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nata - 第十二章博弈论

第十二章博弈论

「独自一人既是法官又是违法者是可怕的，就像一颗在荒凉的太空中、寒冷的北风中独处的的星星。」-尼采

拉斯维加斯几乎每一家酒店都是靠赌场在盈利，从早到晚二十四小时没有停歇，终年纸醉金迷，人类最基础的欲望在此得到满足，这里是富人茶余饭后的游乐场所，也是穷人迷失自我的天堂。

入住酒店后，李柱延带着金泳勋在赌场里开了一间Vip包间，他此刻坐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等待着他特地邀请的客人。

这家酒店的装修仿照古罗马的风格，从门口到大厅一派金碧辉煌，巨大的胜利女神的雕塑矗立在雄伟喷泉间，酒店刻意的抹去了一些现代科技的痕迹，不管是侍者还是荷官都穿着复古的罗马服饰，Vip包间里为了营造氛围，灯光昏暗，繁杂装饰过的吊顶周围扩散着一圈暖光，中间是模仿罗马天空手绘的壁画图案。

兴许是为了让贵客更能代入古罗马的角色，房间的角落摆放着等人高的罗马雕像，显得庄重而且典雅。

房间里除了一排沙发和mini bar，只有一个牌桌。桌子的上方有几盏射灯，直射在桌面上，灯光明亮，像是要世界隔绝一般。

门被打开，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古罗马女神服饰的女仿生人，她的头上甚至带着橄榄叶形状的冠冕，长相清新秀丽。

“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她打开门，躬身静等跟在他身后的人走进屋子。

李贤在刚和金善旴从外面走过来，脸上挂的笑容还没消去，见到李柱延就打招呼：“又见面了，难得李检察官有这种好兴致啊。”

李柱延起身也笑了笑，和李贤在象征性的握了个手：“之前泳勋的事麻烦你了。”

“我可什么都没做啊，”李贤在摆了摆手，把金善旴勾着脖子拉到自己身边来，继续说：“是这个小天才的功劳。”

李柱延刚要跟金善旴道谢，金善旴就先说了句不客气，然后挣脱李贤在的桎梏跑去牌桌边跟立在那里的金泳勋打招呼。

李贤在朝李柱延挑了挑眉，表示习惯就好。

“金泳勋！几天不见，这样看你还是觉得好可爱啊！”金善旴整个人半跪在地上，脑袋扒在牌桌上和金泳勋平视。

金泳勋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线，他跟金善旴隔空打了个招呼，然后说：“哪里可爱，等我变回去就比你高了！”

金泳勋很喜欢金善旴，他算是自己从出厂之后第一个意义上的朋友。

仿生人荷官已经在牌桌前等着了，她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但肢体上没有任何动作，把自己调成了待机模式。

李贤在走到牌桌前敲了敲桌子，荷官被唤醒，礼貌地询问想要玩什么游戏。

“我都可以。”李柱延坐到荷官左手边的位置上，悄悄地把金泳勋移到自己身边了一点。

“小孩子没打过，我们简单一点，德州扑克好了。” 李贤在拉过椅子坐到荷官右手边的位置上。

金善旴刚坐到牌桌边，仿生人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本州法律规定未成年人不能参与赌博。”

金善旴刚要反驳，金泳勋笑了，说：“你怎么还没成年啊？”

仿生人又看向金泳勋：“不好意思，法律规定人工智能也不能加入牌局。”

“……” 两个人一起沉默了。

倒是李贤在先反应了：“没事，不让他打真钱，就是玩玩。”

李柱延低头看了一眼金泳勋，把他移到最靠近自己的桌角：“我没打算让泳勋加入牌局，这种游戏不适合他。”

跃跃欲试想要用自己的智脑打败人类的人工智能金泳勋眼里的火焰熄灭了。

德州扑克的规则很简单，下注之后把手里的底牌和公共牌组合，手持最大牌型的那个玩家获胜。

李贤在知道李柱延邀请他来绝非只是出于想要感谢他对金泳勋出手相助，他早就在上流社会的聚会中听说过李柱延是心思缜密到不好惹的角色，年纪轻轻就爬上如此高位，手段强硬，脾性刚正，基本没有听说过可以从他手里疏通的案子。

即便政府的权利已经被架空到这种程度，李柱延的实力仍然不可小觑。

他知道李柱延对他存疑已久，可他又何尝不是。首先金泳勋作为全球三十二个仿生人中唯一被封锁意识，并且身体被抢占的，这就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他隐约觉得金泳勋会是四代人被攻击事件的突破口。

所以收到李柱延的邀请之后，他几乎是没有迟疑的就答应下来了。与其说是来赴一场准备周密的鸿门宴，倒不如说是两个人暗自把藏在内心的疑虑套上一层华丽的壳子试探。

这时候荷官已经洗好了牌，她在三个人和自己面前给都放了两张底牌，背面朝上。

“赌场规定，这局我做庄。” 荷官语气冷静，“可以开始下盲注了。”

李贤在随手从一叠筹码里扔了几枚到牌桌中央，李柱延跟着扔了同样的数量。

下注完成后，荷官把公共牌正面朝上铺在牌面上，又开始新一轮的下注。

没有人要弃牌，所以彩池越积越大。

金善旴忍不住想要翻过自己底牌的欲望，左边看看右边看看。

琥珀味道的高级熏香散发在空气里，墙上的复古机械时钟上钟摆滴答作响，除了仿生人荷官完美到无懈可击的导语外没有人说话，但也没有人紧张。

李贤在半侧在柔软的沙发皮座里，手指捏着纸牌的一角翻看，他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来，发现金善旴正在一边看他，于是他就也转过头朝金善旴笑。

金善旴不是很懂牌局，但他本来的思维就十分理性，跟着看了几眼就知道大概流程，他也效仿李贤在的样子偷偷翻看自己的底牌，结果发现没人告诉过他怎样计算大小，他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是被骗进赌局了。

“直接翻吧。”李柱延虽然平时做事讲究滴水不漏，但他打起牌来气势汹汹，筹码跟得大方的同时讲究一气呵成。

结果三个人一起把底牌一亮，荷官微笑的看向金善旴：“恭喜这位玩家获胜，同花顺。”

李贤在把手里的牌一推，开心的揉了一把还没搞清楚状况的金善旴的头：“运气真好啊，小骇客。”

德州扑克里运气也占了很大的成分，因此金善旴即使还没弄清楚规则也能稀里糊涂的赢了一把。

“恭喜你呀善旴！” 金泳勋说，然后又跟他解释了一遍比大小的基本规则。

没打几轮金善旴就已经会在心里计算牌局了，他心里把自己的底牌和大局中的概率算了一遍，推敲自己获胜的可能性，在第二轮下注的时候决定退出。

是见好就收的好习惯。

结果到李贤在这里，他推了一把筹码，玻璃制的圆片哗啦啦的倒在深红色天鹅绒的桌布上：“我这局all in。”

他看了一眼李柱延，后者正用手托着下巴，盯着公共牌。李柱延感受到李贤在的目光，就也转过头去和李贤在对视，眼神里满是试探：“李先生，打牌不像做人，可以随心所欲，筹码除了钱以外可换不来更大的别的什么东西了。”

李贤在哪能不知道他在影射什么，李柱延怀疑自己主导四代仿生人故障然后换取在上流社会的更大利益。

所以他笑着说：“一点小钱而已，给小孩玩个示范，我根本不会记在心上。”

李柱延笑了笑，跟着推了桌面上所有的筹码到中间。

好一个滴水不漏的回答。

翻底牌的时间到了，明明下了筹码的是李柱延和李贤在，紧张的人却是金善旴和金泳勋。

几乎是同时翻开了牌，结果李贤在手里是两个10，配上公共牌只能凑上个三条。李柱延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同花将将赢了李贤在手里的牌。

金善旴很生气，原来除了他以外根本没人在乎牌局。

同时李贤在拍了拍手，恭喜李柱延，然后他又扫视了一眼时钟，意图明显：“跟你玩了几局，心情很好，但我们要回去了。”

李柱延知道再试探也问不出些什么，所以他礼貌地站起来送客，“今天运气好，多谢了。我们明天峰会上见。”

回到自己的酒店，金善旴还没从刚才的赌局里回过神来。

“最后那局真可惜，要是我也跟了肯定就赢了。”金善旴托着下巴，趴在柔软的kingsize大床上，“谁知道你们两个硬要比呀，我心里把你们手里的牌算的太高深了。”

回想了一下，他还是觉得遗憾，补充道：“把你们两个的钱一起赚了，多好。”

“赢了你又不用，还是想住回去你那小破房子。”李贤在腿上支着个透明的平板，正在远程指挥工作。

“不说那个，李柱延带着金泳勋来了，是想帮他找回躯体吧。” 金善旴想起正事来了，“你说明天神秘人会出现吗？”

“我不知道。” 李贤在坐在落地窗前低头，身后是俯瞰拉斯维加斯主街的夜景，从这里能看到仿造的埃菲尔铁塔和纽约自由女神像，违和的融在一起，他们的身后是极大的全息投影广告，现在正播放着成人秀的广告，身着火辣的模特在搔首弄姿，有男有女。

在这样的背景下李贤在显得很干净，他刚洗过澡，穿着柔软的睡衣，头发软软的塌在额前，屏幕的光打在他的脸上，金善旴眼中拉斯维加斯的灯红酒绿就开始逐渐失焦。

他凑近到李贤在的面前：“你生气啦？”

李贤在看到金善旴一副小动物人畜无害的样子，心痒难耐。他先前也不是没动歪心思，但总觉得为时还早，结果没想到金善旴先主动送了上来。

所以他点了点头，跟着金善旴的话说：“对，刚输了大几百万，生气得很。”

李贤在把金善旴抱在怀里，一起坐在窗前绵软的羊驼毛地毯上。李贤在觉得自己像坐在云朵上，手里抱着的也软乎乎的。

“没关系吧，我老板富可敌国，不会在乎这点钱。”金善旴明着不敢忤逆李贤在，偷偷把揶揄全都藏在了对话里。

“我在乎啊，很在乎。你也知道，我心眼很小，锱铢必较。” 李贤在逗他。

“那我明天再去找李柱延打一晚上，给你赢回来！” 说道继续赌博，金善旴的眼睛亮了，他转过头看李贤在，目光灼灼——是赌徒不甘心的心态。

“那不行，”李贤在认输，“我不准。”

金善旴知道自己又占了上风，见好就收，讨好般的闭上眼睛亲了一口李贤在的侧脸，被李贤在勾着脑袋亲回在嘴唇上。

李贤在可不像金善旴，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就可以满足。

所以他伸出舌尖去勾金善旴的舌尖，轻触他的上颚，那感觉异样到让金善旴全身开始酥麻，他想用舌头把李贤在推出去，李贤在难得顺从一次，但他很快又开始凌虐金善旴的嘴唇，直到让金善旴的唇角都有些红肿，才舍得放过他。

李贤在好像格外的喜欢金善旴的肩，他又埋头到金善旴的锁骨处，轻吮出一个个的红痕。

金善旴哪经历过这种事情，从小一个人住着连自我安慰都很少做，小技术宅在情欲面前完全无法抵抗，他五指伸进李贤在的头发，又觉得过于色清了些，轻轻的松开。

“不要害羞。”李贤在指引他，嗓音低的像诱惑亚当堕落的恶果。他的手早就已经伸进金善旴的睡衣里摸索。

“我没害羞。” 金善旴闭上眼睛，手抵在李贤在的肩上。

就只是，有点不知所措。

但没什么好怕的，金善旴这样安慰自己。

“这么勇敢，” 李贤在挑了挑眉，“那我不想手下留情了。”

他从衣柜里翻找，最后拿出一条暗红色的领带，安抚性的吻了吻金善旴的嘴唇，手下倒是真的没有温柔的意思。

金善旴被紧缚着双手推倒在旁边铺着洁白桌布的圆形餐桌上。

暖黄色的昏暗射灯把桌布的白色照得颜色暧昧，但比这更暧昧的是金善旴不着片缕躺在桌上的蜜色皮肤和他手腕间的一抹红色。

和他看似不会屈服的倔强眼神在不停撩拨李贤在的心脏。

“谨防你想跑。”李贤在说。

然后他用手撑上桌子边缘，没想到餐桌因为是早些时候金善旴肚子饿叫的客房服务现搭的，被他的重量一叠加瞬间就撑不住地散开了。李贤在一惊，想把金善旴抱起来，但没想到后者从倾斜的桌面上滑下，表情是一副轻松淡然地任君采撷。

但桌子倒掉发出巨大的轰隆一声，大到在平层总统套间门外巡逻的保安摘下耳机侧耳观察的程度。

但很快他又带回耳机转头走向走廊的更深处。

因为金善旴的喘息声要更大。

李贤在右手抬起捂住金善旴的嘴巴，压在他耳畔用极小声，近乎耳语地说：“小声点。”

又是这样！金善旴眼神充满了控诉，他被李贤在压在身下，不能动弹。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

李贤在一副道貌盎然的样子捂住他的嘴巴让他小声点，身下却要不停地要顶弄他。

金善旴感觉自己要被撞碎了，李贤在的坏心眼压根就没打算在他这里收着，他的爱意像暴风雨一样席卷过来，砸的金善旴连灵魂都要支离破碎，他只能大口呼吸，在一个又一个吻的夹缝中换气。

但金善旴哪里愿意一直被动，他不甘心地一口咬上李贤在的肩膀。

李贤在痛的倒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更深，他说：“我这么疼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金善旴明朗地笑起来。他最会挑衅了，就算没有经历，他也要确保他是那个唯一能够搅得李贤在心神不宁的那个人。

把金善旴被束缚住的手松开，李贤在把他扔到床上。套间的床正对着窗外，金善旴想按床头的按钮把窗帘拉上，被李贤在一把握住手腕：“刚松开就乱摸，太不乖了。”

金善旴被之前的吻搞得汗津津的，他一边挣扎一边重复：“把窗帘拉上，别人会被看到。”

“这里是云端，宝贝。”李贤在才不管他，“没有别人，只有我。”

金善旴很喜欢李贤在，他看起来永远强大，完美，无懈可击。他时常在想，李贤在坠落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而此刻李贤在伏在他的身上，眼底深深地全是欲望。

他知道李贤在的筹码已经全部压在了他的身上。

所以他接受，疼痛也好，失控也好，都不及李贤在给予他的快乐多。

他选择在这一刻和李贤在一起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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