以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如果我和你並不親,有一日我死了,我想你也不會太難過,同理來說,有一天如果你被陷害而死,我希望我也能狠下心來。」
「…」冰慎沉默,但他注意到母親那微不可察的情緒波動,那是十幾年來他第一次感覺到。
「但我終究還是一位母親,這樣你懂了嗎?」
冰慎點頭,強忍住眼眶的顫動,因為他已經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我累了,你出去吧。」
「好…」冰慎輕聲說道:「母親,晚安。」
冰嵐沒有回應,因為她向來沉默寡言,今日或許是她這輩子說最多話的一天。
冰慎輕輕關上房門,然後倚在門邊,開始哭泣。他今日終於明白了母親的心意,但正因為如此使得他更加害怕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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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家客房裡。
砰!砰砰!磅磅磅!!轟轟轟轟!!!!
「發生什麼事情了?」寧凡站起身來。
「看來是有大事情發生了。」紅羽凝眉,總覺得心神不寧。
「我們過去看看。」
雖然張老交代過兩人不得隨意走動,但是現在發生這麼大的聲響卻沒有任何人出現,那就代表出大事情了,所以紅羽和寧凡自然不可能還乖乖做在這裡。
兩人離開房間,往聲響傳來的地方跑去。遠遠的,他們兩人就看到一團白煙在空氣中轉圈,那是後山的方向。
等兩人跑到白煙附近時,才發現這裡已經然成一片火海,在火海間有四個人正在對峙。
「渺?!」雖然和水渺已經多日未見,但寧凡根本不可能忘記她的身形,下意識的叫出聲來。
「渺!」紅羽跟著看向場內,也看見了好友的身影,但心裡卻疑惑她怎麼會出現在這種荒山野外。
「寧凡…」渺萬萬沒有想到她會和寧凡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
雖然寧凡已經住在水家好幾日了,但是水渺從來就沒有出現在寧凡面前,一切事物都是由張老出面處理,所以寧凡一直不知道原來水渺就在他附近而已。
「渺,妳怎麼會在這裡?」
「你們要敘舊我是沒意見,但是我想可以等到下面再說,應該是不需要多少時間的。」青髮男子比著草地,一臉邪笑。
「張清,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水鏡手拿著巨斧。
「我當然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張清揮舞雙戟,笑道:「我的任務就是殺死水渺,不過你們其他人既然想攪局,那我不介意一起收拾。」
「水渺?難道渺妳也是水家人,可是妳不是說妳姓唐嗎…?」寧凡就算腦袋再單純,大概也猜到渺是為了隱藏身分,所以才弄一個假姓。
「年輕人,有什麼疑問可以晚點再找我們大小姐問個明白,難道你看不出來現在情況很危險嗎?」張老的臉色很不善,因為他想都沒想到自己的乾兒子竟然想殺了大小姐。
「我們有五個人,雖然我和水渺是沒有戰鬥力的,但是我們三打一應該不會輸吧!」寧凡想到張老那恐怖的實力,連母親風貌都不願意和他動手。
「看來是個小毛頭,覺得人數多就能贏,我只能說太天真了。」張清獰笑,隨即衝向水鏡,在他看來場上能夠當作對手的就只有她了。
「張老,你保護好姐姐就行了。張清身上也有淡淡的血液力量,你和他交手實力會被壓制,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水鏡揮舞重斧,和張清的雙戟短兵交接。
「他藏得這麼深,又想殺死大小姐,肯定是別家的人派來的。但是若要說到能夠有血液灌注到普通人身上的家族,那就只有帝家了!如果只是帝家的意思那還可以應付,如果一切都是使者的主意…」張老越想越覺得不安。
砰!鏗鏗!答答答~
「好強勁的力量!」水鏡往後退了幾步,這才止住碰撞所造成的衝擊力。
戰鬥不過幾分鐘,水鏡已經是傷痕累累、血跡斑斑了,反觀張清卻還是呼吸平順,一臉輕鬆愜意的樣子。雖然兩人的反應、速度、格鬥技巧都相差不多,但是在力量上水鏡卻是略遜一籌。
「好險好險,妳進步的真快,我記得幾年前我還能輕易擊敗妳,沒想到如今妳卻已經快要和我持平了。如果再晚個幾年,我想我還真打不過妳。」張清大笑,說道:「可惜這個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是吧?」
「張清,你為什麼要背叛水家?老夫應該待你不薄吧!」張老忍不住站了出來。
「老頭,其實我心底還是很感激你把我帶大的,至少在幾年前我還是這麼想。」張清攤手,說:「但是我也為水家做牛做馬了很多,不是嗎?但即使我做了那麼多,我在水家的地位還是如同奴僕一樣,就只因為我不是水家人而已。為什麼我就不能繼續往上爬?為什麼我就一定要被差遣?直到我遇見那個人,他說他能幫助我掌控水家,並且賜與我更強大的力量,雖然這樣做有一定的風險,但我不想一輩子都當別人的狗。」
「你這樣說話簡直豬狗不如,根本就是個一點都不懂得感恩的垃圾。」水鏡開口就是諷刺,反正彼此都是敵人,也不需要裝模作樣。
「你為水家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拿到錢,我們並不是讓你無條件的奉獻,而且我們並沒有把你當作狗在看待。」水渺的語氣很平淡,她說:「會這樣想的人,是因為他自己本身就是這樣看待自己,才會認為別人也是這樣的想法。」
「渺講話好犀利…」寧凡從來沒有聽過水渺講話如此刺人。
「我想是因為她真的很生氣吧!不管是誰都很討厭背叛者的。」
「隨便你們要怎麼說,反正我也不會生氣的,畢竟和死人較真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張清舔了雙戟上的鮮血,說:「真是迫不急待想要嚐嚐每個人血液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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