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之雙刃【超能力校園/青春喜劇】 - 【日常篇】2.5 退學危機

永翎端正地坐在宿舍房間的書桌前，看著固定在牆上的輕觸式通訊終端機。每台終端機在開學前分配房間時已經進行個人化登記。

學校還設有防竊聽的隔音房間，不過永翎認為沒有必要。

通訊終端在晚上十點前響起來電音效。

這通來電既可說成始料不及，但又不是毫無預示。

大約兩小時前，永翎收到蔚喬的信息。她只留下「十點前我會進行通話，請準備。」站在教官立場她是沒必要徵詢學生的意見，不過這一貫表現出她的風格。

永翎按下接聽，屏幕上頓時出現了教官的視窗。

她身處的地方很簡潔，同時具有工務風。永翎覺得那應該不是在校園裡，同時以家居來說也太有氣派。

「教官晚安。」永翎簡單地問聲好。

『你為甚麼還穿校服？』蔚喬突襲一般的提問使永翎有點亂了方仗。

「我沒其他正式的衣裝。」永翎如實告訴蔚喬。畫面中的她同樣是下午所穿的服飾，臉上的妝容沒除。

她也沒深究下去，旋即切入正題。

『你在宿舍房間？沒有人？』

「嗯。房間只我一人。我相信他十點半前都不會回來。」

永翎很確定房裡除了自己便沒有別人，不過他還是往周圍望了一趟。

「需要用隔音房間嗎？我可以切換。」

『不需要。我只是有一件情報要跟你們說。你們有必要知道。』

看來事情非同小可──永翎心想。

「請問何事？」永翎語氣變得相當具警覺性。

『你們的身分暴露了。今天下午的戰鬥片段被某些人公開。』

永翎作沉思狀，即使學校的通訊終端解析度不如其他昂貴的視像通訊服務，蔚喬還是看到永翎努力想要保持的撲克臉出現不尋常的扭曲。

「是錦衣衛。」永翎咬牙說。

『既然你知道，我就不轉彎抹角。如此一來，相信你們推測到攻擊你們的人其實也是代理ASC進行錦衣衛的黑幫組織。』

『事件已經在媒體之間廣泛炒作。然後主流的意見當然是對我們不利。』

「在香港，絕大的媒體都受保守派的掌控。」

永翎不打算單是聽教官的情報。雖然他很確定對方早就知道，但他保留一切可能性，分享自己所知道的資訊。

「反正沒能帶來改變。我實在沒留意媒體對此事的報導。」他背靠椅背，很快就意識到坐姿有失禮儀，又回復到正襟危坐的樣子。

『他們進而批判超能力學校設實戰課程導致學生出現暴力傾向。時間有限我便不在這裡多說甚麼。我只是想說可能會發生一連串後續事件。學校和協會已經知悉了，他們審視初步的證供後傾向支持你們當時做出的是合法的自衛。所以請讓我們替你們進行交涉。這事由校方和協會代為處理會比較理想。』

「這樣還真的棘手。」永翎十指緊扣，額頭落在其上，完全呈現出面對令人頭痛的事情的模樣。

『無論之後發生甚麼事情，切勿跟它們有所交雜。明白沒有？』

「我明白了。」

這是學校代為出面解決的意思吧。

永翎沒有選擇權，他也不是會主動找碴的那種人。蔚喬寫下包單承諾，永翎就一於讓校方掌握主導權。

『那就好。這我就跟其他人說了，再會。』

「老師辛苦了，再會。」

永翎坐在椅子上欠身致意，接著畫面消失，退出到主畫面。

過了好一陣，他才從椅子上站起，換下校服。

永翎參與跟錦衣衛的戰鬥一事傳到原來的家裡。

現在是永誼該要就寢的時間，她穿著修身滾邊睡衣，放下來的頭髮在原本綁了橡皮圈的地方稍微捲曲。這時，她打開一道小小的門縫，耳朵放上去，眼睛透過牆上的鏡察看客廳的狀況。

父親坐在沙發上，母親就站在廚房前。

她們都看著電視播放著的新聞。

父母的談話聲蓋過電視的聲音。

「永翎這傢伙到底在外面惹了甚麼火？打從轉學到白陵後就越來越過分了，現在竟然主動引起事端。」

「你不要那麼早就下判斷。國際超能力協會不是解釋了他們受到襲擊，他們是根據行為守則作出的合法自衛嗎？」

「妳不要聽信協會的一面之詞。他們與超能力者站在同一陣線，當然會偏袒他們。」

母親白了父親一眼，表達「你還不是一樣」的想法。

她確認對方看不見自己的臉。在家裡，她沒力量對抗丈夫。

「不行……我要替他退學。」父親從沙發上站起，但又不是要做甚麼。

「不讀這所，他又可以去哪？」母親有點無奈（自暴自棄）地說。

「找一所第一組別的學校，公立私立也好；就算回去明輝中學也好，總之那種鬼學校不可以再讀下去了。」

「你不擔心永翎又要被欺凌嗎？」母親的語氣稍微強硬起來。

「我才不在乎這些事。繼續下去，我們也不能獨善其身。唉……早知道那學校會教人打架就不應該答應轉學。」

「我認為親自找永翎搞清楚事情之前都不應該輕舉妄動。」

「不用問也知道他在惹是非。」

一談到超能力者的話題，基本上就會演變成這種僵局，並以其中一方主動終止討論作結。

永誼沒再聽下去，靜靜地關上門，飛奔到被窩裡，戴上連接手機的耳機，拿起手機面對屏幕，找到通訊錄的哥哥，按下請求通話的按鈕。

那邊箱不出數秒就接聽。

「哥哥好厲害，擊退壞人的模樣很帥。輕輕一喚就出來的劍和盾很壯觀。終於見識到哥哥的超能力了！」

永誼微弓著身，讓永翎看見自己抱在懷裡的玩偶。

畫面中的永翎臉相看來有點疲累。

永誼不知道永翎剛剛進行完另一個通話。她繼續嘩啦嘩啦地描述永翎戰鬥的過程。

「呼，看見那些壞人被打到落花流水，心裡立刻感到舒暢許多。」她造作地呼出一口氣，閉上眼打呵欠，欠揍得很。

『妳哥我不是為了打架而打架，而是為了大家。』

永翎朝畫面伸出手，停在永誼的額頭前。

『妳應該不是為了讚我才在這個時候致電？』

「怎麼啦？讚賞最厲害的哥哥也不行嗎？」

『我不太需要。』永翎擺著右手，催促永誼說下去。

永翎成功引導到正題，永誼的表情變得正經八百，雙頰到眼底之間泛起一層紅暈。

「爸爸打算對你進行退學。」如同害怕挨罵，永誼垂下眼光，不安定地搓動雙手說。

她知道永翎聽了一定會勃然大怒。

『理由是甚麼？』

永誼隱約看見在哥哥身上燃燒的怒火。

「他說白陵高中會教人打架。」

『果然是這樣。事情朝著教官所說的方向進行著。透過操控媒體製造輿論攻擊敵人。』永翎的反應出乎預料冷靜。捏得死緊的拳頭稍微顫抖，他其實在生氣。

「老師有跟你說嗎？」永誼露出困惑的表情。

『是略有提及啦！』

永翎認為這些內容對永誼來說過於複雜，故輕輕帶過。

『他們不會得逞。』

「雖然這樣做我們又可以重新一起生活，但我不希望你再過明輝中學的日子。」永誼抱頭思考了很久，定論卻來得很決斷。

永誼目前的狀態很難令人聯想起那個傻裡傻氣的形象。

熟悉她的永翎就知道自己的妹妹偶爾會有這種時刻。

這個也是他認為永誼最令人憐惜的地方。

如果可以，他會跟永誼擁抱。

『沒我同意，他們休想把我從白陵高中帶走。』永翎收起流露出感性的表情，強硬地說道。

「學校應該沒辦法強留吧。」永誼托著滿有肉感的雙頰。

『該死……我不清楚詳細的操作。我遲點打算跟班導商討對策。』永翎感到全身的力量給抽乾，空虛地說著。

「媽媽似乎不同意退學。我想應該沒這麼快。」永誼旋出一個嬌羞的微笑。

『媽媽？』永翎咀嚼著這個名詞。

「媽媽剛才替你辯護。所以我覺得媽媽是個可以依靠的人。」永誼比了一個大圓圈。

永翎似乎陷入混亂。

「如果她認同超能力者，也許她可以擔當我倆之間的橋樑。」

『妳沒搞清楚前切勿自我暴露。』永翎提點很容易就坐言起行的永誼。

「我會試探媽媽的心意。當然會用比較聰明的方式。」

總覺得聰明二字跟永誼搭不上邊。

永翎心感擔憂地想，同時期望永誼帶來正面的信息。

她們彷彿是為事情帶來轉機的唯二寄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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