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芒記 - 第 87 章老朽迪克

萊麗雅向台下一鞠躬。

簡編和藹：「謝謝萊麗雅同學的細膩分享。」

掌聲響起。

暖漾引萊麗雅在保羅旁邊的椅子坐了。萊麗雅分別向保羅和提姆打了招呼。

簡編：「第七名，卡加索學校的迪克同學，請上台。」

掌聲再次響起，以卡加索學校的學生們和普勤、萊麗雅、提姆等迪克的朋友鼓掌最為熱情。燿凌、雁寒亦是微笑鼓掌。

當然同屬於卡加索學校的考布臉是臭的。他本以為，自己的成績在卡加索學生中，一定數一數二，沒想到最後連作品都交不出來，更別提身上還未痊癒的傷勢。

另外，還有幾個臉色糾結的，……是在賽場中被迪克打劫過的學生。

「這個迪克，他在賽場中打劫我！」

「喔？你被搶了多少？」

「一千多砂礫！」

「……我被搶了三千。」

「呃，……你節哀。」

「迪克實力挺強而且身手挺靈活的，當時在賽場中，他跳出來想打劫，我和同伴兩人合力才打贏他。」

「那有沒有反搶他？」

「唉，這迪克是風系的，跑得快，被他逃走了。」

「太可惜了！」

「嘿，有人替你出氣了！迪克說自己被反打劫過兩次。」

「哈哈哈哈！真是天理昭昭啊！是誰懲奸除惡、替天行道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

「聽說迪克在賽場中，除了打劫以外，還做生意。」

「啊？」

「交作品時，他說，在賽場中，他賣結界破裂的錄像，向他錄一份要一萬砂礫。」

「噗，還真會賺！但是，去哪找這樣的冤大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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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在掌聲中走上發言台。

白翔將同樣裝著獎金的盒子交給迪克。

迪克接過盒子，笑嘻嘻地鞠躬：「謝謝。」

簡編勉強控制著想抽搐的嘴角，和藹微笑道：「請迪克同學向大家講幾句話。」看見迪克，他就想到被坑走的一千魔石，雖然付帳的是學校。

迪克笑道：「謝謝卡加索學校的栽培，……讓我有打劫的能力！謝謝在賽場中被我打劫的同學們，……謝謝你們慷慨貢獻的魔晶砂礫，相信我們共同擁有一段美好的回憶！」

卡加索的教授們先是露出笑容，然後笑容變得糾結。

「我可沒教學生打劫，你教的嗎？」

「沒有，不關我事！我不認識迪克。」

六個被迪克成功打劫過的學生則咬牙切齒、摩拳擦掌。

「好想揍他！」

「打不過，怎麼辦？」

「找人聯手？」

其他學生一愣之後，發出爆笑。

「哈哈哈哈！謝謝被打劫的同學們？」

「被迫慷慨貢獻？」

「還美好的回憶咧！迪克，你確定美好的定義是什麼嗎？」

「難怪萊麗雅不要講迪克的台詞！講這台詞，怕不會被人打死？」

「萊麗雅看過迪克的演講稿？」

「不需要看過就知道：狗嘴中吐不出象牙！」

「迪克這副德性，竟然讓他活到現在？」

「唉，不需要試煉成績，“現在還活蹦亂跳”這件事實足可證明迪克的實力不凡，逃命本事更是絕對一流！」

「而且大概還被幸運之神眷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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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笑嘻嘻地續道：「新生試煉非常有趣！我依照規則，認真地打劫、做生意，其樂無比。雖然闖第五區沒有成功，但是在前面幾區玩得很愉快！結界破裂、區界崩解後，還遇到萊麗雅、提姆、普勤這三個好朋友。我很喜歡這次試煉！大家會希望我分享什麼？」

「分享做生意！」

「你是不是用投影嚇魔獸了？分享這個吧！」

「分享你在第五區的倒楣經驗！」

「講你最慘的遭遇！」

「打劫經驗吧。」

「不！講你被反打劫的經歷！」

「被反打劫，這個好！」

「被反打劫！」

聽到台下很快眾口一詞地喊著「被反打劫！」迪克的臉色苦了起來。

他眼睛轉了轉：「嗯，剛剛聽到有同學說要聽我打劫和做生意的經驗。」

「我改變主意了！不是要聽打劫，是要聽“被反打劫”！」

「如果你做生意被騙，也可以。總之，要聽你最慘的經驗！」

「迪克，是你讓我們點的！別想混過去，我們要聽你被搶的經歷！」

迪克游目四顧，朋友們，萊麗雅、提姆、普勤……臉上笑容一個比一個開心，沒有人伸出援手。

長嘆一聲，迪克抑鬱地道：「……舉世皆敵。」

「哈哈哈哈！知道你做人有多失敗了吧？」

「投降吧！迪克。」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我等了三十天！」

迪克嘆氣：「好吧，我講被反打劫的經歷和傷的最重那次戰鬥。」

「好！」

「要讓我們知道，你有多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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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極目遠望，面露滄桑，彷彿垂垂老者回顧自己的一生，緩慢道：「唉，久遠的記憶呀。既然你們一定要問，那老朽就慢慢說起。……在賽場中，老朽一共劫富九次，其中六次，成功地接濟了貧窮的自己；一次成功地……鴻飛冥冥，遁逸無蹤；另外兩次，老朽犧牲自己，掏腰包，成就對方。」

台下再度笑倒。

「算你會裝！」

「老朽？老爺爺，您貴庚呀？」

「就在三十天前那麼久遠！」

「你貧窮？」

「還犧牲自己咧！？」

「劫富？我不富啊！你為什麼劫我？」

「噗！成就對方！？」

迪克看了看台下學生們的位置，接著語調悠遠、悵惘，彷彿已看盡世間百態、風雲聚散：「成就對方的那兩回。其中一回，對方有兩人，一人是銀月學校的神秘女巫，周身冰雪；一人是白翼學校的流浪騎士，掌控風力。當年分別與他們其中一人爭鋒時，老朽勝出。但是他們結盟來攻，在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之後，老朽雙拳不敵四手，無奈飲恨敗北。」

台下學生們仍然在笑，但都壓低了笑聲和討論聲，好清楚地聽故事。

迪克：「老朽本想就此離去，從此相忘於江湖。不過流浪騎士御風來追，熱情挽留，神秘女巫也迅速跟來，表達冰雪對老朽的親近之意。老朽感二人盛情，愧無以報，遂留下貼身信物魔晶砂礫，讓二人作為紀念。二人方才依依不捨地揮別老朽。」

一段講完，台下笑聲放大。

「神秘女巫、流浪騎士！」

「熱情挽留？是上前追擊、不讓你走吧！」

「哈哈哈哈！我也想表達一下冰雪對你的親近之意。」

「留下魔晶砂礫讓二人作為紀念？虧你想得出來！」

「另一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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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回，……。」迪克話聲開始微微顫抖，彷彿深藏懼意，語速也加快起來：「另外一回，其實是在我遇到神秘女巫與流浪騎士之前，對方是一個掌控雷火的可怕惡魔！在美麗的外表下，有著殘酷的心腸。我雖道高一尺，但恨魔高一丈！老朽代表的正義，不敵惡魔的邪惡。轉瞬之間，正道之光被凶狠的邪惡控制，世界失去希望。」

台下，普勤一邊忐忑地看燿凌，一邊覺得故事……還真好聽。

雁寒放鬆地聽故事，但是再度給了燿凌一個同情的眼神。

燿凌：「……。」

迪克：「為了世界的未來，為了保留希望的種子，老朽獻祭了身上的魔晶砂礫，以求脫身。惡魔竟然嫌少，用魔音蠱惑老朽，要老朽再蒐集砂礫去找他。老朽神智清明，不為所動。離開之後，老朽小心翼翼地躲避著邪惡勢力。有一次，在遠遠見到魔影時，便立刻逃命，成功遁走。後來，老朽蒐集到新的魔晶砂礫，化為希望。在邪惡勢力橫行的今天，老朽護著未來的種子，倖存至今。」

台下爆發笑聲。

迪克瞄了一眼燿凌，只見燿凌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迪克吐了一下舌頭。

「哈哈，太爆笑了！」

「雷火惡魔、美麗的外表！你是在說誰？」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來這次是卵石不敵啊！」

「你一個打劫的，倒自稱是正道之光？」

「一見到對方，遠遠地就拔腳開溜？」

「殘酷的心腸、還邪惡勢力橫行！你不怕待會再被揍一頓？」

「傷的最重那次戰鬥，又有什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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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某一日，結界破裂、天搖地動。兩天後，三個冒險者來到我的面前，分別是綠葉精靈、火焰侍者、大地之子。他們與我做了一場交易，並提供了我最新訊息：強大魔獸從幽冥深淵中逃出，為禍人間。」

台下再度壓低了笑聲。

「綠葉精靈、火焰侍者、大地之子是萊麗雅、提姆、普勤嗎？」

「第六區是幽冥深淵？」

迪克：「三個冒險者生性善良，擔心我無法獨自應對魔獸，提議同行。就在這時，來自深淵的強大魔獸出現，齜牙裂嘴地朝我們衝來。魔獸強大，但有恐懼之事──就是兩天前的地毀天摧。思及此，老朽以魔幻影石重現結界破裂時的影像，魔獸畏而逃逸。」

台下興奮，小聲驚呼。

「魔幻影石指的是留影石吧？取個這麼拉風的名字！」

「還真是用投影嚇走魔獸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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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雖然當下的危機過去，但是情況依然不明，危險仍舊四伏。老朽與三個善良的冒險者結為盟友，相約遙遙互相照應。兩日之中，老朽再用影像替三個盟友嚇走一次魔獸。」迪克語速變慢：「魔幻影石的魔力終於耗盡，老朽卻被魔獸盯上，情況甚危。……」

台下屏氣凝神，雖見迪克此時好端端地站在這，但仍不免為當時情況緊張。

迪克：「老朽正急思活命之法，三個盟友忽從天而降，義氣深重地前來幫忙！」

他在後半句加快語速、加重聲調，引起台下小聲驚呼：「呀！」「噫！」「啊！」「哇喔！」

迪克：「大地之子將土化為護盾，厚實堅固，抵擋魔獸；火焰侍者召喚火焰，烈焰熊熊，全力攻擊；綠葉精靈以木之力，縱橫來去，裨補闕漏。綠葉精靈竟然還嘲笑老朽：不向他們求援是有違盟約，言而無信！老朽……無話可答。」說到這，迪克搔了搔頭。

台下小聲笑語：「嘻嘻，迪克也有無話可答的時候。綠葉精靈說的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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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一場大戰之後，老朽四人精疲力盡、魔力所剩無幾。我等發出求救訊息，尋求救援，盼望遠離戰火塵囂，前去世外桃源。在等待援軍之時，又是一隻魔獸出現！魔獸衝向三個盟友，老朽理所當然再度與盟友並肩作戰。這回，換老朽取笑他們了！」

台下：「哇！又來一隻。」「已經筋疲力竭了，還要打？」

迪克長嘆道：「這第二仗，艱鉅異常、驚險萬分。在老朽四人盡皆負傷後，終於協力打退魔獸。這是老朽傷的最重的戰鬥：可憐老朽半身燒焦，一把老骨頭也被撞斷了幾根。幸好，這仗結束，援軍便即來到，護送老朽四人抵達安全的堡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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