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去理髮、修髮、染髮,理髮師告訴我時下的年輕人能得接受從大眾化的教育,對知識和科學有深入透徹的了解,那是他們上一輩全體人努力爭取的一場教育革命,那是他們殘酷鬥爭的成果。以前他們學只是一門手藝技能,不然他現在不會在修我的髮。他們的犧牲都寫了在牆上、書裏、流傳在人民的口裏,這是鐵錚錚的事實。教育是推動社會的窗口,優化人質的橋樑,打造美好文化生態的重要樞紐。我先有禮地道謝他,但我並不能苟同現今的教育體系,那只是披着教育的文盲化政策。
他一下子瞪眼折眉,問我甚麼意思。我曾聽過一位兄長詳述教育的發展,思想深刻,立意高遠,當中便説到「文盲化政策」一詞。「文盲化政策」要先拆開當中兩個概念,一是「文盲化」,二是「政策」。
「文盲化」其一,文盲多碎字,文句草率不整潔。書本的用字贅化不好背誦,我作為過來人你老一輩你可感受不了。字不好背,分也不會高。那是關係到書商啊,編輯啊那些,我不敢多説。我勸喻,書本的字當試着簡化,不要累贅、過分修辭、進行重複。書本字該學點網絡用語,簡單易明,通俗有趣,憶化它們時也能得心應用,如魚得水。簡化字詞很早社會已經在進行,「科學技術」是「科技」、「國家人民」是「國民」;現在的網絡用語更在藝術性、縮略性、幽默性、置換性上更為出色,例如「網絡紅人」是「網紅」、「舉世無雙」是「YYDS」、沉重的「死亡」還可具體化、雅化説「狗帶」或者「領便當」,難道這些家傳互曉的用語不會有助現代人學習嗎?僅是二三百字背起來棘口結舌,碎字多多,也寫得毫無記憶點,叫人如何憶化,口化呢?考試也只有兩個小時,難怪我們新一代的字體扭化得厲害!學而艱澀,字不可辨,又與文盲何異!
「文盲化」其二,求精不求整,求快不求深。本來學習方式已是千瘡百孔,無情打擊當代學子的學習動力,學習的知識更是空洞無物。好好一個宗教哲學、文化歷史,說了個大概就考人東西南北,彷彿整個儒家佛家道家一言兩語已經説了個明白。課程的編排均是:一概要,二例子,三應用,四總論,五評核。空洞的知識加以低配版的評核機制,我們的教制將淪為禍國殃「文」的爛果籽。我們需要建立體現知識價值、成果產出、業績貢獻為導向的人才考核、評價、獎勵分配機制,使其成績與全面學習掛鉤,打破文盲化的洪流,大力拓展高質量的文化沃土。再説「求快不求深」,精讀課是文化的爛鐵路,三個小時的速讀班換人一個月的挑燈夜讀,一小時寫二千餘字,那豈是言之有物,真知灼見!我勸説,課程不能少,要求也不能降低,還要增加從業方向所需的多專業課程,打牢全面的文化基礎,深入反省、深入學習、深入應用。今日文化停滯不前,保持不了過去五千年的文化優勢,這就是教育裏頭「求精不求整,求快不求深」惹的禍。做學者的應該深入了解現在的教育體系有甚麼短板,對症下藥,刮骨療傷,務求創新文化教程,提升體系化能力和重點突破能力,增強創新體系整體效能!
理髮師不禁點頭點讚,嘖嘖稱奇。我抬頭一望,頭髮已熨貼一側,見他一手好本領卻不知時弊,更是激起我教化他的雄心。我正要動口,他已問我「政策」的意思。他敢間、敢想、敢學,我定能教、會教、願意教!
「政策」的解釋不複雜,那是上而下高質規範化的人民針對性文本。上層的打造者固然是世界一流的卓越工程師,深知文化教育是人民和政府的共同使命,課程打造需要發揮兩者的互利互惠的優勢資源,結合指標設置,豐富評價手段,靈活採用評審、述職、答辯、實踐操作等方式,突出成果質量和原創價值,破除片面以論文、項目、教條論英雄的評價方式。但下層教化者逆其道而行,凸顯下屬屬性,淡化上層屬性,文本設計便弄得一塌糊塗!我説啊,下層的操作單位應當奉行上層的設計,明晰各計劃的定位,減少交叉,減少率性設計,加快文化回暖。若下層不遵奉,上層當大力約束,避免掀起新一輪馬虎課程熱潮!
把話説清了,理髮師也竣工了,就待我驗收。我點點頭,他躬身道謝我傾囊相授,使他獲益良多,我問他聽懂了多少,他説全部都聽到了。即便他聽不懂,他也把我的話錄了在手機,待會反覆、深入、全面吸收。
文化觸礁,其實當時我是特別心冷的,然後他這一句好學的話,我可以感受到他的真情,就一下子就傳遞到我的全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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