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 - 2.計劃失敗

“怎麼樣？搞定了嗎？”廖俊義不斷問道。

　　“你覺得呢？”我挑了挑眉，反問道。

　　“估計懸吧。周子他爸給我們學校捐了不少錢呢。”廖俊義歎著氣說道。

　　“你早知道周子背景那麼強大，為什麼不告訴我？害我一點心裡準備也沒有，心情大起大落，是不是存心逗我玩？”我不悅地問道。

　　“我這還不是怕你聽了連告老師的勇氣都沒有。那你打算怎樣？”廖俊義無奈地說道。

　　“不告訴你。你不是號稱‘萬事通’嗎？自己打探去。”雖說廖俊義對我挺好，但我還是不會對他透露太多事情，萬一走漏風聲就不好了。

　　很快就放學了，我一如既往地找到了那輛黑色凱美瑞，打開車門一看，又失望了。

　　“蕭叔，我爸死了沒？”我用著最輕鬆的語氣，說著最惡毒的話。

　　“宇子，你怎麼這麼說話？”蕭叔皺著眉頭問道。蕭叔是我爸關係最好的一個朋友，也是我的鄰居。蕭叔為人善良，每當我爸不得空時，他都不厭其煩地接送我放學。然而，我爸並沒有得空的時候。

　　“沒事，就問問。”說著，我便睡了過去。

　　我爸是個商人，很忙的商人，但以前他並不是這麼忙的。

　　從前，他有很多時間陪伴他的家人，他會陪他的兒子打球，和他的兒子一起吃宵夜。有時，他會教他兒子一些拳腳功夫，說是祖傳拳法，總是能把兒子逗樂。當然，他也教會了兒子為人要正直，遇到不對的事情就要抗爭到底。遇到混子，我不會選擇低頭，或許也是受了他的影響吧。

　　他不抽煙，不酗酒，作為一個父親，他是盡責的。

　　可是兩年前，沒錯又是兩年前，兩年前的一個早上，他的妻子出了一場意外，到醫院時已經搶救無效。那一天，他失去了最疼愛的妻子；我失去了最親愛的媽媽。

　　他開始變得頹廢，我開始變得沉默。

　　不久我們便搬家來到城東，他也開始忙了起來，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我們幾個月才見一次面，話也沒多說幾句，關係也逐漸疏遠。

　　“到家了，宇子。”林叔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下了車子，緩慢打開家門，熟練地做著午飯，吃飽後，便給媽媽的靈位上了一炷香。夜晚，把吃剩的午飯熱了熱，填飽肚子後，在院子裡打了一套所謂的“祖傳拳法”，不為什麼，就為解悶。我爸曾告訴我說我爺爺以前是開武館的，這套祖傳拳法也是他教會他的。後來他雖然沒有繼承我爺爺衣缽，但也不想讓這套拳法失傳，便將其傳授給我。

　　我的生活很無趣，每天不是玩電腦遊戲，就是逗蕭叔的狗子玩。因為沒有朋友，我也沒什麼出街，平時也就去菜市買點食材，給自己做飯。能讓我提起興趣的事或許就只有打拳和閱讀了。

　　就這樣，一天過去了。

　　第二天，我像平常一樣來到學校。下課鈴一響，我便離開了教室，為了躲避周子一夥人，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下課後，我回到班上，只見我的課桌被推翻在地，書本灑落了一地。呂俊義正幫我撿著一本又一本的書。我連忙走上前去問道:“周子來過？”

　　“是的，他的人來了兩次。第一次，他的小弟來問我們班有沒有人認識你。本來是沒有人理會他的，他出了十塊錢後，班長就把你的座位暴露了。第二次，那個小弟帶著周子來了，周子很生氣，把你的課桌推翻了。”呂俊義低著頭說道。

　　“陳偉明真不是東西！”陳偉明就是我班的班長，說著，我狠狠地往他的方向瞪了一眼。他也心虛，沒有勇氣和我對視。接著，我又轉回頭來，向呂俊義道謝。

　　“舉手之勞而已。”呂俊義笑著說道，只是似乎笑得有點難看，而且從剛剛到現在一直都沒有用正臉看過我。

　　“你怎麼了？說話正面別人是基本禮貌啊。”說著，我把他的頭扭了過來，只見他的右眼像熊貓眼般腫了起來。

　　“他們打了你？”我憤怒地說道。不用想也知道呂俊義是因為我才挨的打。

　　“周子說我是你同桌，怎麼會不認識你。於是就給了我一點教訓。”呂俊義的眼眶紅了起來。

　　“為什麼你對我這麼好？我們明明不怎麼熟。”我不解地問道。

　　“因為你是我的朋友。”呂俊義真摯地說道。

　　“謝謝你。”朋友嗎？從前，我對那些到哪裡都要結伴同行的人很不明白，我覺得沒有朋友也沒什麼，一個人也能把生活過好。現在，我或許有些明白朋友的意義了。

　　一天又過去了。

　　“黃老師，等會我們就按計劃行事吧。”早上剛到學校，我便去到訓育處和黃老師確認計劃。

　　“沒有問題，事成之後，我會給你一個嘉獎。”黃老師笑著說，好像計劃已經成功了一樣。

　　當我走出訓育處時，我沒有注意到暗處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我。

　　很快的，又下課了。這一次，我淡定地走向了那走廊盡頭的廁所，周子，你要完了。

　　剛走不久，一個手把我拉住了，是呂俊義。

　　“你去哪裡啊？周子肯定又要找你了。”他擔憂地說道。

　　“沒事的，你先回去吧。”我微笑著說。

　　推開廁所門，廁所裡和上次一樣煙霧繚繞，只是這一次的人數比上次多了不少，足足有十來個人，或許是因為下著課的關係吧。他們每個人都嘴上都叼著一根煙。我環視一周，看見了劉展成，卻沒有見到戴著金絲眼鏡的周子。於是我問道:“周子呢？”

　　“周哥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嗎？”

　　“居然還敢來，膽子挺肥啊。”

　　“煙呢？哥幾個的煙呢？”

　　霎時間，一片叫罵聲響起。

　　“廢話什麼？揍他呀！”劉展成一馬當先地沖了上來。

　　這和計劃中的不一樣啊喂，我轉身就要跑，可是廁所的木門前已然站著兩個混子，把門給擋住了。我知道打起來我可是毫無勝算，於是便說道:“等等，是周子讓我來找他的，你們不能打我。”

　　“他說不能打又怎樣，我們可是兄弟，我打了他也沒有意見的。”劉展成捏著手指說道。

　　我們的目標可是周子，不是你個大塊頭啊！現在的方法只有拖延時間，拖到黃老師來為止，按照計劃的話，他現在就快要到了。

　　“真的要打？”我問道。

　　“對！”劉展成毫不猶豫地答道。

　　“那單挑還是一起上？”話畢，廁所裡哄堂大笑。

　　“你是嚇傻了嗎？當然是一起上！”劉展成揮了揮手，一拳就打了過來。

　　我連忙躲了開來，本想施展我爸教的那套祖傳拳法，結果連一招都沒有打出來，我就被十多個混混直接放倒了。接著便是單方面的碾壓，那群混子對著我便是一頓拳打腳踢，有踢我脊背的，有踢我肚子的，還有踢我腦袋的，入眼處皆是一片大腳丫子，這是要打死我的節奏啊！剛開始，我還反抗了一下，後來發現是徒勞的，干脆就抱著腦袋一動不動，心裡不斷祈禱著:黃老師，你快來吧！再不來我就死了。

　　黃老師，你何必固執地搞掉周子呢？先搞掉劉展成不行嗎？

　　在劇烈的毆打下，我的意識也逐漸模糊了，然而那扇木門終究沒有被打開。伴隨著模糊的意識，我的樂觀也一點一點地被侵蝕了。計劃怎麼會洩露了？是黃老師怕了周子？還是周子花重本賄賂了黃老師？除了這些，我實在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與此同時，訓育處裡。

　　“老黃，這是要去哪裡啊？”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學生問道。

　　“周子，你怎麼在這？”黃老師微皺眉頭。

　　“我怎麼在這，老黃，你什麼意思啊？你就這麼看我不順眼，為了弄我，去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學生合作？”周子輕蔑地說道。

　　“周子，你真的很聰明。”黃老師坐在椅子上，整個人也沒了精神。“那小子很勇敢，有多少學生找我告過你的狀，但是敢和我合作的就只有他一個。”

　　“他也是唯一一個敢耍我的人。”

　　“可是周子，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知道了我的計劃又怎樣，我現在過去還是能捉住你手下不少人的，還有你的好兄弟，劉展成。”黃老師眼珠一轉，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我想，以你的脾氣，現在肯定派人在打著他吧。”

　　“所以我這次就是為了阻止你而來的。”

　　“你憑什麼？”

　　“就憑這個。”周子拿出手機，在黃老師面前播放一條視頻，黃老師的臉色也變得愈加難看。“足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