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 of Fate】⸺「Undertale AU」 - 14：韶華的洇散

那是段塵封已久的往事，早在數千條時間線前。

在還未覺察異樣的往時，花花一如往常遊蕩在弗里斯克附近。他偶然走入瀑布中「初次」被安黛因「問候」的前一處房間，那裡本該空無一人。可在短碼頭的彼端，卻是一名歷經千百條時間線的花花都不曾見過的怪物佇立著。

黑灰色的行頭，通體墨灰，四肢百骸都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花花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些，腦海中浮現不久前纏在「查拉」身畔的怪物小孩身影，兩人彷彿是同個模板刻出的產物。只是眼前的怪物襯衫紋樣與怪物小孩相異、頭上的尖刺少了兩枚，以及那沒有瞳孔的精白雙眸。

「你有沒有想像過可能會有一個與現在完全相同的世界……」另一名怪物小孩驀地轉身，直視著花花的雙眸，「除了你不存在以外？」

「沒了你，其他一切都正常運作著……」那人自顧自地說著，語氣不見一絲起伏，平淡的令人心生懼意，「哈，哈……這個想法嚇壞我了。」

語畢，他回首望向不見盡頭的魆黑，不再言語。

思緒夢夢，紊亂不堪。這傢伙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和那名怪物小孩是什麼關係？所說的這些又是什麼意思？他要做什麼？

花花怔了半天，回過神時才愕然驚覺眼前人已不在。

就若大夢一場，沒有人可以證明那名怪物的存在，花花事後再回原處時只有空蕩蕩一片，不留半點痕跡。在接下來的數個輪迴，花花都會不厭其煩的一次次來到短碼頭前。然而，沒有任何人出現。

他也曾懷疑過自己，那是否只是某日的夢？可記憶是如此鮮明，每字每句都不曾忘卻，猶如被詛咒一樣躑躅不去，無法擺脫。

數十百條時間線轉瞬即逝，就在這件事將被淡忘時，他卻又見到了那道身影佇立在短碼頭彼端，所有的朦朧頓時煙消雲散。

不知為何，花花憶起「查拉」與怪物小孩並肩行於傘下的畫面。他有樣學樣地撐起了傘，緩緩走到那道身影前。

「一把雨傘……？可是現在沒下雨啊。」另一名怪物小孩別過身，精白雙眸直直凝視著花花，「哈，哈……你知道嗎？這確實讓我感覺好點了。」

「謝謝你。」

「請忘了我吧。」

花花伸出藤蔓欲挽留轉身的怪物，「喂！等等！我——」

「請別再想這件事了。」

藤蔓垂落，他本該勃然大怒，或厲聲詰難，可一股無以名狀的恐懼霎時間爬滿全身。如果非得用語言描述那種感覺，大概像是有一隻手正輕柔地拈弄著他的花瓣，食指與拇指將其捻住，隨時準備把他連靈魂一同撕碎。

縱然有無數話語也被堵在咽喉無法吐出，只得悶聲嚥下。

他狼狽地抱頭鼠竄，回首匆匆一瞥，那裡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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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戈爾以火球逼退弗里斯克，後者躍起避開，抓準減緩的攻勢迅即挺進，刀刃在盔甲上留下一道深刻的劃痕。

「該死的老蠢材……殺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啊。」花花蹙眉咒罵道。

在飾神還屬於他的那時，為了想奪走那些人類靈魂曾屢次挑戰艾斯戈爾。然而不論多少次讀取，不論陰招陽謀，都沒有一條時間線成功。

「沒有你，我永遠不可能過得了他那一關。」

最早弗里斯克沒有選擇趕盡殺絕而放過艾斯戈爾的時間線，花花親手粉碎了國王的靈魂後，嘲弄對方時曾這麼說道。

在任何時間線的艾斯戈爾都不曾對人類全力應戰，不是被仁慈蠱惑而手軟，便是被足以抹除世界的力量輾碎而無從反抗。

此刻亦是如此。

不出半分，艾斯戈爾身上的鎧甲已然多出數十道裂紋。

倘若只有他自己的話，恐怕活不過幾分鐘了吧。不僅如此，在他悽慘的死去前，就連弗里斯克身上的行頭都無法觸及。

此刻並非如此。

火球與白骨為其保駕護航，長矛與雷射負責貫穿敵人的身軀。

弗里斯克同樣慘烈，殷紅滲入襯衫，裸露的肌膚傷痕累累。他咧開嘴，臉頰兩側的傷口因牽動而撕裂，目光如刃，抵在艾斯戈爾的咽喉上。

前行，少女斬碎迎面而來的白骨，劈斷氣勢洶洶的長矛，任由火焰在身上灼燒，漠視雷射在身軀打穿的孔洞，只為擊碎眼前人的的靈魂。

三叉戟與刀刃碰撞，激蕩響徹房間。

艾斯戈爾直面少女的目光，火球憑空浮現，宛若流星般墜落。點點星火沾染在弗里斯克身上，從襯衫急遽蔓延至四肢百骸。

炎火中的惡鬼將刀刃劃下，旋即撲向對方，伸手將其拉向地獄。

「我會一次次——」

將得手之際，白骨隔開了兩人，掩上地獄的門扉。在門的彼端，唯餘魑魅魍魎被烈火焚燒，連同那未收回的手與猙獰的笑顏，一併焚盡。

「——將你們趕盡殺絕！」

王的臣民伴其左右。

【讀取（Load）】

查拉！保持決心……

一名怪物的可能性或許有限，但是兩名、三名……七名怪物相加，他們的可能性或許就有資格觸及「無限」，或許就有資格對抗披著人皮的魑魅魍魎。

——至少，在上個輪迴的最後他們都還是如此認為著。

少女腳踩屍體堆砌而成的道路前行。

不僅是怪物的塵埃，更是他自己的殘骸。

就連弗里斯克也不得不喟嘆，喟嘆杉斯籌辦的這場「頑抗」之盛大，這是他迄今為止最為漫長的旅途。

一次、十次、百次、千次、萬次。

托麗爾對孩子憐愛，卻總在俄頃明白是誰該真正被守護。

帕派瑞斯軟弱不決，卻有一名無懼死亡的英雄聳於其前。

杉斯的頹衰、艾斯戈爾不宜時的慈藹，由眾人齊心掩埋。

——由不完美的怪物們彼此依靠造就而成最接近完美的存在。

少女步入實驗室，將攻勢盡數斬落。「這就是你所渴求的答案吧。」弗里斯克對上杉斯的眼眸，手中刀刃直指骷髏的胸膛。

押上緗色與月白為籌碼，精心設計的刁鑽謎題。

一時間，左眸月代茜色，杉斯熨貼地笑了。

「看好了，我來替你交上答卷，用我這千萬次的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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