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港２》 - 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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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我高視闊步，保持壓倒的氣勢。

「呢邊請。」

中尉把我邀請到一間裝潢別緻的小屋，位於東苑臺底層，可說是軍人們宿舍，負責看守的他們大多在這座勞改營居住。

「請坐。」中尉拉開椅子，讓我坐下。

我掀袍一坐，中尉則忙著準備茶水。

「係呢顧問，我仲未知你叫咩名，我叫赫錫峰，由西城薈初開嗰陣，就服務到依家。」他正開茶倒水。

「M。」

「單字一個M？」他有一點詫異。

「嗯。」

「噠」

赫錫峰中尉又打開爐頭，切下一小塊動物脂肪到鍋中把它炒香滲油，再拿出一塊以鹽醃漬的肉塊，放到鍋中快炒數分鐘，最後端上香噴噴的炒羊肉片。

「太耐無煮過嘢，手勢可能有啲唔好，唔好見怪。」赫錫峰為我倒好茶，才坐到我對面。

是想討好我麼？

「我對「羊肉」無咩興趣。」簡單而言，就是沒興趣吃人肉。

赫錫峰面有難色：「或者……顧問你有冇咩需要我幫你做？」

「你好在意我嘅睇法咁。」我直接說出他的表現。

「咁係因為……我唔希望你有任何誤解……」

「誤解？」

「嗰個女人……」赫錫峰中尉握起茶杯，強忍手震喝了一口：「我都係唔小心先俾佢誘惑到，你都知依個勞改營都無咩女人，我都係見佢相貌姣好……先色迷心竅，一時糊塗。」

「你大可以繼續，無需要在意我嘅睇法。」

「噫、我知道軍隊入面，不時會派人測試忠誠，衰咗一次就無得返轉頭，報告都會被寫衰，我唔希望……你對我有誤解……」赫錫峰中尉無意間說出，連我都沒為意過的事情。

作為軍事組織忠誠是最首要的條件，所以無時無刻都會被官方暗地測試算計或是互相舉報，一行差踏錯一個隱藏測試就會被踢出局。

輕則永遠被紀錄報告上，無法得上級信任之餘，更無法晉升官階。

重則當場被捕，或判以死判。

簡單來說，赫錫峰中尉大概以為我這位不速之客，是被軍方上層派下來測試他的人。而赫錫峰中尉剛才所做的事，算是跟犯人私通，理論上不會被捕或處決，但肯定會紀錄在案，晉升之路可以告終。

因此，他為了討好我，都不惜工本炒上一碟珍貴的羊肉片給我了。

我就繼續扮演這角色，看看能否找到日後方便行事的便利。

「你想我扮做咩都睇唔到？」我了當地問。

赫錫峰一時答不上來，但可看出他正強忍不安。

「講下起因我聽。」

「大概係幾年前……因為袁豐將軍一直未返，佢嘅老婆同仔女就被元帥下令，送咗入勞改營入面，基於佢哋係將軍嘅家人，我就特別貼身睇住佢哋，亦無做出任何虐待嘅行為，慢慢咁我同佢哋相處落嚟……仲將家人嘅情感錯誤投射落佢哋身上……」赫錫峰中尉瞪著我，滿臉悔恨之色：「我確實係做錯咗！請你唔好向軍方回報……」

「可以，但我會繼續觀察一段時間先。」

「隨時恭候！」赫錫峰猛地站起來，九十度躬身。

已經得到隨時進來的許可，要跟袁夫人溝通應該方便不少。

離開勞改營後，我沒有再到李白水的家，獨自回宿舍休息去，免得打擾他們兩兄妹的天倫樂。

西城薈，第三天。

這裡的日子很漫長，可能壓抑的氣氛所致，時間流逝得特別緩慢。

無時無刻的監測、互相舉報的風氣、軍人之間的競爭，生活的困苦和冷漠，全都讓人喘不過氣來。

韓湘能在西城薈渡過這麼多個年頭，也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又白又刺熱的大早上，除了歸來宿舍的李白水外，沒見一天的戈紹鷹大校也到來了。

「顧問，食咗早餐未？」戈紹鷹來我的房間，拋份用包裝紙裹好的三文治給我：「我諗你會鐘意。」

正在進行伏地挺身的我，只好騰空一隻手把三文治接住，另一隻手則繼續單臂進行。

「八十三、八十四、八十五……」接好早點後，我專心回次數上。

「你鍛鍊緊？」戈紹鷹靠著門邊抱手。

「熱身。」我答。

「熱定身係好嘅，你都就快要出動。」

「你啲外出批文申請成點？」

「進度良好，我已經搵咗專家證明緊，你提供嘅方法係可行，到時候本部大樓嗰到，應該就會俾我哋出去。」

「連出個去都要咁麻煩……」

「咁當然，畢竟年中都有唔少軍人想叛逃西城薈……」戈紹鷹凝思一想，續說：「不過佢哋下場都好慘烈，我諗顧問你都唔會有依個諗法。」

「一百。」我做好熱身後，把黑袍穿回。

「唔好唔記得食，個羊肉三文治特別整俾你。」戈紹鷹說。

「羊肉？」我頓時失去胃口。

「依到除咗羊肉，都無其他肉可以食。」戈紹鷹淺淺一笑，把門關上：「我喺走廊等你，你食完出嚟，想你同我去研究所一趟。」

「李白水。」我拍拍裝作睡著的他。

「係……顧問……」李白水張眼。

「請你食。」

「吓……真……真係嘅……？」李白水驚訝得合不攏嘴。

我想兩腳羊他聽得多，但吃就真的沒吃過。

「多、多謝顧問……」李白水感動不已。

我不是鼓倡吃人肉的風氣，但對於三餐不飽的李白水來說，人肉或許是個選擇。

在房間多休息一會後，便跟著戈紹鷹前往研究所，我很好奇他要我這個沒半點科學頭腦的人去做什麼。

「叫埋我過去做咩？」

「因為我哋需要一切研究。」

西城薈並不是一個你想做，上級就會放手給你去完成的地方，每個行動任務都需要經過專家的推演和分析，確保符合效益價值才能執行。

團隊之中，我是最後一個來到港大的研究所，因為戈紹鷹昨日一早把其他領域的專家召來開會，他們分別是……

「機械加工專家王盛池先生、物理學教授虹秀才先生、地理學博士梁炎松先生、副席醫學官韓素女士。」戈紹鷹為我逐一介紹。

「得。」反正除了韓湘的母親外，我不會記得其他人名字。

「依位就係提出計劃嘅M先生？造型真係奇特啊，哈哈哈。」王盛池專家笑說。

「顧問，你就即管同佢哋講下，你計劃大概嘅流程。」戈紹鷹說。

「首先，我會出發去石澳嗰到，然後喺沿岸一帶搵水上電單車，搵到之後再搵隻水凶獸出嚟，再引返去摩星嶺西面嘅沙灣海域，最後引誘水凶獸對摩星嶺入面嘅土凶獸，即係你哋所講嘅「樹人」作出攻擊，破壞佢表面嘅贅疣，大概係咁。」我簡略地說完。

四名專家不斷抄寫記筆，在我說完整個計劃之後，立即提出無數問題：

「用水上電單車，即係可能要準備定一桶電油。」

「仲要帶個維修技工過去，無人知嫁嘢引擎郁唔郁到。」

「西城薈行到去石澳太遠，一定會遇到病者，至少要帶三個持槍軍人，最好就有病獵陪同。」

「萬一嗰到無水上電單車，會唔會用其他船艇代替？」

「水凶獸噴出嘅水壓有冇至少六萬PSI？如果唔係射唔穿山上嘅岩石礦洞，莫講話樹人嘅贅疣。」

「摩星嶺內心結構被破壞嘅話，會引發山泥傾瀉……批軍火好可能會被活埋。」

「如果真係射得穿，都意味住水凶獸個身體要承受到超過一千兆帕嘅壓力……仲硬過鋼板……」

「仲有水箭射出大約係音速嘅三倍！如果要以自身作為誘惑嘅話，實在太愚蠢……」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提出很多建設性問題。

「顧問，以上嘅問題，你有冇考慮過對策？」四位專家一同望向我。

我沉默半晌，才回答他們：

「我玩開即興。」

「……」

大家陷入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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