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瀏海刻意擋住了左眼,不論是耳尖戴著兩個銀環,還是制服襯衫的前兩顆扣子維持敞開的狀態,都很明顯地違反了規定,自然引來了他人指指點點。
「違反規定還這麼光明正大,我們學校怎麼會收這樣的學生?」鈴木瑪利亞沒好氣的說道,要不是隔著一段距離,她估計要衝上去嘮叨。
「呃……他帶著相機,可能是攝影社的人吧?」明明不干自己的事,但聽著鈴木瑪利亞的話,看著癱在肘上的外套,鈴木翔太覺得自己好像躺著也中槍了!
「我得去提醒他!」
鈴木翔太抓住了鈴木瑪利亞的肩膀:「真是的──都放學了就不能輕鬆點嗎?我還有事情要問妳呢!」
「什麼事?」鈴木瑪利亞風平浪靜地轉過身,心底不免還是有些期待對方想對她說些什麼,比如……
「妳英文作業應該寫完了吧?借我抄。」
但對方一出口,她就知道她錯了,他這狗嘴裏還能吐出象牙嗎?鈴木瑪利亞果決拒絕了鈴木翔太,討不到好的少年只能鼓著臉頰咕噥著:「呿,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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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黑髮少年已經走上階梯,推開保健室的門,迅速地抬起手中的相機、按下按鍵,卻是意料外的成像──靜謐的保健室,能聽見樓下傳來運動社團學生的吵雜聲,這樣的環境下,紫緞帶束起單馬尾的少女正百般無聊的趴在辦公桌上歇息。
紅潤的櫻桃小嘴放鬆微開,少年彎下身想一親芳澤,結果懷裡的墨崎愛一感受到溫熱的氣息就張開了眼,立刻像隻黏人的小動物一樣撲進他的胸膛:「亞久你來啦!」
千葉亞久撫著她的頭問道:「嗯,哥哥不在嗎?」
墨崎愛頷首道:「優希哥說他有事要處理。」
「這個時間?虧我還特地來找他。」千葉亞久嘟囔著,畢竟自己哥哥的性格,他可是知道的──四點半早就放學了,那個討厭加班的老哥會去哪裡?
墨崎愛沉下臉色,方才的笑顏蕩然無存:「原來不是特地來見我的嗎?」她從不會隱藏自己的嫉妒,第一次交往的女孩如此單純,確實讓千葉亞久感到舒坦。
但也因為兩個人同樣的『單純』,而有時感到厭煩
「當然……」千葉亞久笑了笑,將她納入了懷中:「主要還是特地來見妳的,他只是順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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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間,四樓心理輔導室裡,冬月楠解開襯衫鈕扣,一片白皙卻帶有幾道刺眼的血痕,見慣傷口的千葉優希動作熟練的替他上藥,開口就是無奈的一句:「又是新的傷口?」
楠沒說話,他一直都不喜歡千葉優希用疑問句的語調說肯定的事實……畢竟,沒人喜歡愛講廢話的人吧?
……反正他不喜歡。
「你這小子跟我弟真是一個樣,越來越叛逆了,連老師的問話都不回。」優希撓了撓頭,話裡滿是無奈。
「是那個跟你差了十幾歲的弟弟嗎?」
優希一邊把沾了血和優碘的棉花棒丟進垃圾桶,一邊答覆道:「是啊,比你大一年。」
「呵,那他應該很厭煩你這個哥哥吧?不對,叔叔?」
感受到楠挑釁的態度,優希從口袋裡掏了包菸、叼上菸道:「臭小鬼……你該感謝我還保有一點職業道德。」嘴上這麼說,但這對清楚他為人的楠而言根本構不上威脅。
說到千葉優希,學生們首先聯想到的特質會是懶散、隨便、不怎麼喜歡和學生相處的樣子。即便如此,他還是選擇了這個不適合他的職業,為什麼?
儘管不清楚理由,但只是他還在意『這點職業道德』,就足夠證明他做不成一個惡人。
「真想見識見識老師的弟弟是怎樣的人呢。」楠話音剛落,「碰」的一聲,伴隨著呼喊聲,千葉亞久正巧推開了門:「優──希──!你在這裡嗎?」
「哎呀,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千葉亞久撓著頭,嬉鬧的語氣感受不到半點誠意。
楠那雙綠眸一邊打量這位不請自來的少年,一邊向優希詢問道:「……這位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
優希搖頭,默默收起菸:「跟你介紹一下吧,他是我弟弟千葉亞久,現在讀凜道高校。」
(估計是那個大小姐發給他的制服。)優希心想。
「這是小愛送我的禮物,怎麼樣?適合嗎?」千葉亞久像在炫耀似的張開雙臂,他中學時期個子跟現在差不多了(一米七三), 看上去是沒什麼違和感,但優希實在擠不出一句贊同的話。
那句『這是小愛送我的禮物』證實了優希的猜想,優希搔著他那頭本就凌亂的金髮,心煩意燥又帶著求饒的意味道:「你們饒了我吧!校長知道了又要給我臉色看了!」
連一秒鐘的思考時間都不給,千葉亞久開口就是一句拒絕,口氣純真、一本理所應當地說道:「才不要,我跟小愛都覺得優希困擾的表情很有趣。」
兄弟倆歡喜冤家的鬧劇令楠不禁噗哧一笑,這自然惹來了優希不滿的注視,楠識相的丟下一句「你們繼續」便悠閒的離開現場。
「掰掰~」千葉亞久朝楠的背影揮了揮手。
待門完全闔上,千葉亞久才將目光重新聚焦到優希身上,他走到優希跟前,露出幾秒猜疑,優希自然不明白他想幹嘛,直到他那不安份的手伸進自己右邊口袋,掏出了菸盒,正想試試抽菸是什麼感覺……
優希撲上前想奪回菸盒:「喂!還給我,小鬼別碰!」見對方輕鬆閃過了好幾次他意圖明顯的抓捕、把東西藏到了身後,這令優希不滿是直直上升,他索性靠著直拳不偏不移擊中少年腹部,這不就輕鬆拿回來了嗎?
千葉亞久倒退了幾步,吃痛地捂著腹部,那張嘴還是不肯消停:「咳咳……你這個卑鄙的大人!」
優希倒也不在意,對著小自己十幾歲的高校生正氣凜然的說道:「就是卑鄙,你這小鬼學大人抽甚麼菸?影響發育!」
不想再和優希拌嘴的千葉亞久暗自誹腹著哥哥的幼稚,一躍把身體埋進柔軟的三人沙發裡,千葉亞久看著手機傳來的通知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有意無意提起了楠:「說起來……剛剛那孩子的眼睛真好看。」
「……你對他有興趣?」
千葉亞久眼睛彎成月牙,笑瞇瞇的說道:「怎麼?你吃醋了嗎?」
優希沒回話,趁機瞄了一眼少年手機螢幕,是一則這禮拜發生的命案──死因皆是因注射安眠藥,未溶解完全的藥粉微粒使動脈栓塞致死,且現場、死者大體上並無劇烈反抗的痕跡──順帶一提,這已經是第六起相同手法的案件了,警方卻還遲遲無法鎖定犯人。
優希嘆了口氣:「……適可而止吧。」
「嘿嘿,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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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沒有比看重視的人為你的行為生氣更讓人愉悅的事情了不是嗎?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其中也包括『厭惡』。
無關對錯,只要『你們』會注視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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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我會不擇手段地、『付出』,所以在『曝光』之前請不要移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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