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血族之後 - 第五章信任的契機3

「嗯。」颯特輕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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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音剛落，利器劃破空氣的銳利響聲在將要到達面前時就猝然而止，一陣疾風刮過，如猛獸般撞起德斯娜的髮絲和裙擺，颯特的懷抱讓她不致於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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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的裂響傳來然後跌落，像滿載砂礫的厚重皮囊被割破。嗚嗚的慘鳴聲尖銳，接著就像是有人把皮革擰緊擠爛，最後壓破的撕裂聲。沉重跌落聲傳來，像巨大的積雪從高山滾落，沉重的體積撼動地面。被激起的沙礫如終末的音符，結束了森間的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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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感覺有甚麼落在她的身前，耳邊傳來一句帶笑的細語：「來對答案嘍。」

覆在眼前的手掌挪開了，她睜開眼，刺目的血腥撞進她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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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蜂的屍體碎如塵糜，散落於地上。它們被斷去了頭髗，可神經依舊在垂死掙扎，蟲足一顛一顛的、削斷的翅膀仍在扇動。魔狼被碎成大大小小的屍塊，有的支離破碎的浸在血泊中，有的四分五裂的掛在樹和草叢上。骨肉分離後的肌肉憑著殘存的反射在跳動，每下脈動逼迫著血管內殘留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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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彷彿下過一場血雨，到處皆是濕漉漉的殷紅。魔物的腦殼被削得七零八落，血管和神經詭異的跳動像在苟延殘喘。偏偏血腥的周圍佈滿了來時不見的石塊，它們大小不一，但切口削得平齊，像是巨石因為被切割「致死」，它們亦無一倖免的被淋漓鮮血浸染得更壓迫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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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的血腥味在瀰漫，殘忍的不堪入目。唯獨兩人所在卻未被侵染半滴血腥，像在諷刺它們以卵擊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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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撞上了颯特的胸膛。抬頭一看，他含情的眼眸帶笑，笑得雲淡風輕，對眼前的血肉模糊置若罔聞，卻恰恰讓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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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順勢的往下，摟住她的腰，說：「有猜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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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怔怔地看著他，驚得答不出半個字。

他能在一瞬間將兇獸碎成屍塊，那樣神情自若，固然因為這片森林於他來說根本不足為懼，也更反映他習慣了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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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祖現象為他帶來的強大，或許就是如此。彷彿舉手投足，他就能支配所有。德斯娜內心發寒，區區魔物不足掛齒，那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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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特的手環在她腰間，曖昧得引人遐想。可當看著眼前的地獄般的景象，就彷若在向她展示力量。此時不得不依附他的德斯娜，是如此的無力又弱小。她咽了咽口水，彷彿被颯特握住了咽喉，強大得令人窒息。

她猛然醒覺自己的思慮不周。她對颯特的「信任」，該建立於甚麼？是他的偏愛抑或力量？是憑她的自我意志，還是他有意為之，讓她在無意之間作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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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學得不錯，以後多帶你逛逛。」颯特的話將她的思緒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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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F3px9B7A

她仍為顫慄所困，已經沒有餘力理解颯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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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德斯娜沒有回應，覺得她或許又在思考甚麼，只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說：「你很有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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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一愣，這下是徹底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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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說甚麼？」她應該是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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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特側了側頭，「以後多帶你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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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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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了怔，突然了解德斯娜愕然的原因，便柔聲說：「你很有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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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瞪大眼，如失聲了般，抖著唇久久未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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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捧著德斯娜的臉，認真的說：「你會是一個優秀的血族。不需驚訝，不必懷疑……因為你是我的後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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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由於乏魔症的關係，德斯娜與一個凡人無異。沒有魔力，失去使用魔法的權利，亦不曾擁有屬於自己的武器，只空有一個比較抗打的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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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能王女」一詞，為她的存在標上不達標的價值。即使是修羅王和騎士的保護，也只不過是將枷鎖換成充滿謊言和偽裝的囚籠。縱然她曾想逮準機會證明自己，但是她的父親不允許，他的騎士也不支持，戰爭和背叛彷彿一下子將她打入渾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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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賦」二字，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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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曾設想，換了個種族，這詞居然能用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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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賦？

這莫不是待她這個被轉化的後裔如獲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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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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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突覺身體一輕，又被颯特橫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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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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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家在哪？」颯特如此反問，抱著她輕輕一躍，又在伸出的樹枝上一點，大樹像矮灌般被輕易的超越。他立於城牆上，亂雲正往城中飄去，它們又彷彿他的手掌，影子所及之處都在他的股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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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娜說：「學你這樣跳高點總會看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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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颯特突然拉長了語尾，瞇著眼說：「小可愛算是承認這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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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我……」德斯娜悔不當初，居然又中了他的語言陷阱。圈著颯特脖子的手一收，她氣哼哼的掐了他的胸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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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他誇張的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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