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梁一夢 - 13.族脈小會

利家一處大廳內，數脈族老聚在一塊圓桌前。

桌子中央是能旋轉的托盤，上頭擺著數道精緻華美的菜餚。

"聞兄，今日找我們來，難道苗東流又有新動作？"

右臉上有道疤痕的男子，夾起一塊斑虎肉，邊嚼邊提起今日主題。

聞族老坐在正北主位，露出一抹苦笑。

"別提了，這次丟人丟大發了。"

"喔！還有人能讓你吃虧？莫非是黃梁辭那廝？"

聞族老搖搖頭。

"如果是黃梁辭，我們今天不會在這裡。"

"也是，如果是他，大家應該會在家族會議上碰面的。"

疤痕男子笑了笑。

黃梁辭，黃梁鎮主，黃梁鎮上至強者。

一己之力便能鎮壓一家的存在。

有他在，鎮內無人敢有貳心。也是他，扛住後利家時代的發展。

要讓黃梁辭動手，聞族老還不夠格。

"所以，那人是誰？"

其餘人也停下談話，好奇的望向聞族老。

雨哲是他們一派的繼承人代表。

身為雨哲祖父的聞族老，一個命令都能讓整個利家抖三抖。

聞族老摸了摸鼻子。

"你們知道，利奇勝請來的那位新老師嗎？"

"知道阿！不就是一個馬前卒，用來吸引我們注意力的。"

"你把他趕出家族了？結果被利奇勝找上門算帳？"

"所以背後的藏鏡人找到了嗎？"

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這是最近才剛落幕的事情，他們終於壓倒信公子一派，將洪師搶到手。

三年之後，便是雨哲挑戰雨信之時。

屆時，利家大公子之位，將成為雨哲囊中之物。

他們一派的勢力也將水漲船高，甚至能逼迫現任家主提前下台。

聞族老抬起手，阻住眾人討論。

"如果......他就是我們以為的藏鏡人呢？"

......

場面出現一片真空，眾人面面相覷。

這跟原先的計畫不同啊！

不是說好，先試探一波，再見縫插針，最後讓榮老成為信公子老師。

疤痕男子率先打破沉默，面上帶著幾許疑惑。

"聞兄，此話何意？"

"如同字面上的意思。不瞞你們，我正是在那位青山先生手上吃了大虧。"

"喔！"

眾人紛紛發出驚嘆聲。

聞族老本身是後天武者，還是從血雨腥風走出來的強者。

能讓他吃鱉的......莫非是先天強者不成？

"雨哲，向各位族老描述一下，當時你遇到的情況。"

聞族老對著後方招招手，一名男孩沉穩的步入廳堂。

"是哲兒啊！來！讓我看看你最近如何。"

看到這一派的希望到來，幾名族老都露出了真誠笑容。

自從十數年前的那場災難之後，利家主脈勢力大減。

原以為他們能成功上位，誰曾想，默默無名的利奇勝，竟爆發出難以想像的實力。

以後天之身對戰先天，硬生生磨盡守護者元力。

那年，他只有十八歲，彷若另一個利奇泰，不！甚至潛力更強更猛。

又跑出來個，不知從哪蹦出來的苗東流。

自稱是利奇泰的義兄，受託保住利家基業，最後成為利家總管。

他們倆人直接斬斷，自己這一派接任家主的可能性。

現在只能期盼，哲兒能打敗雨信，取得正統繼承人的位置了。

雨哲向眾人述說了，西廂房內發生的一切，包括聞族老被吊起來的，所有細節。

疤痕男子張大嘴，不敢置信的望向聞族老。

"聞兄，哲兒說，你一個照面就被吊起來了，整個過程毫無還手之力，是真是假？"

聞族老苦笑著點頭。

"是真的，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確實，很丟人，我連自己怎麼被綁的，現在也還沒想清楚。"

眾人陷入一片沉默。

這......是先天了吧！還是深不可測的那種。

"他應該是從外地來的！那個手法，有點像機關道的武學。"

疤痕男子絞盡腦汁，突然想起自己在諸羅城的見聞。

那裡有種武者，一樣也是使用絲線當作武器，但他們是將絲線黏在戰偶上，操控戰偶來戰鬥。

有的戰偶比人稍大些，有的能到兩三層樓高。

外殼通常是金屬做的，表層再塗上漆或其他物質。

形貌則根據作用，有人形、虎形、龜形......

有些戰偶還能加載武器，噴出雷火彈或者打出高能射線。

這樣的武者被稱為操偶師，大範圍戰爭中極度吃香，大型勢力都要供養一些操偶師。

聞族老摸摸鼻子。

"確實有點像，我就像個提線布偶，一舉一動都不受自身意識控制了。"

身體不在自身掌控下的感覺很差。

尤其對後天武者而言，內氣的產生，源於對自身的認識與掌控。

在這個基礎上向外擴張，以我心代天心，最終能以一己之力攪動風雲，如此，方成先天。

眾人憐憫的望著聞族老。

幾人都是後天之境，也明白這事情的嚴重性。

之後幾天，聞族老都需要閉關自守，待心境穩固後，才能在後天之路上繼續走下去。

疤痕男子放下手中筷子。

"聞兄，看來這次，對方確實棋高一籌。這位青山先生，單論御道上的造詣，肯定是比洪師厲害的。"

"不僅如此，他對禮的認知也不簡單。"

聞族老想起修齊說的那番話。

識得禮卻不拘於禮，而是穿破表象看透本質，明白禮的真實作用。

這點，與洪師旗鼓相當。

"聞兄，你能確定他是先天嗎？或者，他只是掌握一些奇巧淫技，不熟悉之下你才中招的。"

疤痕男子雙掌交擊，嚴肅地望向聞族老。

其他人也注視著聞族老的表情。

這點，很重要。

先天武者，其六藝程度必然在一個水準之上。

有明顯短板者，只能透過外物，勉強施展先天威能。

這樣的人被稱作偽先天，本質上還是後天武者，透過揠苗助長的手段，去模仿先天武者的特徵。

後者，他們利家也能辦到。前者......搶！

聞族老閉上雙眼，仔細復盤了白日戰鬥，倏而瞪大眼珠子！

"是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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