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大道 - 二百二十七章: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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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協會域內一偶，此處幽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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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離協會中心，往來路上遠離練丹室等聚集處，避開了嘈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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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過拱門，石磚地前立著木質彎橋，橋的前末端各有對石籠，彎橋不大，三兩步便能穿越，僅是裝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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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潭小池也不深，一望見底，幾許浮萍飄盪，卻不見半點池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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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菁踏彎橋，他看了幾眼，也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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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彎橋後方是不失樸實又不顯奢華的房屋，他沒見過其他聖子住所，但就眼前長房並不奢侈，和丹協房屋相比可說有些潦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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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屋兩邊有石子圍成的花圃，只是內部栽種並非藥材，也不是裝飾花卉，更像是野花，或者說實際就是野花，只不過將雜草去除罷了，當同類的花草聚集，也不失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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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門被玲菁打開，兩人入內，前廳的擺設十分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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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是木雕中空書架，沒有私人物品，同樣沒有半本書，怕是一直都空著，而那些擺設的雕刻，應是一開始就製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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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側同樣空蕩蕩的，除了兩邊角落擺放落地青瓷瓶外，沒有多餘的物品。前廳中央落著圓式客桌，邊緣是深褐色的木質，中心除了一盞裝飾成盛開花朵的燈具外，沒有多餘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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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來也是，雖說前廳，到底是女子廂房，不太可能在此會客，再看一旁，中空的圓弧拱門鋪蓋簾子，充當前廳與寢室的隔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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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薄絲綢遮掩，讓內部擺設模糊，又不會無法目視，由姜離此處看去，簾布之後，還有張小桌，與此處相比小上不少，只適合兩人對坐，位置上落下一道身影，只知道對方望向這處，看不清容貌與表情，由此看不見床架也不見梳妝台，應是隱私關係刻意設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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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姜丹師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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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菁上前隔著布簾一禮，恭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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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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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方傳來年輕的聲音，她道:｢姜丹師請坐，玲菁且先出去，我想和他單獨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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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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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菁有些猶豫：｢大人這不太好吧，要是傳出去會損傷您的名譽，況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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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的是事實，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對方又是聖女，就怕被人嚼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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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對方心意已決:｢若是心如明月，他人言論又如何?妳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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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玲菁猶豫幾許，不得不點頭，臨行前她道:｢玲菁在門口候著，大人若有需求，吩咐一聲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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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在暗示他不要亂來，當然姜離可沒這類想法。而後她退出大門，屋內一時寂靜，想了想他遂自坐道桌前，這麼隔著布簾看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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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九塔分焰訣是如何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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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方少女的聲音幽幽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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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一人交易所得。｣姜離道，這話語早就擬定，說得毫不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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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道這話一落，對方卻斬釘截鐵道:｢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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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一道相當隱晦的氣動飄盪，同時氣機鎖定他，氣機之下他隱隱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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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我所知，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人習得此訣，那人更不可能與他人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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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道，聲音平靜，卻未能完整壓抑，至少讓姜離聽出些許情緒，這話讓他心頭一怔，除非對方知道由來，否則不會說出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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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離緊揪著那方，可惜被布簾隔絕，也無法用靈識窺探，雖然對陣道有一定的理解，但一者無心一者有意，當他踏入此間就已經入陣，房中陣也是在氣動時他才勘勘察覺，根本沒還來得及分析是何陣、強度如何，更別說解陣或是納為己用了。一但他動手哪怕只是神識，都會被對方察覺，這分魂可能直接被此陣撲殺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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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內有三昧煉火陣，希望你老實回答，不要以命試陣。｣少女似乎擔心他不知道房中有大陣，刻意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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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昧煉火陣，這陣他沒聽過，不過光聽名子也清楚，並非迷陣幻陣，應該是一種攻擊型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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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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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道，這話算是回答，卻也不是回答，用於韓老自然是受人之託，用於推託，他展現的是與雲凡有交易，一樣是受人之託，兩相都可說通，要看對方如何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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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落下，屋內氣動更劇，屋邊角落隱隱有火光閃現，內部的溫度也越發拔高，他依舊盯著那布簾，平靜道:｢聖女尋我前來，卻連真容都不讓我見上一面，如此待客實在失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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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對方在無回應，只有不斷上升的溫度，以及周圍凝聚而成的焰火，高溫之下前廳如同鍋爐被灼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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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這些，他依舊凝視著那方，不語不動，更沒有半點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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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看不清楚對方的反應，但清楚透過大陣，這聖女可以完整掌握他的節奏，這類談判雲凡不是沒有經驗，所以他不能慌亂，只能強硬，這樣對方才會放軟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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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溫之下，時間分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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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是在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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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聲音終於再度傳來，此時冉冉高溫降低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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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在賭，只能說我這人不只賭性堅強，更是賭運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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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道，這種博弈根本不會輸，當初和有蘇少主博弈，對方有求於他就不會下殺手，這類威脅只是一種手段，讓他屈服的手段，只要鑿不開自己的嘴，對方只能軟言相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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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也是因為身在協會，雖然未必有人知道他前來此，但只要不死，許多問題都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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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自信，彷彿占盡先機。然而你的籌碼並不富裕，我不殺你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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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道，並沒有說下去，隔著布簾見她緩緩起身，漸漸靠近布簾，她的動作相當緩慢，明明只有幾步路，卻花上好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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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布簾前她又一頓，才緩緩掀起布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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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個動作都在掌控他的注意，而在他背後無形中顯化出焰火晶錐，死死的鎖定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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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她來說，自己應該是完整掌握了節奏，這枚晶錐更是隱藏在氣機之中，對方不可能察覺，可她不知，本身有陣法理解，自然知道後方狀況，不過雖然如此，無法抵抗倒是事實，畢竟身在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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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那簾布緩緩掀起，露出後方聖女的容貌，明知過大的反應都可能被當成侵略，遭到晶錐攻擊，可他卻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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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對方生的如花似玉，臉龐還有些稚氣未脫，但那容貌如何認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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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失聲脫口:｢翎、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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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叫喚，對方也是一怔，沒有見面的驚喜，目光迷離的的看著這個叫姜離的姜丹師，語氣依舊平淡，只是有些顫抖:｢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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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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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之間，他居然無言以對，在他起身之際，後方炎錐奔進，若非那聲翎兒，怕是真會鑲入他的肉身，將他焚成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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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來錯，這個新晉聖女是韓湘翎，但為何成了柳湘翎?為何這樣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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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之間他不知如何解釋，有顫抖、有不解、有迷惘，更多的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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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一年幾許，翎兒長大了，個性也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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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在雲凡記憶中的她，還是那個沒有男女界定的小女孩，那個會牽他的手開朗嬉鬧的小女孩，那個會向他討背討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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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呢?人是會變得，特別是孩童的成長，可以說一年不長，卻是極大的變數，但是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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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聲音聽不出來?不是因為對方聲色變了，而是相處中那個天真、開朗的她消失了，成了看似氣質實際冷淡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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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這句｢你到底是誰｣，明明有所觸動，卻被她壓抑，使話語平靜，刻意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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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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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有餘的時間，卻是這般轉變，錐心之痛讓得雲凡難受，這段時間湘翎遭遇了什麼，導致那樣一個天真的女孩被迫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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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段時間韓老又去哪了?湘翎為何成了聖女?又為何改姓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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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個疑問浮現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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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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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這樣問?是她已經把自己忘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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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此，不知為何他忽然有些失落，只是這想法轉瞬間又揮散，這想法不對，她找自己是帶有目的，而且方才話語也是有所指，再加上這句話其實可以當成對方一直在猜測自己是某人，卻又無法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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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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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他凝望著自己不語，再度出聲，聲音依舊，卻是露出過往雲凡不曾見過的目光，一種凶狠，一種扼殺敵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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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後的炎錐越發躁動，顯示著主陣者的情緒，如今不只背後，就在他前方，韓湘翎兩側同樣浮出道道炎錐，不只鎖定他，更為了避免他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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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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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離吐了口氣道，波瀾的看著她:｢我是雲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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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落下，並沒有讓場面緩和，一枚枚晶焰尖端同時指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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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你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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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湘翎道，瞇著目光連連搖頭，彷彿他的話是一種洗腦，會鑽進她的腦袋，讓她誤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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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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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口卻不知道怎麼解釋，更不懂對方為何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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