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魯塞 - Simulaí,Ham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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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那咿——喲嗨，耶——

那——麻——咿——雅那——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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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背對篝火，交錯雙臂，緩緩抬起腳尖點地，收回時掌跟俐落一跺，腰際絲線纏繞的鈴鐺清脆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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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們起首音，青澀少年男女承接，曲間沒有任何譜詞的段落，眾人旋身後轉，望向漸滅的花火，舞步並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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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這是祖靈祭的最後一曲，

沒有樂聲相伴，他們齊聲哼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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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尾聲，外圈的孩子止住歌聲，而後是青少年、成年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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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那沙啞卻通透的低音，視線匯聚在年邁長者的背影，大夥步伐轉而輕緩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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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那喲——咿那，嗨——

那——麻——喲，哈———」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BQ1qFwZ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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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息隨風捲起，火星在煙霧中跳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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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腳落回原地，再無聲響，帶有敬意的靜默，然後，是整齊、似是低喃般的一句：「Simulaí,Hamú.」（斯姆來，哈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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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人們相互擁抱、親吻面頰，余遙邁出的每一步格外謹慎，靜悄悄地按下快門，這一刻，她想走得慢一些，讓時間與她擦肩而過，如此珍貴的瞬間，不願輕易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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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靈祭的最後，沒有過多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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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靈祭結束了，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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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句話，

問出了部分紀錄片成員內心的疑惑。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81AD05nV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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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靛藍色的清晨之下，族人們圍聚在一塊，細看會發覺是男人裡頭較為年輕的一批波郎與波來之間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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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祖靈祭結束，那之後呢？

余遙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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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蓋諸多人的疑問，於族人們而言，他們各自的回答會是什麼樣，余遙倍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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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然後啊，就是新的一年開始，我們對籟㗳的敬畏、對哈姆的承諾、對族人的信賴，這些都要貫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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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的主人余遙熟悉，是哈坎叔，象徵階級的頭冠並未摘下，他端正地坐在矮椅上，那雙寬厚帶繭的左手指間捻著未點燃的菸，嚴肅的側臉，告諸眾人他的內心、對部落的誠摯，提點後輩們應盡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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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不是未來，而是現在，當下選擇做什麼、用什麼心態去面對，是哈姆人應該要思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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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十年後，這片部落、這裡的人會越來越少，我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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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說擔憂嗎？倒也未必，我們在乎的是族人遺忘本質以及深受迷惑而渾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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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之外的人看來，哈姆正在沒落，在族人眼裡遺棄哈姆的一群人，並不是他今日選擇離開部落就成為背棄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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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他不再認同自己生於哈姆魯塞，不再以部落為傲，不再認為他該為祖靈祭貢獻心力，真正沒落的不是哈姆魯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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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哈姆魯塞子民的心，所以我們最應該做的是凝聚，我們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裡，未來也不會。」瑪庫族長的一番話，向眾人宣告哈姆魯塞人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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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曾認為部落正在亡去，它一直都在原地，迎接人來，人聚，人守，人去，會讓人覺哈姆魯塞沒落的原由，在於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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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夥並未急忙離開，哈姆魯塞人們真正的敘舊之夜好似才剛要開始，祖靈祭省思總結完的青年男女們相約好到北邊的山頭看日出、哄睡完孩子睡下的婦人們此刻聚在部落教室廊外喝起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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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部落廣場為劃分，動與靜，放眼皆能望見，李文世組長與採訪團成員們開完小會後，余遙今日也打卡下班了，她還未有睏意，在部落裡漫步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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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遇見桑麻，她剛從廣場回來診所，不知道在忙著什麼，兩人視線相匯，桑麻又關心一番余遙感冒的症狀，回頭走進診所包新一帖顧喉的茶藥給余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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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間木桌上一陶壺正燒著，余遙問，桑麻只是笑說熱給大家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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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遙頷首，臨走前停在門口替桑麻煮茶的模樣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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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片山頭，某些時刻，晝夜不是那麼重要，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情也沒有硬性規定，但冥冥之中，哈姆魯塞自有一套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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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都市相比截然不同，令余遙無所適從，心口有股悸動，受哈姆魯塞人們的歌聲、受祖靈祭敬重氛圍所感觸，被高樓栓住的心，想宣洩、想傾訴，她不知道要做什麼、要去向何處，只是藉著一遍一遍繞著部落來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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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踏一步，心緒越發凌亂，無端地脾氣攪動胸肺，余遙所幸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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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睜開眼，

仰起頭，去瞭望部落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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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終循著廣場的路線前進，她清楚，廣闊的空間中央只剩下一抹碳印，很快，它會被風帶走，去新的一趟旅程，旅途去往何處，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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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它會成為風的一部分，拂過臉龐，穿透過肌膚，滲進血液裡，融為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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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探尋者，將會依循它的軌跡，遇見畢生所在追尋的生命的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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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那雙深邃黑眸裡，望見自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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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那被焰火燒灼成四分五裂的模樣，而是站在彼端凝視自己的完整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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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余遙未再裝作若無其事，她好奇，他究竟觀望自己多長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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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停駐在廣場裡不起眼的小角落，黑髮上戴起頭冠，露出飽滿的額頭，襯得他五官輪廓分明，他的唇角微揚，不知是否在笑，喉結明顯地顫動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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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終都能看清，卻出於職業慣性地掩去視線，余遙骨子裡是感性的人，作為記者，偶爾卻會摻和太多主觀意識，她的主任上司總會說她不夠客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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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為她的意識，才能夠與人群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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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纏繞相機背帶，摩挲幾秒，鬆開手，她向著他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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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遙沒有逕自橫越廣場中央，而是繞著左側廣場邊緣前進，不是最快的路徑，她沒有多想，只是承接他遞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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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饒富耐心地等候，待余遙走近身前，將右手裡的東西遞給她，說道：「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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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遙接過，是瓶熱奶茶，沒有包裝，只用玻璃罐盛裝，這在部落裡不好找，估摸是今日食堂馬姆們準備的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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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那你呢？」余遙道謝，反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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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瞭然，晃了晃另一手裡的玻璃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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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並肩而行，步調一致，在一旁長椅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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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妙，這個位置在廣場一端看不太清，但卻能看見整個廣場景象，最初余遙也是在這裡聆聽族人們唱著《哈姆，哈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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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辛苦了。」薩又說了這句話，連續幾日下來過度放聲高歌而沙啞的喉嚨，挾帶濃厚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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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遙輕輕地搖頭，說道：

「不，一點也不辛苦，認真去看、去體會整個祖靈祭的過程，實在很感嘆：『究竟是什麼讓人們這般心繫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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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這片大地最原味的文化故事，停留在這裡，流失在我們的記憶裡，實在太遺憾了，它——哈姆魯塞，應該被在這片大地生活的人們聽見和看見：『有這麼一群人捍衛著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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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地感謝你們為哈姆作的一切，謝謝妳。」薩輕笑了下，望向余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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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遙唇角勾起：「這是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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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視線掃過整個廣場天際，笑聲輕輕地悶在胸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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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遙扭開玻璃罐瓶蓋，啜一口，不甜不淡的奶香拌煮的紅茶，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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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為什麼想要成為一位記者？」薩問道，好奇的語氣裡帶有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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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在余遙從業以來，被不同的人以不同的版本詮釋，卻很少人能像薩這般，誠心請教，他就是真的想瞭解她從事記者行業的動機，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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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我不能接受被蒙蔽在假象之中吧？因為看不慣他人偏剖評斷或擅自認定一件事物，因為每一個人身上都有一個值得關注與傾聽的故事，所以我成為了一名職業記者。」余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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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悔恨選擇這一份職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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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還真沒有悔恨過自己選擇記者納入職業生涯裡，就算曾經有過挫敗卻也沒想過要放棄，若因為挫敗而放棄，這世界遍地就會都是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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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看見人們的故事，被他們打動，但只因為我自己能力不足、沒有去傳遞訊息，等到下一個人去聽見、被感動而決定要書寫他們的故事的那個時候，又是什麼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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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兀自笑了一下，似是憶起什麼，余遙好奇地看他———是一個從未見過的笑容，飽含愛意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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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回視余遙的目光，解釋：「妳這話讓我想起我母親，她也是這樣子的一個人，面對失敗或挫折，絕不會輕易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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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遙細看他那副深邃的眼眸，她無法輕易斷定，他是否允許讓人瞧見他的脆弱，至少，她是看見了，但是沒有打算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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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親在我八歲的時候去世，生了場大病沒熬過來，她至始至終都沒有向任何事物妥協，妳說，她怕她一病倒一閉眼就看不見明天了嗎？並沒有，她反而對死亡這件事情，看得很淡、很輕，我到現在還記得她說得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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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遙靜默，等待薩的下半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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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以身為哈姆的子女而自豪，不管什麼時候，這裡都是你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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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有很長一段時間，薩沉默不語，余遙不打算揣測他為何沉默，因為很多時候，是沒有任何意義與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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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余遙以為身旁的男人不打算再說任何關於他的故事時，他卻侃侃而談，說到最後還自嘲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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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是特別地堅強，至少我從沒看她哭過，我父親去世的時候也是，就算她也有脆弱的一面⋯卻也不會讓我看見，反倒是我自己一個盡地哭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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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想念他們⋯」余遙輕聲說道，很輕很輕的一句話，稍一不細聽便會漏掉她的小心揣測之意。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IX1z9nM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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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會想起他們⋯就只是偶爾，並不常。他們離開之後，沒有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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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看著遠方某處，似是若有所思，又似是無念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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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無時無刻都用不同的形式在陪伴你，所以他們不需要走入你的夢，就能夠見到他們的摯愛。」余遙溫柔的一句話，令薩稍稍側頭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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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山陵線初露的陽光映照而下，薩的半邊臉龐被惺忪的靛藍輕柔懷抱住，余遙看不清他眼眸中的情緒，只是緩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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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那些愛你的波郎、波來們、瑪庫族長一家人、視你如親兄弟般擔心你的魯勇、製作箭矢束帶總是會多幫你備一份的貝莉卡奶奶、在鎮上的哈坎叔，雖然笑說你每次去他工廠沙發上睡午覺都會打呼，但他還是會像你一樣添幾段木柴到暖爐裡，對吧？我知道的人之中，他們都是愛著你的一群人，你父母親對你的愛，也在不同人的身上能夠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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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薩咧嘴笑了，是一抹格外真摯溫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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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分你我、相互扶持，我遇見的每一位哈姆人都是這樣溫暖的人。」余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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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ulaí,Hamú.」薩輕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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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第二次聽見這句話，薩捕捉到余遙眼裡的疑惑，他耐心解釋：「親愛的、敬愛的哈姆，祖靈祭最後一曲的名字就是這個意思，有表達感謝與表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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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ulai, simulaí, Hamú⋯」她重複，試圖找尋到族人們的語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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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頷首，認可她的語調，他仰頭看了看天，咧嘴笑說：「余遙，妳的運氣真的很好，看，是日出的雲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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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遙視線追隨過去，被眼前景色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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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層浮載在山峰之間，方才曖昧不明的清晨天色褪去，轉而柔嫩明亮的淡藍，日出的橙光從雲縫之中穿越而過，遍佈在哈姆魯塞各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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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的，余遙受這片大地、山林與雲霧所感動，哈姆魯塞的一切都是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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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謝謝你，謝謝你同我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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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和我談話，謝謝你。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9N4pnh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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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望，無需思索彼此的心思，不需言語，只是難掩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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