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要有個限度！」
三天後的晚上，緋依懷抱有些厚度的牛皮紙袋，嘴上刁根棒棒糖，手指剛碰到赫曦公寓的門把，就被黛安娜夫人的怒斥聲嚇得縮回手。
她將身體探向櫥窗玻璃，試著從窗簾縫隙及人影窺探太夫人究竟是在對誰怒喊。
「媽，拜託。就這件事，我沒辦法聽妳的⋯」回答的人竟意外的是艾蕾雅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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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依輕推開門，她不想捲進客待處婆媳之間的爭執，趕緊翻身進柯勒的櫃檯，跟老匠人一起背靠櫃檯內側，躲避即將到來的風暴。
「這幾天都跑哪去了？」柯勒壓低聲音，眉頭微皺的問。
緋依咬碎所剩無多的糖果，準備將牛皮紙袋遞給柯勒時，黛安娜率先發言打破客待區的沈默，「妳覺得這樣范海姆就會高興嗎？作為母親，范的事我傷心程度絕對不下於妳。要不是我最近剛好去趟大學，燿麟教授私下告知我妳準備預支好幾個月薪水，我才知道妳竟然被那小人騙這麼多錢。」
婦人直挺著站於桌邊，她理性的氣質與且富具道理的話，讓艾蕾雅諾不敢正視老婦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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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名單能讓案件有很大的進展，」艾蕾雅諾解釋，「只要比對兩次活動中出席的黑髮人士，就能找出嫌疑人，所以一定要拿到才行！」
「如果需要錢，可以跟我說，家裡能夠支援妳！」
「小嬸不是快生了嗎？海恩德爾小叔新事業也在起始的緊張期，需要在社交圈進一步發展人脈跟商業機會，比我還需要錢。」
黛安娜聽完這番話沉默一段時間，接著重重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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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為什麼就這固執的個性跟范海姆那孩子一模一樣呢⋯」
艾蕾雅諾此話似乎說動婦人，黛安娜走至媳婦身前，扶起對方的臉，憐惜的注視那對翠綠色的瞳孔，「雖然不是親生妳依舊是我的孩子。要為自己生活好好打算，范海姆肯定不願意看見妻子為他喝西北風。」
黛安娜放下手，約略後退幾步走至公寓大門邊：「我會寫信給大學請他們駁回妳預支薪水的請求，錢的事我再找時間跟海恩德爾談，不准妳為了查案犧牲自己的生活品質。」
「媽！」
「我先回宅邸，柯勒，幫我叫車。」
「好的，夫人。」老匠人走出櫃台，陪黛安娜夫人一起離開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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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蕾雅諾扶著頭坐進櫃台前端，她能理解母親對自己的關心，但此事上艾蕾雅諾覺得黛安娜管的太多，自己早已經做好要變賣財產，拮据度日的覺悟。
躲在樓梯口的史崔利父子跟櫃台裡的緋依同時探出頭，詹姆斯低聲要兒子去後面廚房拿熱牛奶，他自己則是拉開艾蕾雅諾身旁的椅子，坐在白髮女子身旁。
「先說，我可是站在太夫人那邊的。名單的事、錢的事，大家都可以幫妳想辦法，夫人妳不用這樣委屈自己。」
「你們已經幫我很多、太多了。堅持要繼續私下偵查范的案件的人是我，本來就應該由我自己負擔。」
艾蕾雅諾看詹米遞給自己的手帕及冒熱氣的牛奶，她溫柔撫過小男孩的頭後喝下牛奶，滑進體內的奶香跟熱意稍微舒緩她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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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緋依好不容易從僵持的氣氛中找到縫隙，「這東西我想給赫曦夫人看一下。」
她將牛皮紙包交給艾蕾雅諾，艾蕾雅諾原本想問緋依這幾天都去了哪，話還沒出口，眼光便被紙袋內的文件標題吸引住。
「范海姆．赫曦募款餐會簽到冊？！」白髮女子吃驚的唸出文件標題，跟身旁的詹姆斯一同直視緋依。
「范姜，這是真的嗎？」詹姆斯問。
「嗯，我從公關公司摸出來的，為不留下痕跡，事前探勘花了些時間。」
「緋依⋯妳不需要做到這個程度。」
「是我自己想這麼做的。文件被塞在倉庫角落，已經好段時間沒人翻閱，也就是說，名單消失不會有什麼人受影響，且弗洛德從最初就打算偽造名單跟妳詐取金錢。」
「什麼！？」旁邊詹姆斯聽聞此話，忍不住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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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答讓艾蕾雅諾不好繼續說什麼，她確實沒想過合作這麼久的弗洛德可能偽造文件欺騙她，白髮女子默默翻閱起名單，經過幾分鐘的沈默後抬起頭。
「看來必須得讓妳知道范海姆的事了呢⋯」
剛走進公寓的柯勒聽見這句話，馬上走近艾蕾雅諾，「沒問題嗎？」他小聲詢問，話中流露深刻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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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的。范的事確實比起靠報紙資料或其它人，都不如我自己以當事人的角度敘述來的仔⋯細⋯」艾蕾雅諾邊說，發現自己身體竟然不自覺逐漸緊繃起來，連忙喝下杯中最後的熱牛奶，嘗試讓自己放鬆。
「⋯緋依妳先去清理一下，這幾天在外面應該累了，同時也給我點時間做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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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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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依洗完澡後，穿上簡單的居家服走出二樓浴室。她走下一樓看見艾蕾雅諾正站在地下室門口等待。
「拿張椅子進來吧。」她說完便轉身進門。
緋依拿起客待區的椅子跟著走入地下室中，四十坪大的空間，樓梯附近擺滿儲備糧食跟飲酒、柯勒整理出來的金工材料堆放處、幾把槍枝和子彈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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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內部，映入緋依眼簾的是張貼各種資料、寫滿疑點與線索的黑板，旁邊直立幾座放滿書的書櫃。黑板前方空出來的空間有張方桌。艾蕾雅諾正坐在桌邊，手持名單看向她正前方的黑板。
「真是驚人，」緋依將椅子置於艾蕾雅諾身旁，並且入座。
「只是看起來驚人而已，排場搞這麼大，范走之後半年就沒更新多少線索，一直維持這副模樣。」艾蕾雅諾苦笑。
此時詹姆斯跟柯勒進入地下室內，一人手拿幾個杯子跟麵包，另一人則是從地下室的儲酒處抽出一瓶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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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喝點，稍微放鬆心情。」柯勒將酒倒至詹姆斯置於艾蕾雅諾身前的杯內。
「兩位⋯」
「這個畫面真是好久不見，」詹姆斯拿起酒瓶，幫自己倒了杯後也坐進桌內，「當時我們三個一起整理出這黑板上的資料，但誰都沒想到范海姆的案子竟然會這樣拖過兩年都沒能偵破。坦白講，我跟柯勒很早之前就已經半放棄，只剩夫人妳獨自堅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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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天不負苦心人。」
柯勒將幾支酒瓶放上桌後，從材料堆中拿出折疊椅將其展開在緋依身旁坐下，也幫自己倒滿杯，同時用手拍绯依的肩膀。
「終於給小姐遇見這小妮子，竟然是靠一個壁虎女孩讓卡兩年的案件有新進展。」柯勒的話乍聽之下像是挖苦，但在場人都感受到這位老先生語氣中狹帶的不甘心，「趁這機會重新整理案件之間的關聯吧，只是要免強小姐重新敘述當時的狀況。」
「我沒事⋯不管是你們還是媽，都對我太過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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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蕾雅諾喝完杯中佳釀後深吸口氣，嚴肅的看著黑板上屬於范海姆命案的那個區塊，開始娓娓道出兩年前命案的經過：「事件是發生距離今兩年多前，離這邊僅隔五條大道的米利都廣場旁邊的活動中心⋯」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tsRn05i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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