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的真相 - 第二十二章叛

　　「……仙杜瑞拉。」粉髮女子放慢動作，一步一步朝我走近。看見她的動作，菈雅被驚動，身體忍不住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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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想做什麼？」我大聲道，護在菈雅身前，不讓她受修芙娜伊驚嚇。然而此舉效果有限，女孩仍是無比害怕，在我身後蜷縮蹲著，眼裡充滿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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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修芙娜伊持續向前，瞠大的紫色眼珠少了平靜，顯得冰冷而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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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始終緊盯著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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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芙娜伊，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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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擔心的瞥向拉雅，小女孩蹲在地上抱頭，身體微微發抖。見修芙娜伊遲遲沒回應，我再度呼喚，語氣加重。「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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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乾淨素雅的長裙沾上了泥土，破損的衣領隨著女子的胸膛劇烈起伏。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連結到這個空間，但顯然，她在另一邊的遭遇與我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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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杜瑞拉。」她又叫了一次，鎮定的語調背後是不由分說的強硬──還有極難察覺到的，一絲的戒備與畏懼。「過來這裡。慢慢的，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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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沉默著，對她的命令不理不睬。這讓她變得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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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杜瑞拉，離開那個小孩。」著急的說，她放大音量，雙臂打開，朝我的方向跨出一大步。幾乎是同時，菈雅害怕的尖叫聲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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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過來！不要靠近菈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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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連同曾經發生過的全部，於我身上一齊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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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這次又想對無辜的人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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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憤怒發出低吼，我甩出武之力，讓「切割」化成利刃削過修芙娜伊腳邊，於地面劃出一條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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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這麼一攻擊，她停止前進，我則趁機趕緊轉身，對著後面驚訝的菈雅大喊，「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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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便一起拔腿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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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芙娜伊想要追趕，然而身旁的魔力在此時再度波動，漫漫煙霧裹住了她。她的身影逐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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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賭博，依舊在人群中穿梭前進，直到抵達這座市集的終點，穿出人群，這才停下腳步，躬身對著地面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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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市集，邊界之外盡是草木稀疏的泥地，一路延伸到遠處的濃密森林，方才兩人奔馳的山林就矗立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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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可以放心了吧？欣喜的，我抬頭看向菈雅，告訴她可以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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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沒事了，等離開這個地方，我就帶妳回到妳的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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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說完，就發現前方走來的那道人影，嘴裡的話語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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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個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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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組之中，負責擔任聖人受到膜拜的那一個，如今正直直朝這裡過來。我想要警告菈雅，然而卻看見她加快速度，興高采烈地朝那人所在的位置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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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菈雅，停下來！不能過去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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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惶大喊，伸出手試圖拉住對方，然而卻揮空了──手直直穿過她的背部，一點摸到東西的感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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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眼前的人一直以來，其實就只是個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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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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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孩抱住了男人，開心地將臉「埋」入他的懷中。「你終於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出現……不管發生什麼事，格列里都一定，一定會來拯救菈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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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囉。」露出安撫的神情，男人撫摸小女孩的頭。他的手掌在碰到女孩頭頂時毫無阻力的穿透而過，儘管如此，他依舊維持著摸頭的動作，形成奇怪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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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表情。震驚、懼怕、後悔、被背叛，數不清又說不明白的情緒盡數攪在一起，形成巨大的混沌，堵住一切指令和思考。我呆愣在原地，等到理智終於取回控制權，發覺必須逃跑時，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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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慰人的同時，男人抬起目光，遠遠的便看見了我愣然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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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是！」他充滿敵意的指著，詢問菈雅：「菈雅，那個女人剛剛有對妳做什麼事嗎？她們很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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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壞？」疑惑地起身，菈雅微微歪頭，神情茫然。「大姊姊幫我從壞人那裡逃走了，答應要帶我回家，還特地請菈雅吃東西……大姊姊跟把我綁起來賣掉的壞人不一樣，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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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向手中的第二支棒棒糖，所有心緒哽在喉嚨無法出聲。而男人接著說的話，將最後一絲反轉的可能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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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可以隨便吃陌生人給的食物？還是城市人給的！」他激動地揮舞雙手。「菈雅，那個女人說不定想對妳下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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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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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那個女人跟她的同夥，在剛才可是想要攻擊我和威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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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刻，女孩看我的眼神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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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肩的淺金髮絲隨風緩緩晃動，而那雙淡藍色、清澈好看的雙眼，此時正散發出陣陣怒氣。胸口被莫名的感受壓得喘不過氣，我下意識的後退，一連串的舉動反而成了無可反駁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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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眼眶含著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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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沒有人可以傷害格列里。格列里的笑容，菈雅會全部守護好，所以……就算，是跟『姐姐們』一樣溫柔的大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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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緩緩舉起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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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會打倒，不會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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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到危機來臨時，她的攻擊已經直撲而來，無數冰錐憑空生成，以極高速度朝我逼近。我使出武力，借力使力把冰錐的軌道擊偏，一陣碰撞聲過去，冰錐往四面八方飛散，最後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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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輪攻防的結果是毫髮無傷，然而面對如此恐怖的攻擊速度，光是提取出這麼一點的武之力進行防禦，就已經讓我氣喘吁吁。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快速的攻勢，提氣、轉化、賦形一氣呵成，彷彿出招是起心動念間便能完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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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速度，加上「寒冰」的魔力，幾乎可以斷定眼前女孩就是神棍們背後的那名靠山。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又是為了什麼策畫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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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腦高速運轉的同時又接了好幾波冰錐，我吃力的後退，想盡辦法拉開距離減輕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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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大量又迅速的冰錐，想要全部一一打掉是不可能的事。為了應對對方的超高速攻擊，我不得不將多而厚的武之力包裹全身，絕對的防禦，換來的卻是急速下降的體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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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辦法逃出去，武力耗盡的那一刻就是我的死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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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解決掉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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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的探出腦袋，男子躲在菈雅背後，說。「既然出現一個，那麼另外一名女人應該也在這裡才對，不要讓她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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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年男性蜷縮在一名僅僅是幻影的小女孩身後指指點點，這是多麼可笑且令人不齒的模樣。可是，菈雅的態度，就像是完全不覺得有何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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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點點頭，閉上雙目。「嗯，菈雅這就把她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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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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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地加速，我朝他們所站之處衝刺，加上屬性變化的武力於指尖形成刀刃，對準了男人的肩頭。連驚呼都來不及發出，男人驚恐地瞪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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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武之力削去其衣服，即將劃破肌膚，但就在這時，豐沛的魔力襲來，硬生生抵銷掉了我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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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接著，尖銳的冰柱拔地而起，我只能後空翻退回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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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她想要殺我！那女人想要殺我，快幹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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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還因為方才的恐怖歇斯底里著。「我不准妳手下留情，菈雅，妳聽到了嗎？快點把她幹掉，還有另外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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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只要沒辦法攻擊菈雅本體，就停止不了這場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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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神棍的話閃過一絲動搖，但是女孩閉上眼睛，睜開時表情已然變回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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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再度舉起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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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攻擊的速度快到我無法反應。毫無預警地在身側憑空出現，巨大的冰柱猛力撞向我，我整個人飛了出去，降落撞上地面，像是隨意丟棄的破布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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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應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暈眩的腦袋還在試著理解這一切，可半空中又突然冒出大量冰雹，我只能抱頭蜷縮，繼續消耗武力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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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剩下多少武力？二分之一？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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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艱難的抬起頭來，我感應著四周的魔力氣息，拳頭大的冰雹四處落下，於地面砸出無數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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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環境幫助加速的吧？整個幻象，都是菈雅運用她的魔力做出來的，所以她才能在離自己很遠的地方使出招式。如果我沒猜錯，這也代表我整個人都在她的掌心之中，情勢根本糟糕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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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雹依舊沒有停下。我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隨即遭突然生成的冰柱擊中後背，失去平衡跪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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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從四面八方蔓延而來，地面結成的冰霜包圍住我，攀上了我的兩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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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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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感受到這可怕的實力差，我喘不過氣，冰冷的恐怖竄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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