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醫生與考古父子 - 【中世紀/Cross Believer】With Gyasi Ⅶ

居亞斯躺在床上時聲音簡直小的可憐。

或許還要歸功於那將他包緊緊的棉被讓他的發聲變得困難，但最主要還是因為他本人已經病到起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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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班奈——咳……」病懨懨的青年話還沒說完全便開始咳嗽，馬修唉聲嘆氣的一邊擰乾毛巾一邊斜眼瞄向居亞斯。

「班奈特先生太長了，還是改叫馬修啦。」雖然班奈特先生這個稱呼聽了很滿足他的虛榮心，但要是每次對方叫他時話還沒說完就要一直咳嗽，那得要多久才能把一句話好好講清楚。

居亞斯好像對這個提議頗有意見，但在馬修有些兇狠的把毛巾敷到他額頭上時，他就自覺的閉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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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他沉沉的閉上眼，感覺到馬修又用另外一條乾淨的毛巾擦了擦他的臉。最後馬修似乎把那盆水搬了出去，過了一陣子才回到房間裡。

居亞斯在聞到淡淡的香味時勉強的睜開眼睛。

「我燒了一點助眠的藥草。如果我判斷沒錯的話，除了讓你好好吃好好睡之外我什麼都做不到。」馬修垂著眼，手邊那盤薰香被他擱在床頭一旁的櫃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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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奈——」

「噓、說了叫我馬修就好了啦。」馬修在小夥子的眼中看出了顯而易見的愧疚，於是他隨興的揚起嘴角，並將食指豎起，靠在雙唇之上。似乎是因為馬修此時面對自己的神情過於溫柔，居亞斯艱難的咳了幾聲，抿起嘴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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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帶著青年前往迪爾泰時馬修知道他來自南方熾熱的國度，所以想想居亞斯會在這時候生病似乎不稀奇。

體質生來就是懼寒耐旱，但馬修倒是沒想到冬天一來居亞斯就弱不禁風的倒下了。艾莫瑞克說他每年幾乎都是這樣，只不過今年剛好比較嚴重而已。

而既然眼前有了現成的病人，馬修自然有正當理由選擇不去貝森而是好好留在這邊照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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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我一點都不覺得你拖我後腿，我還要感謝你讓我可以正大光明的翹班。」馬修不甚在乎的聳了聳肩，歪七扭八坐在居亞斯床邊的姿勢因為手肘直接靠到對方的棉被上而變得更加慘不忍睹。

年輕小夥子意識不清，但在聽見這個很符合他所認識的班奈特先生的逃避發言時，還是竊笑著用氣音表示自己明白了。

居亞斯看著打開手札研究起筆記的馬修，虛弱的張了張嘴。

聲音當然難聽到不行，但馬修也不怎麼介意，「您要……在這邊一直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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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趕我走就直說，如果你覺得你不是個需要人哄睡的小嬰兒。」居亞斯大概從來沒想過有天馬修會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對他說這種自嘲的玩笑話。

本來那個遙遠的溫柔醫生形象從膽小鬼到現在真的宛如長輩的關心——雖然這樣的關心也許還混了點壞心眼，但他真的從沒想過那個會在應付完病患就吞一堆緩解腹痛藥草的醫生竟然也會露出這樣不太光明正大的笑容，說出帶點刺的回應。

其實他們也才認識幾個月。

居亞斯傻傻的笑了起來，然後又不小心咳了好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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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修覺得這個病重的彷彿下一刻就會掛掉的小子笑的莫名其妙。

「看來你是個只會笑的小嬰兒啊。」

「原來您也會講這種笑話啊哈哈……」居亞斯稍微挪動了身子，好讓自己更輕易就能跟馬修對上視線，「謝謝您。」他如此誠懇的道謝，換來的卻是馬修的輕聲哼笑，也看不出來到底是發自內心的嘲諷還是只是單純的一派輕鬆。

而馬修此時才想起說好的要帶人去柯因的行程遲遲沒有完成，只能怪中間的突發狀況太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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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成功活下來再道謝啊。」他用手指摩過手札裡的粗糙紙面，似乎有意無意的用撐著臉頰的那隻手在躲避居亞斯的眼神，然而居亞斯沒發現，他只覺得眼前的醫生大人仍舊笑笑的。

「好。」他闔上眼。

「嗯，晚安。」馬修看了眼窗戶外頭仍舊明亮的天色，睜眼說瞎話的讓人好好休息。

他把筆記闔上，擺到那盤薰香旁邊。在居亞斯越漸昏沉，而意識消失在那平穩的呼吸聲中之後，馬修才肯直視總是直白的說出真心話的小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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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來不像是個會開玩笑的人嗎，或許現在是吧。

或許吧，誰又知道原來那個馬修是什麼模樣，說不定連他自己也忘的一乾二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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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馬修選擇讓這個奇怪的問題隨天上飄著的白雲而去，窗外越刮越冷的北風並不會侵襲到屋內，導致房裡的氛圍暖和的令人昏昏欲睡。

也許是艾莫瑞克在樓下的壁爐裡燒著柴火吧，就在他剛剛下去拿些藥草上來之後。

馬修趴到床邊，眼皮也跟著這個姿勢一樣沉沉的往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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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幕景色是窗外漸轉金黃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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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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