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途上歸（古言） - 第三十七章　無力

　　此時的晚飯已近完成，臘腸的油香氣伴隨雞肉的鮮味撲面而來，晨澈欲將飯取出來，卻被她以筷子輕敲一下，搶了蓋子合上，自顧自地做起醬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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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方才還瞇著笑眼，眨眼之間她就已翻面不認人，望著被打紅的手臂，晨澈目光呆愣，有點恍惚，似乎有什麼隨她的動作被勾了出來，是種久遠的感覺，讓人懷念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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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問：「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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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答得自然：「都是自己一個人，想吃什麼又沒錢，就自己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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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父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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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記得了。」江靛欣一頓，又繼續動作，說得隨意：「自我有記憶以來就沒親人，不過一直都有做個奇怪的夢，被幾個人圍住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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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第一次聽她說出原因，有點詫異，但見她突然望向自己，笑得狡詐：「夢裡有個很像你的人，一樣很帥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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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時語塞，未來得及回應，江靛欣已收起玩心，一本正經地把東西拿去飯桌，回頭喊道：「開飯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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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緊抿著唇，右手緊緊握在劍身，小臂因用力而鼓起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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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能問，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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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自信在說出口後，她還能毫無怨懟地與自己相處，他還想自私地沉醉於這片刻的安穩中，不能因為那一時的衝動而破壞了現下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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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斂起心思，大步上前幫她端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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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心不在焉，另一個因頭痛不欲說話，整頓飯下來相當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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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了，江靛欣輕聲問：「你在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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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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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用筷子一下一下地戳碗，心道：明明就臉色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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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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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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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提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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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講一半是會死人的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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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翻了個白眼，試也試探過了，既得不到答案便罷，她實在沒力氣再跟他打啞謎，向他擺擺手就往房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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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暮色未傾，晨澈聽到她歇下的聲音後就出了門，把她今天挑了許久的冬衣自店裡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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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回來時刻意繞路，耗了點力氣，他今夜仍睡得不甚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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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輾轉夢到把自己拉出黑暗的小姑娘獨自哭泣，而他卻無力救她逃離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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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什麼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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