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家杰定睛望著霎然消失於人堆裏的「BoA」,有點出神,直至像鬼魅般閃現到身邊的畢艾沙用手肘頂頂他才回過神來。畢艾沙也朝高竇美女走開的方向望去,似乎甚替巢家杰的臨門失腳不值,「Rex,她剛剛不是在跟你說話嗎?怎麼忽然走了?」
「激氣!」巢家杰齜牙作狀以表氣憤,「明明已開了個好頭,偏偏那個不識趣的金毛妹過來拉走了她,他媽的阻頭阻勢!」
人堆中又鑽出一個兩頰佈滿暗瘡痤痕、滾圓鼻頭、厚嘴唇和倒八眉的青年向巢家杰這邊靠過來。此人正是方纔向陳靜茵自我介紹作Ivan的那名矮個子,亦即是相約巢家來ZEST玩的那個阿七。他用誇張的遺憾表情衝巢家杰搖頭不已,再一臉壞笑地揶揄道:「我們型英帥靚正的Rex大哥呀,你怎麼都老馬失蹄了?可憐我把所有報仇的希望都放到你身上呢。」
「頂你個肺!」這阿七尚有樣特徵是兩只比眼睛還要大的眼袋,巢家杰每次不小心把視線放上去時都很有打爆它的衝動。他迫自己別開視線反唇相稽,「至少人家看我的眼神不像看見大便那麼難看好不好。」巢家杰說完後發現這樣講等於同時也攻擊了畢艾沙,便不好意思地跟自己撇撇咀。
狡獪的那七借勢找墊底,轉向畢艾沙吐槽,「Rex比我強,但我呢又比你強,哈哈哈哈!」
「你啃杯麵的能耐比誰都強!」畢艾沙對阿七這人素來不甘示弱,貧嘴的要訣是戳向對方在意的弱點或糗事,「阿七」這諢號是因為一次他在巢家杰家裏餓鬼上身般一口氣吃掉七個「合味道」杯麵而得的,畢艾沙知道他不太喜歡這個大家以嘲笑為目的而喊的花名。
阿七悻悻向畢艾沙比了個中指。畢艾沙不怒反笑,開懷地跟巢家杰來個擊掌。
玩世不恭與酒色財氣有著相輔相成的關係,像巢家杰這等二十開外的躁動之軀,對女性的渴求在原始慾望的湧生下更加是難以饜足。寬裕的消費能力賦予他們女色自動埋身的特權,比方說像ZEST這種格局的的士高,座區裏的每張梳化位均設有一萬元的最低消費額,可想而知,凡訂了梳化座的人都非等閑之輩,或至少是花得起錢的一群,這樣便足夠像花蕊招引蜜蜂一樣把女孩子們引來。有些大膽的女孩甚至全不理會認不認識對方,只「嗨」一聲便理所當然的坐下並享用桌上的酒水。如果你的長相不太過份,要把她們弄上床基本上手到拿來。有人會問這些花樣年華的漂亮女孩幹嘛這麼隨便呢?答案可以是複雜到能寫一本書的社會問題,也可以簡單地解釋為今時今日的年輕女孩也有享受性愛的權利;另一方面這確實是貪慕虛榮下的機會主義式選擇,反正是幹,誰不想黏上一個一擲千金的公子哥兒呢!
總之,像巢家杰這類人,早已習慣了不愁沒有女伴,尤其是來到這種肉慾橫流的地方,他需要煩惱的只是挑哪一個和如何玩出新意。久而久之,他越來越難滿足唾手可得的東西。為了打破沉悶的格局,他開始與身邊的豬朋狗友玩起荒淫的雜交派對。不為什麼只純為發洩性慾和恣意輕狂,把靈魂置於最糜爛和最空洞的層面上。可是,不管一個晚上把老二放進多少個女孩的身體裏抽送過,事後的巢家杰總是懷著不外如是的失落感,甚至覺得自己只是像頭配種的公豬那樣毫無意義地辛勞了一晚。
也許正是上述的原因,有種與別不同氣質的陳靜茵著實勾起了他一份耳目一新的慾望。
儘管陳靜茵標緻的臉容停留在廿三、四歲上,但觀察力不弱的巢家杰從他自信而世故的眼神和低調沉實的衣著中已看出她絕對比自己大。巢家杰今年二十四歲,曾有過性關係的女孩不計其數,但全都比他小。過去他頑固地只挑比自己小的女孩,認為越嫩口越矜貴。惟現在他的心態有所改變了,至少在這一刻他強烈地有份征服那童顏熟女的慾望。他想看看這個冷酷的姐姐被壓在身下會有怎樣的反應,也想證實一下自己的魅力足夠駕馭另一層次的對手。
遊戲必須具挑戰性才好玩嘛!
巢家杰沉思該如何埋手時,阿七從屁股拔出打亮了屏幕的手機。他瞧了一眼剛收到的Whatsapp,甚是興奮的場給了巢家杰看,「阿骨把東西送來了,現在便可以去拿。」
巢家杰也為這消息神色一亮,隨即向畢艾沙使個眼色示意他同阿七去拿東西。該付的錢他已預先交給畢艾沙了。
畢艾沙和阿七前腳走開後腳便來了兩名搖晃著身軀,年紀相若的青年跟巢家杰會合。長得略胖矮一點的那個叫何遠致,洋名Avis,不過相熟的朋友皆喊他「大丸」。大丸梳着中間分界的海鷗髮型,很堅持這樣的髮型使他的四方臉更平均和符合美學上的重量分佈平衡。然而他過於突出的顴骨和單眼皮三角形小眼睛使整塊臉顯得嶙峋且小器,幸而兩道粗眉算是挽回一點點神氣,否則這副尊容便只能給人抱歉的感覺。大丸與巢家杰於「英基」裏的第九班上結緣,是來往得比較久的朋友,但除了聯袂吃喝玩樂胡天胡帝外,二人倒欠缺年月上應有的相交深度。簡單而言,若大丸和畢艾沙同時掉進水中,巢家杰手上僅得一圈水泡的話,他會選擇把水泡扔給阿沙。
長得較高的另一個叫徐鎮東,洋名Terry,是大丸玩網絡遊戲時識下的朋友。論樣貌Terry比大丸好看得多,起碼他梳的是時下流行的剷青飛機頭,一對雙眼皮的大眼睛烏黑明亮兼唇紅齒白,可惜的是鼻樑不夠長,使其看起來有孩子氣的感覺。事實上,徐鎮東只有二十一歲,心態上也確實談不上是大人,從他臥室裏放滿林林總總的機械人模型這點便可見一斑。
大丸望着畢艾沙和阿七的腦袋消失在入口處問道:「他們上哪兒?」
「拿東西。」巢家杰神秘兮兮的說。
儘管這樣,大丸和Terry一聽便明,二人對看一眼,臉露興奮期待之色。
所謂的「東西」,實乃俗稱「可樂」的可卡因毒品。而那個帶毒品來的阿骨,其實是電召送貨的小拆家。
大丸看看左右的人,捉着巢家杰問道:「頭先阿七話你看中了一個姐姐,人呢?」
巢家杰朝梳化區那邊揚揚下巴道:「到那邊去了。」一提起這件事他又重新忿忿不平,「阿七和阿沙都撩不到她說話,本來我已經有所突破了,好死不死那個金毛妹卻忽然拉走了她!」
「哪個金毛妹?」大丸踮起腳試圖瞭望,無奈身高所限根本白費心機,「那個姐姐真的很正的嗎?」
「又不能說很正,」巢家杰口氣保留地說,「但夠酷嘛,而且她跳舞真的不錯。」
這時徐鎮東指著梳化區的方向問道:「你說的金毛妹是不是穿黑色燙銀字小背心的那個?」
「沒錯。」巢家杰予以確認後瞄一眼徐鎮東反問,「你好像認得她呢?」
「有無搞錯?」徐鎮東轉臉過來尖聲說道,「那條女叫Carly,同我們一起玩過的呀!」
在他們的語言中,「一起玩過」的意思是大被同眠集體性交過。
「咦?真的?」巢家杰大是疑惑地瞧看遠處那女孩,「幾時的事?」
「鬼記得,上個禮拜…或者上個月…總之是玩過不會錯。我還記得第二朝走的時候她問我們拿了五百塊的士錢呢。」徐鎮東頓一下,敲敲頭殼說,「好像是化妝妹來的。」
「你果然好記性。」巢家杰由衷欽佩,「那麼在她右手邊黑色外套,白色襯衫的那個長髮女郎呢,認不認識她?」
這次徐鎮東搖搖頭,「阿七說的那個姐姐就是她啊?」
巢家杰心不在焉地點點頭。他心裏正在納悶,既然有那個Carly的關係存在,到底應不應上前予以利用呢?還是這反會弄巧反拙?
如果是一般辣妹,巢家杰大概毋須多作考慮直接上前問要不要一起玩便行,即使被拒絕也不會放在心上,如此簡單的態度就像小孩子在公園的沙池旁問先來的孩子可不可以一起玩一樣。然而冷酷女郎卻教巢家杰不敢貿然出手,因為她彷彿有一道神聖不可侵犯的氣場和睥睨的力量,而這份觀感又正正使巢家杰醞釀著與別不同的佔有慾。因為欲求,故怕失敗。萬一那個Carly從中作梗或大嘴巴便好可能把事情搞砸。所以巢家杰認為首先最好弄清楚她們是一道來玩的抑或只是臨時湊合,這一點只要差Terry過去探探虛實便可。
然而巢家杰還是舉棋不定,他不禁懷疑這樣大費周章的然後會是什麼,花心機把人追求回來?甚或發展一段認真的關係?一念及此他的猶豫便大大躍增。過去的他不是沒有認真的戀情,但最後得到的綜合感受是諸多束縛和無盡的煩心,反正他要的不過是性,況且如今花花公子當久了對女性的心態實際上已全盤扭曲了。現在要他拿出耐心以文火五碗水煎成一碗藥的把人追上手簡直等同執牛刀去殺雞一樣不成比例。這樣做太麻煩了,他只想把她搞上床操個飽,而非真的對什麼姊弟戀有所遐想。
躊躇間,大丸說阿七他們回來了。巢家杰決定暫時把老二的惆悵放在一旁,偕Terry和大丸先往洗手間外會合拿了東西回來的二人。
ZEST的男女廁設於門外走廊兩端,需通過兩道防煙門才能到達。五人經過人龍已排出防煙門的女廁步往廊尾的男廁,短短的走廊上正站著講電話的至少有七、八個男女。男厠不像女厠那樣有著人龍,但人氣殊不遜色,惠顧解手的人川流不息,只是不比女厠的壅塞。厠內有八個尿兜,卻只有三個厠格。巢家杰五人輪候在厠格門外,期間阿七已把一支「保濟丸」小膠瓶暗地交於巢家杰。待厠格有人出來後,巢家杰率先閃進去轉身把門關上。
水箱拉水後的充水聲汨汨的響著,從大廳流進來的音樂聲仍清晰可聞,配合頭上定時噴灑的空氣清新劑氣味,混和出一種堪似晦暗或侷促的不適感。但千金之軀的巢家杰努力不去在意這些事,就算馬桶內佈滿屎漬和嘔吐物他大概也能做到視而不見,因為只要忍耐一下便可得到美妙的回報。雖然免不了有點不爽,誰叫這種級數的場所不容許有人公然在大廳裏開餐(吸食毒品)呢。
他拔開「保濟丸」的瓶蓋,把裏頭半滿的白色粉末倒出一些在手背上,然後熟練地把之吸進鼻腔裏。可卡因輕輕刺激著他的鼻黏膜,他忍住打噴嚏的衝動,用口緩緩呼氣。一瞬間,某種內在弛放的舒暢感從鼻腔漫延至顱骨,使他不由得合上眼長長的吁一口氣。可卡因在他體內產生的反應也許根本沒來得這麼快,只是他的幻覺;但不管如何,再過五分鐘,最多不用十分鐘他便會真的獲得難以形容那其妙的快慰感。真要描寫的話,或者可以比喻為一個窮光蛋終於著起名牌時裝的激動和自信充盈,又或者在一件艱澀的事情上發現自己完全可以駕馭的自滿與高亢感,再不然簡單一點說就是煩惱一清的渾身輕盈,總之是妙不可言。
所以他怎會介意在厠格內委屈一下呢。
巢家杰的毒齡尚淺,約於一個月前由阿七帶頭嘗試開始的。在這之前巢家杰對毒品的概念偏向負面,認為一變成政府宣傳片中那些被毒品摧殘得枯槁暗啞的毒蟲樣太過可怕兼愚蠢。但後來他聽很多人說玩「可樂」幾乎沒什麼後遺症,既不會精神錯亂也不會爆瘡、尿頻、反應遲鈍等,唯一需注意的是不要玩得太過頻密,否則鼻骨有可能被可卡因溶解掉;聽起來挺可怕,但只要有所節制便不成問題。這番說法當然是不負責任的悖論,然而巢家杰卻以偏概全的相信了可卡因是安全的,再加上「可樂」的零售價是眾多毒品中的山珍海錯,像他剛剛吸食的那丁點份量便需五百元了,玩一個通宵吸三、四回是等閑事,花費可謂相當高昂。於是「可樂」便被冠以有錢人毒品的稱譽。如同周身名牌的心態一樣,巢家杰是抱著高人一等的自我來涉獵這玩意,雖然他心裏偶爾也有把聲音質疑這是否一種沉淪,但事實證明沒有什麼病理學上的毒癮反應在他身上出現過,有的只是心癮,而他認為自己到某一天玩厭了的時候自然不會再碰,簡單如戒掉煙癮那般。
此為每個沉淪毒海者最初心態的典型寫照。
五人相繼在厠格內吸食過可卡因後走出露天平台的角落裏抽煙。大丸和徐鎮東坐在靠牆的花槽邊,畢艾沙斜挨在對角的臨街欄桿上,阿七和巢家杰則背靠戶外木桌的桌緣坐在條凳上面向著同伴。清涼的夜風帶著樂聲吹送,五顆躁動、墮落的心卻在自我燃燒著。
「怎樣?」阿七掃看眾人的臉龐,急於領功,「我說這個阿骨的貨很不賴吧。」
「還可以。」巢家杰一副見慣不怪的口氣,實質上對何謂好壞還沒掌握什麼心得,「不過你那個阿骨之前不是只有凍嘢(冰毒)嗎?」
「有什麼關係?」阿七揮揮來著煙支的手像趕走蒼蠅,「那種人只要有錢給他,叫他找清朝的福壽膏他也會給你找回來。」
畢艾沙在一旁腹議:賊大的口氣,買東西的錢可是Rex出的。
「還有樣好東西呢!」阿七擠眉弄眼的探進褲袋摸出一小瓶眼藥水,「猜猜這是什麼東西?」
「不就是「V老篤」嗎?」徐鎮東伸手想接過去看,但阿七拿開不讓他碰。
「不要跟我說是你他媽的儲起的眼淚。」巢家杰說完噴聲大笑,觸發其他人也笑作一團。
阿七冷笑一聲,顯出不和你這幫穴見之徒計較的胸襟,並招手各人把腦袋湊過來低聲揭盅,「這是迷姦水呀!」
「迷-------」Terry和大丸機警地捂著自己的嘴巴,眼球轉向較可信的畢艾沙,見他頷首為阿七背書,才雙眼放光的盯著那支「V老篤」。
而巢家杰,他的心怦怦急跳了兩下,問道:「哪來的?」
「就是阿骨那傢伙賣給我的,五百塊。」阿七忽爾謹慎地斜眼察看附近的人,並神經質的把眼藥水瓶塞回褲袋裏。
徐鎮東壓不住心中的好奇,「迷姦水到底有何用?」
「屌,細聲點啦,要不要拿大聲公給你呀!」阿七沉聲喝斥,好像無法忍受Terry的無知,但旋即又搓著手饒富興味地向各人講解起來,「這是一種俗稱5仔的鎮靜劑。我上網查過,醫學名稱叫硝甲西泮,無色無味,只要混一兩滴在飲料中,喝下後便會迷迷糊糊,手軟腳軟,甚至昏迷。最妙之處在於醒來後會完全記不起昏迷前到過哪裏和見過什麼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即是斷片了?」大丸噴出一口煙,興趣甚濃。
阿七靠回桌緣指着大丸說:「正確。」
畢艾沙叼著香煙側頭看著下方的街道,沒有作聲。
「不過我們有必要用這東西嗎?」巢家杰邊說邊有種口是心非的慚愧,「我們要的話,梳化裏那些女孩帶走多少個都可以呀。」
這是事實,巢家杰包下的梳化已吸引了一打性感少女穿梭停留,搞不好現在回去人數已比剛才更多,而那些女孩十之八九在尋找被上的機會。
「話不能這樣說,這叫做有備無患,若遇到像剛才那種裝酷的臭貨,本少爺就可以他媽的給她來兩滴,然後操到她兩天下不了床。」阿七大著舌頭說。
徐鎮東全神貫注聽到這裏時不禁憂心的說:「可是對方醒來後報警告你迷姦可吃不了兜著走呀。」
「你真是戇鳩仔。」阿七搖頭嘆息孺子不可教,「頭先我已講過了,中招的人會完全斷片,而在這種地方兜搭回來的人雙方連真名都不會知道啦,她報警要告誰?還有,不是我迷姦,是我們。這麼好玩的事情我怎會少了兄弟的份?不過你淆底的話就算了,早點回家叫媽咪暖杯牛奶喝完上床好了。」
「我沒有說過我淆底呀!」徐鎮東使勁吸一口煙,他最氣給別人看扁。
巢家杰也在猛吸煙。他的視線望著室內湧動的人們,彷彿能穿過他們重重的身影窺見梳化區中的那個她。一道邪惡的念頭已在他內心深處萌芽了,他覺得現在很有力量,最適合挑戰一些從未試過的跩事。
阿七鑑貌辨色,啊開嘴巴齷齪地笑著用手肘頂了巢家杰一下,「Rex大哥,我們要不要拿下那個扮上菜的八婆?」
巢家杰瞥一眼畢艾沙才轉向身旁的阿七說:「瞧你說的輕鬆,如何下手?人家又不是無知少女,肯定不會胡亂喝陌生人的東西啦,難道你眾目睽睽下拿著那支眼藥水的她的杯子嗎?」
「你以為我不敢?見到那女人我整支灌進她嘴巴裏然後用老二塞著不讓她吐出來!」阿七挺背瞪眼,口沫橫飛,完全忘了方才的戒慎態度。
生性好事的大丸馬上煽動說:「你最好說到做到,Terry說和她一起的那個金毛妹剛好跟我們玩過,要不我們現在便過去找人?」
「該死!」阿七立即將被抽到後腿般嗔怪徐鎮東,「你怎不早講!」
徐鎮東正要回嘴之際,巢家杰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少講廢話,「閒話少說,假如真的有機會下手,是否共同進退?」
「嗚,刺激到爆!」大丸豎起拇指。
「共同進退。」徐鎮東逼視着阿七說。
「當然。」阿七把煙蒂丟到地上用鞋踭碾熄,擺出一觸即發的架勢。
畢艾沙沒說什麼,但他滿不在乎的微笑已代表唯一的答案,事實上巢家杰的徵詢目光也沒有游到他臉上。
「好!」巢家杰拔身彈起,那麼我和Terry、大丸先過去探探路,看看她到底和誰一起來的,順道蘋果一下下手的機會。阿七你和阿沙就別露臉了,免把人嚇走,先回梳化等我們消息吧。」
阿七有幾分不服氣,但見畢艾沙已扔下煙頭一副領命出發的模樣便知道多說無益。五人魚貫邁回室內,穿過密匝的人群往座區走去。
「出擊」的緊張心情使巢家杰的口腔分泌出大量唾液,他分不出鼓聲快還是心跳快,只知道追求另類刺激的慾望在不住膨脹。他刻意不去想迷姦、輪姦這些字眼,而是假想自己是個抱著頭盔步向戰車的賽車手,準備刷下一個亡命漂亮的紀錄。
至於另外四人也大同小異,他們誰也沒有自省要幹的事傷天害理之事。只當要玩的是一場惡作劇。是由於可卡因的影響,還是天性如此?答案可能是一半一半。
梳化和吧檯的設計同樣是馬蹄形的,群狼眼中的那頭綿羊正與叫Carly的那個金髮女孩在玩老掉牙的大話骰遊戲,但看得出臉上的笑容後是藏著一份疏離。三子拎著一瓶Morgeot香檳之王過去串門子。事情很順利,Carly認出徐鎮東,很熱情地接納了他們的加入。當然,為這張梳化付帳的並非這些鶯鶯燕燕,而是梳化深處幾名自詡中環精英實為獃子的斯文友。由於偌大的梳化少說坐了十多個人,已是各有各的小圈子在消遣,巢家杰他們便不用太費勁應酬了。畢竟這種不請自來的情形在夜店裏很稀鬆平常,只要跟主人家嘩嘩啦啦的敬一輪酒大家便是一次性的自己人了。
「嗨,我的BoA!」巢家杰坐在目標身旁,極力使自己不會製造唐突的感覺,「記得我嗎?」
陳靜茵轉臉過來不確定地睨一眼,斯須後露出應酬式的笑容,「記得,但我可不叫BoA。」
「所以我其實是想問妳的名字呀。」他瞥見她領口裏的乳罩邊緣,吞了口口水。
「Diana,多多指教。」
巢家杰沒有向她介紹同來的大丸和Terry,事實上他巴不得她根本忘了Rex這個名字,「你們今晚許多人一起來玩啊?」
陳靜茵卻含笑不語,且眼神游離,完全是點到即止的姿態。
巢家杰心裏罵了一句,為了不讓悶場出現連忙到了一杯香檳王給她,誰料她也笑著拒絕了,說她喝了香檳會頭疼。
妳當本少爺是白癡啊?巢家杰心忖這個Diana的警戒心相當之高。這下子真是老鼠拉龜無從入手了。而當陳靜茵回頭繼續玩她的骰盅時,Terry湊到巢家杰耳邊報告:「Carly說她們是剛剛才認識的,還說跟她一起來的朋友已經走了。」
如此說來這女人實質是落單了,怪不得看起來總有點格格不入。巢家杰心思翻滾,但即使這樣在她的重重戒心下也找不到下手的空隙呀;而且就算得了手弄昏了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在這麼多人眼前把人擄走。想著想著,事情似乎根本不可行。
可是內心那頭已膨脹了的小獸抓抓撓撓得更欲罷不能了。
巢家杰下意識望向斜對面的阿七和畢艾沙,他們都很專心地在跟梳化裏的女孩們拼酒,沒有給於這邊任何壓力。但巢家杰反視這種聽其自然的態度為不可空手而回的壓力。不管這是不是無中生有的藉口也好,他已熬出了不顧一切的衝動。而就在這時他留意到大丸和Terry輪番在Carly耳邊說話,金髮女孩一開始歪頭脅肩地表示為難,但當大丸又說了什麼之後她現出動搖的神情,接著大丸再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後,她輕輕點了一下頭。整個情形被巢家杰擋著了的陳靜茵一無所覺。
Carly應承了他們什麼呢?巢家杰狐疑之際,梳化內突然掀起一浪喧鬧,原來是大家發現其中一名女孩正值生辰,有人起鬨向侍應生要一個生日蛋糕回來。乘著起身讓裏頭的人走出去時,巢家杰把大丸拉到一邊問他跟Carly說了什麼。
「交易成功!」大丸自鳴得意地單單眼,「你身上有沒有現金?」
「什麼交易?」巢家杰一面掏出一疊鈔票一面留意到Terry把Carly帶到阿七那邊去了,「Terry帶她過去做什麼?」
大丸飛快從那疊鈔票中數出五張金牛,剩下的交回巢家杰,「我們慫恿了Carly向那個Diana落藥,Terry帶她過去拿阿七的V老篤。」
巢家杰大是意外,他不知道這到底算魯莽還是妙著,「Carly用什麼方法下手?」
「誰知道。」大丸訕訕的聳聳肩,「反正不成功不收費。」
ZEST和許多夜店一樣備有價格宰客的小型生日蛋糕,不一會幾個女孩便捧著一個上頭插著滿天星花火的朱古力蛋糕回來,同時Carly若無其事地回來跟大夥一起唱生日歌和乾杯。輪流吻賀壽星女後,陳靜茵表示是時候回家了。
「這麼早?」Carly以依依不捨的神情掩飾心中的緊張,「我還想妳教我跳舞呢。」
「下次再玩過啦。」陳靜茵不為所動的準備起身離座。
「不行,」Carly拉著她的手,因焦急而鄭重的說,「至少再跟我喝一杯才准妳走。」
「哎喲妳真是任性。」
「這叫真情流露,難得大家這麼有緣份嘛。」
「好吧,」陳靜茵跌下肩膊,盛情難卻,「喝完便要說再見喔。」
「一言為定!」
Carly往吧檯買酒的時候巢家杰三人已溜回自己的梳化內離遠監視。不論是巢家杰、徐鎮東、大丸、阿七和畢艾沙,刻下均是萬分期待。如果Diana真的喝下有料的酒並先行離開的話,這口肥肉便等於落入口中了。巢家杰特別覺得事情峰迴路轉,使原來的慾望更有增無減。
一陣子後Carly捧著一個像太陽傘的圓盤回來,盤上有十二個圓孔,每個圓孔上插著像試管的玻璃容器。Carly抽出一管遞給陳靜茵,其餘的馬上分發給了其他人。
「我的天!」陳靜茵裝出吃驚的樣子,「這是什麼名堂呀?」
「River Lethe,勒特河,是我最欣賞的特飲。」說罷便一飲而盡。她沒有說的是,「勒突河」其實是希臘神話中存在於冥界的「遺忘之河」。
陳靜茵拿到鼻底聞一下,怕是伏特加和龍舌蘭的味道,儘管瞧起來有夠辣的,但這麼一口酒再辣也不至於放倒自己。其他人已興高采烈飲了,她不想失了金毛小妹的興致,也不好食言,便老老實實地把酒倒進口中。
真嗆……
更嗆的是,裏頭混了兩滴硝甲西泮。
這邊廂的五狼相顧奸笑,磨拳擦掌。
陳靜茵隨便跟幾個女孩抱抱頭便灑脫離去,在經過巢家傑他們的梳化前也目不斜視無打任何招呼。巢家杰在她背後冷笑一聲,問畢艾沙,「現在怎辦?」
阿漆卻想著答:「阿骨說藥力生效約莫要十分鐘,我們趕快跟著她,別讓她上了的士。」
於是,五人丟下梳化內一幫正埋首玩鬥地主紙牌遊戲的女孩起錨而出。其中一個女孩奇怪地問走在最後的畢艾沙他們又去哪裏,畢艾沙把兩根手指豎在嘴巴前噓住了一聲,示意她不要管。
陳靜茵到寄物處取回手袋。這個時間等電梯的人不少,幾乎塞滿了整條走廊。她不願擠這一趟,反正只是一層樓,便沿走火樓梯拾級而下。像她一樣選擇行樓梯的大有人在,所以她也沒留意身後夾在人流中的Rex和其他人。
巢家杰緊釘著她的背影,他現在最想的,是再索一畫「可樂」。
由ZEST走出庇利中心,再步下二十三階石級來到雲咸街合共花了三分半鐘;而由喝下那管「勒突河」到現在則總計已八分鐘了。陳靜茵覺得夜風有點涼,下意識拉拉外套的襟口。她些微地感到靈台昏沉,心想確實是累了。馬路對面停著一行「冚旗」的士,但陳靜茵看也不看它們一眼。自從有一次上了這種的士後到步時被開天殺價多收近倍的車費後,她便不敢再試。她打算步往大道中坐過海小巴,然後再在旺角轉另一路的小巴返石籬邨,雖然花的時間多了,但這樣車費只需廿多元,划算得多也比一個女孩深夜坐的士來得安全。
看見目標沒有上的士的意思,五人皆鬆了口氣,否則他們便要上前設法把人拖住,甚至不惜誣衊她偷了他們東西。他們默默吊在幾個身位後,亦步亦趨。街上零零落落的仍有許多夜遊人,但誰也沒有理會他們。
當陳靜茵步至斜坡底部踏上皇后大道中的剎那,一道噁心感猛擊她的中樞神經。她吃驚地捂著嘴巴並不由自主打了個趔趄,但隨即發現這不是想吐的感覺,而是近似玩過氹氹轉後的那種天旋地轉。緊接地,她感到心跳加速,四肢更有不聽使喚的趨勢。危險的警鈴在她腦內響起,她下意識地欲張口求救,然而意識陷入混沌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不單止張開嘴巴卻發不出聲音,視線更迅速變得迷糊。搖搖欲墜之際,好像有人扶住了她。
扶着陳靜茵的是巢家杰,她目光已然散渙,就這樣順勢跌在巢家杰身上。大丸亢奮地吹了聲口哨,阿七緊張兮兮催促巢家杰先把人攙到較少人的地方免遭注目。巢家杰立即同意這樣做的必要,於是在四人的掩護下橫抱起陳靜茵快步往畢打街的方向走去。這些動靜不是完全沒有人注意到,只是這類夜夜雷同地上演著的戲碼看到的人只會感覺不大的撇撇嘴。
走到華人行的匯豐銀行門外時,巢家杰氣力不繼了,而且再走遠也無意義,便在銀行前的石階坐下。這是一個凹了進去的玄關,除非在前面經過,否則大道中上或雲咸街下來的人是看不見這裏的情形。巢家杰拍打陳靜茵的臉頰測試反應,懷中的人輕輕呻吟,眼簾半開半合,顯然已落於任人魚肉的狀態了。
阿七急色地俯身隔著衣服捏弄獵物的胸脯,還欠口德地批評尺寸不夠大。巢家杰見狀也不甘後人加入侵犯,大丸一臉焦急的找尋下手的空間,倒是徐鎮東看一眼監視着街上動靜的畢艾沙後不安地嘀咕,「喂,我們不是就在這兒搞她吧?」
「當然不是。」仍把人攬在懷中的巢家杰撥開阿七的手,似笑非笑的說,「我們應該把人帶回去慢慢歎……」然而他馬上意識到問題所在,首先自己和阿沙的車子泊在遠遠的擺花街那邊,步行過去取車再繞一大圈回到這兒恐怕沒半句鐘不行;把人揹過去也不切實際,就算讓阿沙揹誰知路上會不會碰到巡警呢;其次就算上了車去哪兒也是個問題,雖然自己在星街租的那間酒店式單位是專門用作開性愛派對的「炮房」,但那裏門衛森嚴佈滿閉路電視,這樣抱一個失去知覺的女人回去,即使無人干涉,若這女人醒來後真的跑去報警麻煩也會迅速找到自己頭上的;帶去時租酒店也不行,人家可不會讓你五個男人簇擁一個女人進房…現在快將凌晨四點了,也不知迷姦水的藥力能持續多久……或許越焦急腦袋便越不好使,他一時間什麼方案也想不出來。
四人亦了解到情況的困窘,面面相覷了半晌後,大丸突然蹦出一聲「有了!」對徐鎮東說:「快去開你老竇公司的七人車過來!」
徐鎮東的父親經營一門專為高級消費品辦展銷的公司,辦公室就在一箭之遙大道中上的新世界大廈裏。由於經常需要接待海外客戶,公司轄下的三台豐田Alphard七人車便停在大廈的停車場內。大丸之所以想到叫徐鎮東把車取來,是因為曾同他試過半夜三更走上寫字樓拿車匙取車去玩。大廈的管理員認得徐鎮東,寫字樓的門鎖也是用指紋和密碼開啟的;反正只要不把車撞壞,徐世伯也不會介意兒子把車開出去玩。所以大丸認為這是最方便兼可行的一著。
「欸……」徐鎮東卻不大情願,「這樣怕不太好……」
「怕什麼?」巢家杰問。
「這…這個……」
「嘿!我抵得你個無膽匪類吖!」阿七惱火地跳起來指著徐鎮東便教訓道:「不要說我阿七損你,你太縮骨了!不用付出就怎樣玩也沒問題?我不明白你怕什麼,條女已暈了啦,你怕她記低你老竇那車的車牌嗎?」
大丸眼珠滾動,沒為徐鎮東說什麼。
「誰說我不用付出!收買Carly落藥可是我和大丸出的主意!」徐鎮東分辯得滿臉通紅,他最受不了阿七用前輩的口吻責備,「要不是我-------」
「算了Terry,」巢家杰睥了阿七的背後一眼,向徐鎮東和事道,「阿七不是這個意思,不過如果你真能調到一架七人車過來,那麼我們便可以在車上玩了。」
畢艾沙皺眉歪歪腦袋,摸出煙包點起一支,沒參與商討。
「拿車不是問題,但在車上玩真的行嗎?我意思是總得找個安全的地方吧,但我們還剩下多少時間呢?」徐鎮東看著巢家杰說,故意以此表示忽略阿七的存在。
「叫得你拿車,」大丸也拿了畢艾沙一根煙點起來,黃色的火光映出他的表情陰騭而冷酷,「我心中當然已想到一個完美的地方,不遠,也保證夠隱蔽。」
照計應該有人提出「即是哪兒?」這等問題,但在色迷心竅下,巢家杰和阿七只是異口同聲地催促徐鎮東趕快去拿車。徐鎮東瞟一眼珠唇半張的陳靜茵,嘆口氣,拉了大丸相倍便撒腿往新世界大廈走去。
二人走遠後,阿七聒譟地數落徐鎮東既縮骨又怕事。可是他很快便發現根本沒人在聽他說話,畢艾沙專心站崗;巢家杰則整隻手已伸進獵物的襯衫內摸索了。看見這樣,阿七連忙蹲到旁邊分一杯羹。
車輛有一架沒一架的在前方經過,然而誰也沒注意到這角落裏正發生的下流罪行。
這時畢艾沙像想起什麼,他轉身彎腰拿下仍勾在陳靜茵身上的小手袋,打開找出她的身份證,看過後嘲弄地一笑,然後遞給巢家杰看。
「陳靜茵……」巢家杰一面摸一面讀出來,「1978年10月12號出生…嘩!果然已經三十二歲了這個女人!」
「三十二歲還裝少女來夜蒲,會不會是寂寞難耐的深閨怨婦?」阿七比巢家杰掏摸得更起勁,可憐那乳罩已完全被他弄歪了。
「怨婦嗎?那麼她今晚便求仁得仁了。」巢家杰說。
「怨婦的意思是不是死了老公的女人?」畢艾沙認真發問。
「不是,」阿七壞笑道,「怨婦是老公不再操她,但她很想被操的可憐女人。」
「所以我們是在做好事呢。」巢家杰感到她的乳頭變硬了,恰似是為戲言作出認證。
畢艾沙把身份證放回去,假如說在此之前存在過一絲的罪惡感,現在都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十五分鐘後,一台全黑的日版Alfred帶著輪噪煞停在畢艾沙前面。電動側門安靜地滑開,駕駛座上的徐鎮東緊張兮兮的向他們招手。畢艾沙當機立斷轉身將陳靜茵從巢家杰懷中抱起來,兩大步便跨進了車廂。巢家杰起身拍拍屁股的灰塵,連同阿七也趕快上了車。隨著車門喀嗒的關回去,車廂內的劇院式燈光也徐徐暗下,電動窗簾亦軋軋拉上。徐鎮東扭動軚盤,車子疾捷無聲地開走。
「開去金鐘正義道那邊,」坐於副駕上的大丸成竹在胸,「留意過了萬豪酒店的左手面有個不起眼的岔路口,駛進去便是。」
一路無阻,不消五分鐘他們的七人車已拐進大丸所指的那條逞捲尾狀的下坡掘頭路。路其實很短,但因為向內屈回來的尾巴盡處是緊貼著上方的正義道,造成盲點效應,在上頭行駛的車輛便看不見下面的情形了。不過在這樣的深宵夜半,整條正義道基本上處於休眠狀態,沒有車駛過,也沒有行人路過。而這條無名小路奇怪在於像是規劃錯誤的產物,它既沒有任何去處,路的兩旁也只有用鐵絲網隔開的雜草,當然亦無安裝街燈。於是除了車頭上氙氣頭燈射出的兩束銀白光柱外,周遭的環境是漆黑一片亦杳無人跡的。如此的一個地方,簡直是撒旦為他們精心安排的失樂園。
「你是怎麼知道這地方的?」徐鎮東用心悅誠服的語氣問大丸。
「無意中發現的罷。」大丸卻敷衍回答,他已解下安全帶,半個身扭到後面去了。
徐鎮東關掉車頭燈,鵝黃的燈光又再自動照亮車廂。他也扭身往後座看去,發現獵物的上身衣衫已被剝下了。在柔和光線的映照下,她細緻滑膩的肌膚宛若一塊巧奪天工的美玉。在巢家杰加上阿七愛不釋手的捏揉下,峰嶺上那雙若隱若現的菩蕾已飽滿地突起,色澤雖然略深,但還是教人一看便垂涎欲滴。一瞬間,徐鎮東已感到兩腿間的那話兒鼓脹起來,隨之把僅有的一點顧慮拋諸腦後。他任由引擎空轉以維持冷氣的供給,連帶收音機也繼續播著電台的深宵節目,然後指示各人把所有座椅放平併合出一張臨時的大床。儘管變出來的床如波浪般凹凸不平兼有著拗手拗腳的罅隙,但大家都沒有怨言。徐鎮東和大丸也爬到後頭,二人三扒兩撥便將陳靜茵的長褲扒掉,看著淺黃色的無邊內褲包覆著微微拱起的陰埠,徐鎮東覺得薄薄棉料底下透著的陰毛像一暈神秘的水墨,引人入勝得讓他不由自主的把臉埋下去像豬那樣嗅聞磨蹭。
陳靜茵發出一聲迷糊的低吟,兩腿微微張開迎合。
阿七忘形地吸吮乳頭故意製造誇張的唧唧咂咂聲時,巢家杰翻出剩下的可卡因「補飛」。各人有樣學樣,片刻的時間便消耗掉餘下的「可樂」。鼻孔下留著白色粉末的巢家杰一邊張狂大笑一邊把全身的衣服褪去,然後挺著賁張的老二要進行他的「揭幕禮」了。五人之中巢家杰一向隱隱然有著首腦的地位,而且錢全是他出的,讓他先上也很理所當然,是以徐鎮東和大丸很自然地讓出了位置。巢家杰爬到陳靜茵的下身前脫下她的內褲鄭而重之的頒贈給徐鎮東,惹起一浪淫泆的笑聲。
「誰有安全套?」巢家杰詢問眾人。
大家互相看看,最後只有畢艾沙從銀包裏挖出一枚,「給你。」
巢家杰不以為意的戴上安全套。他細看胯前的肉體,雖然沒有惹火的身材,但皮膚好,也沒有贅肉,而且一雙修長的玉腿相當養眼。他真心欣賞/手當然不會閒著。確定安全套戴好後,他從小腿不客氣地摸索上去直搗向根部的那片峽谷。她的濕潤教他驚奇,是迷姦水的作用?還是她本來便是個淫娃?不過巢家杰才不在乎答案是什麼,他抬起她的雙腿並掰開,使她的陰戶逞仰角向著自己,便把老二試探性地闖門。輕而易舉地滑了進去後,陰莖感受到的熱力像掉到乾草堆上的火把,巢家杰粗曠地運動腰部,每一下的衝撞都是以直搗黃龍的力度。陳靜茵在身體的自然反應下「嗯」了一聲,腦袋像想逃避什麼的往另一旁擺去,卻遭這邊的大丸捉着臉頰湊下去濕吻,沒一會便打算把雞巴往她嘴裏放。可恨是他跪著的位置沒有足夠的支撐點,最終不得其所。他放棄了,改跟阿七搶她的乳房來舔舐。這時阿七已吮夠了,也不想跟大丸頭碰頭,便轉移往上擒過去把陳靜茵的臉板回來。他這邊的位置比大丸剛才的開闊,足夠擺開穩當的架勢。他托起她的後頸,掰開她的嘴巴,輕輕鬆鬆的便強暴了她的口腔。大丸見狀又羨又妒,嘴裏唸唸有詞。阿七一面聯想著色情網站上的那些口交場面,一面滿足地從鼻孔發出嗚嗚喔喔的聲音。
車身在震動……
中控台上的綠色冷光數字鐘由4:31跳到4:32。
巢家杰射精了,暫時退下火線。咯咯笑著觀看不知幾時脫光了的大丸換上來跨在她的身上起勁抽插。大丸不喜歡用安全套,不過即使要用手邊也沒有。巢家杰本來很堅持群交時大家必須戴套的這項原則,不過現在他的心情好極了,覺得沒有事情是不可以讓步的,反正暴走就是不依規則胡來的這麼一回事。巢家杰注視著這個舊同學的股肌角推送一下便蹦出一個倒八字覺得好搞笑,教他聯想起星球大戰裏白兵的頭盔。
徐鎮東執輸一步,幽怨地看著大丸開心策騎了一會便等不及了,他捉住陳靜茵的手握著自己的陽具上上下下地捋動,不消片刻便已噴出奶色的精液。部分精液濺到大丸的前臂使他呱呱罵叫,並將不滿發洩在胯下人身上,他不留力地抽送,急速地發出噗唧噗唧的齷齪節奏。
可憐此時的陳靜茵好畀一尾被熱騰騰端上桌的蒸魚,整桌子的人使筷子的使筷子,用匙羹的用匙羹,三扒兩撥的便把所有魚肉都扒光光了。
然而節目才只是剛剛開始。
阿七泄在陳靜茵口內後馬上捂緊她的嘴不讓她把精液吐出來,但其實她根本沒有吐出來的意識。發現她乖乖把穢物嚥下後,阿七一臉招積地示意巢家杰過來依樣畫葫蘆。巢家杰樂意接受邀請,興致高昂地上前接手蹂躪。不介意壓軸登場的畢艾沙這時已一絲不掛,他健碩多毛的身體散發著濃烈的睾丸酮氣味,不過巢家杰他們倒是認為這是咖哩混合了香茅的氣味。畢艾沙的性器粗大獷悍,形相駭人。如果陳靜茵現在醒來瞧見這個赤條條的巴基斯坦男人在自己身上正準備施暴,絕對會被嚇得歇斯底里尖叫或即時暈過去。畢艾沙不願去碰載著大丸精液的陰道,他把她的腿抬得更高擱在兩邊肩膊,另闢蹊徑地直闖她的肛門。撕裂的痛楚使陳靜茵的身體抽搐一下,含著巢家杰老二的嘴巴也發出一陣嗚咽,同時間眼角擠出一顆淚珠。可惜巢家杰一點也沒有為此而憐香惜玉,相反是更為興奮。他再度射精,這次陳靜茵嗆到了,把精液從鼻孔噴出來,惹得大丸和徐鎮東笑岔了氣。
巢家杰拔出老二後,畢艾沙再無顧忌地開足馬力抽插。他愛死肛交的感覺,很享受當中的那份侵略性並獲得更大的快感,無奈願意貢獻屁眼給他這根巨大性器搗鼓的女孩少之又少,唯有像陳靜茵當下的模樣才有機會為所欲為。另一方面他很清楚在ZEST裏她像見鬼似的逃開自己是出於怎麼樣的歧視,他最討厭這種自以為高人一等的港女。就因為她剛剛那副神聖不可侵犯的嘴臉,他現在的雞姦才這麼興奮,這麼解恨。我叫妳裝高不可攀!裝淑女!裝他媽的潔癖!每進擊一記,畢艾沙都在心中痛快地罵一句,快感節節遞升,轉眼便一洩如注了。精液混著縷縷血絲沿陳靜茵的股溝流到身下杏黃色的皮革上,飄蕩著一灘卑污的穢氣。
慘成洩慾娃娃的陳靜茵馬上又被徐鎮東騎到身上強暴。接下來的時間,在這侷促的車廂內,手淫、口交、強姦、雞姦不斷輪番上演,即使已到了無法射精的地步,五人也不願停止污辱的行為,彷彿一筋根地認定在限時之內必須物盡其用才對得起這次的機遇。而當畢艾沙拿著下體玩弄陳靜恩的嘴巴時,阿七開始拿起他的iphone 3s拍攝。畢艾沙沒有阻止他,只警告不要拍到臉孔。阿七沒好氣的說不要把他看成這麼笨,然後像個滿有態度的藝術家專注地為鏡頭取位。他拍下一堆陳靜茵口含陽具、被強姦、雞姦,以致陰部特寫的難堪畫面,當然短片內唯一被拍到容貌的是陳靜茵。
收音機正播著九十年代三人組合「草蜢」的〈永遠愛著你〉。最先留意到的是巢家杰,熟悉的音符驀然翻起他舊日的青春情懷,愛唱這首歌的時候他才十六歲,正是對愛情抱著生澀激情的時候;曾經有個女孩讓他想到一生一世只想跟她一起,但他很快便明白這種想法不過是一時的衝動,如今他連那個女孩的名字也想不起來了,不過當時的傻勁畢竟是叫人懷念的。不其然地,巢家杰跟著歌聲唱起來-------
永遠愛著你 就算夢碎了都深愛你
永沒法被淡忘 對不起
恨我仍想你 恨我仍這般苦痛
因為愛你 深深愛你
然後大丸加入,阿七和畢艾沙也受感染和唱起來,只有徐鎮東不懂歌詞跟不上腔,但仍努力哼出音韻。五人一邊愉快高唱着荒腔走板的〈永遠愛著你〉,一邊繼續享用他們的獵物……
也許現在或以後的愛全付給你
無論與你相對 無論與你別離
也許將一生的所有愛 全奉給你
無論你會繼續去等 無論你已心死
愛著你
或許現在或以後的愛全付給你
無論與你相對 無論與你別離
也許將一生的所有愛全奉給你
無論你會繼續去等 無論你已心死
也許段段追憶哭笑全部因你
無論你愛戀我 無論你愛別人
也許現在決定一世留下給你
無論要我繼續痛苦
無論叫我傷悲
愛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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