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酒行 - 第四十八章-曇花一現

　　「假⋯⋯朱姑娘。」

　　賴鳳翔在門外徘徊片刻，強壓內心忐忑之情，才終於能上前敲門。

　　不知是受昨日元宵氣氛影響，或是賴鳳翔自身的反思，想逐漸改變自己對女方的稱謂。

　　「爛布衣好！」朱青書一如既往，性情飛揚，給賴鳳翔開門請進：「今天的你，幹什麼奇奇怪怪？」

　　雖說改變的心早已存在，但對他人還是突如其來。

　　賴鳳翔頓時口吃起來：「什麼⋯⋯奇怪？難道你就喜歡被人叫假小子嗎？」

　　「好了好了！本郡主也不稱你爛臭布衣，叫你賴兄好吧？」朱青書白了一眼，領賴鳳翔到房中圓桌坐下。

　　雖不是真正的女生香閏，但也算得上是有著姑娘的廂房。

　　從踏進廂房的一刻，平日再冷淡看世的賴鳳翔，不知不覺地握緊了手中劍鞘。

　　「對了⋯⋯青詩姑娘呢？」

　　一時半刻想不出話題，又自覺方才太過進取，賴鳳翔不得不另找話題，重拾當刻狀態。

　　「我也想知曉。」說到青詩，再開朗活潑的朱青書，也隨即臉露憂慮：「昨夜她回來後，一聲不吭就到床上就寢。到今早起床，已不見她的蹤影。」

　　「沒事的。」賴鳳翔明瞭，感情是屬於當事人的事，外了一個人已是麻煩事。更莫論不在其中的旁人，也無權力去過問多少。

　　「你是否知悉什麼？何解你擺著一副，早已洞悉的模樣？」朱青書看似江湖歷經平平，但觀人神色方面，亦有著女子該有的敏銳。

　　賴鳳翔默然，他永遠都覺得，不適當的時候，沉默是最正確的。

　　但是，當下他面對的，不單止是煩人的小妖精，更是這段日子裡，讓自己魂牽夢縈的女子。

　　一邊廂，是摯友的祕密。另一邊廂，是心儀姑娘的請求。再鐵石心腸的人，在自己意中人面前，還能守住友誼之間的諾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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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吔，最多我不再叫你爛布衣臭布衣了！求求你，我真的很擔心青詩姐啊！」

　　朱青書雙手捉副賴鳳翔的衣袖，不斷來回拉扯，苦苦哀求對方。

　　賴鳳翔嚥下一口唾液，閉上雙目，思索片刻。

　　「我只可以說⋯⋯」片刻後，他終於開腔：「別人的感情事，我們管不了。」

　　「感情事？你果然知道什麼！」朱青書憤然拍枱，賴鳳翔此刻重新張開眼睛，帶著一絲難堪望向對方。

　　「你還是不說嗎？不要緊，反正青詩姐早也向我透露了什麼！」

　　賴鳳翔心中盤算著：她是在測試自己吧？

　　他繼續面無表情，心底暗暗自笑，想到眼前這刁蠻郡主，自己能否得到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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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江的還未死，對吧？」

　　此言一出，再冷靜如賴鳳翔，眉頭眼額也不禁有些微跳動。

　　「青詩姐是見過江湖，對吧？」

　　賴鳳翔又忍不住嚥下唾液，想她應該發現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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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是狼公子，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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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賴鳳翔已被朱青書的話，驚愕不已。平日小眼睛的他，眼睛放大得變了別的模樣。

　　怎樣猜到的？青詩不是什麼都沒說嗎？或是剛才一切都是胡說？

　　「足矣。」

　　賴鳳翔還未來得及問話，一把意氣風發的青年聲調，從門外傳進來。

　　「誰！」心中察覺有著不妥當，賴鳳翔馬上警惕起來，手握劍鞘立足轉身。

　　「故人。」在外青年說。

　　「青書，快退到窗口！」賴鳳翔面朝房門，背著朱青書喊話。

　　「請閣下不要這樣親切地稱呼在下嗎？」

　　青年笑說，賴鳳翔卻沒有理會。只因思緒凌亂之際，他眼角竟見朱青書沒有任何的行動，繼續原封不動的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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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打開了，一名紫衣青年踏進廂房。

　　「是你？怎會是你？」眼熟的紫衣，幾面眼緣的樣貌，勾起塵封多時的零碎片段。

　　曾幾何時，他與江湖交過手⋯⋯

　　云云人海，他就在其中觀戰⋯⋯

　　節佳煙火，他遊走在大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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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別以往的，那紫衣劍客腰上的劍，是玉飾金裝的。

　　也似曾相識，卻與印象中有所出入的劍。

　　「假小子，你的劍呢？」賴鳳翔沒有回頭，雙眼不眨定睛看著，那一把出現在記憶不乎的劍。

　　「在朱青書手中。」朱青書說。

　　「你不是朱青書？」賴鳳翔問。

　　「我才是朱青書。」段曉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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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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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剛落，即聽出鞘劍嗚！

　　無鋒鈍劍，隨踏步而飛行！

　　紫光一閃，如同曇花一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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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踏飛星，止步曇花跟前！

　　曇花消去，驟見血花遍開！

　　碎夢星辰，教人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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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賴鳳翔單手持劍硬撐半身，負傷半跪在地。

　　眼中滿是不忿與失落，回首望著那個撩動自己心弘之人，默不作聲以眼神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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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誓想不到，你竟從一開始就算計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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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怪，就怪你的友人。」

　　江氏糊塗兒，重現武林，大敗武當，害吾之師斷送掌門寶座，斷吾統一武林計劃的一大步。

　　「你師父，不配做掌門！」賴鳳翔怒斥。

　　「沒錯，所以小王只望他掌門之位，能傳到我手中。」段曉風走前，以紫劍架在對方頸項上。

　　「可惜，你們碰上了天下間最惹麻煩的糊塗蛋⋯⋯」賴鳳翔性情堅毅不屈，繼續揶揄對方。

　　「正所謂福禍相依，既糊塗鬼重歸武林，必然牽起連串風雲，小王就想著倒不如加以利用。」肉隨針板上，段曉風亦直言不諱。

　　「玄天問星錄？你也知悉此事！」賴鳳翔先是震驚，後又想到身後的朱青書，即想通了一切。

　　「朱青書」見證白梅山莊一事，知悉《玄天問星錄》一事。接著他們兩人兵分兩路，到神貓嶺查探江湖與書籍之真偽。然後再一連串的追查後，他們已得知書中祕密，以及其書所在之地。所以就計劃了，這一系列的連環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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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還差一點⋯⋯

　　「羽宮蘭，也是小王的女人。」段曉風看著賴鳳翔表情上的變化，看穿了他心底的迷思：「也就是說，你們兩兄弟，也同樣敗在本王的美人計下呢！」

　　「哈哈哈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賴鳳翔緩緩低首下來。

　　「有何遺言？」段曉風笑問。

　　「我想知道⋯⋯你的真正名字。」指的是「朱青書」。

　　「本為張氏，也叫晴舒，不過是晴天的晴，舒適的舒。」張晴舒淡然地道。

　　「請先下去，為友人佔位吧！」說著，朱青書手中配劍，隨即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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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花濺落，隨火光紛飛！

　　只見賴鳳翔下巴被劃出血痕，同時手上鈍劍擋開了紫劍的絕殺！

　　原來就在剛才，賴鳳翔以消極的問話方式，讓兩人放下戒心，慢慢將項上的劍移離半分，教自身可有反擊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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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劍彈開，張晴舒亦有所觸動，站了起來。

　　朱青書大驚，也很快重拾心境，一個借勢回身，連劍射出紫光追擊！

　　「⋯⋯逐年星逆中宮取，上中下作三元匯⋯⋯」

　　賴鳳翔嘴裡喃喃飛星要訣，吐納氣入丹田，弓步迅疾彈出！

　　剎那間，廂房之內紫微星光現，夾帶火光四濺，雙劍互碰如雙龍交纏，龍吟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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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青書先是搶攻追殺，後感對方拼命反擊。

　　賴鳳翔生死懸於一線，憤怒、屈辱與不甘聚於劍中，顧不了防守全力進攻！

　　鈍劍雖無鋒，劃不破肉體卻勁入五臟六腑。

　　紫劍叨光連綿不絕，但也被鈍劍飛星壓制回去！

　　只是有鋒勝無鋒，十招過後，朱青書攻勢不如賴鳳翔，也給對方身上劃破多個傷痕。

　　一人血濺全身，一人口吐血絲，單論外在已是高下立見。

　　朱青書明瞭當下的賴鳳翔，只在鬼門關前作最後的垂死掙扎。

　　奈何對方攻勢凌厲，暫且攻下不了。

　　賴鳳翔亦自知實際情況，久戰不利，便以劍挑起木桌，往朱青書掉去！

　　朱青書躲避，賴鳳翔已踏步在窗台。走前他斜眼一看，與張晴舒四目相對。

　　看著對方柔情似水的眼神，毫絲細眼的賴鳳翔，也不禁流露出忐忑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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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愛是恨？

　　是情是緣？

　　慨嘆⋯⋯情愛總是曇花一現，愛恨何以總是交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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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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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公子身份被揭穿、

如意算盤隨即打碎！

將會引伸有何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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