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之雙刃【超能力校園/青春喜劇】 - 【日常篇（下）】27 Day 2 – 決戰下水道 (1)

一對男女在山路飛奔。

宛如競賽的緊湊，兩人互有領先。

他們整體上給人纏綿的緊密感。

相穗氣力不輸璟森（主要還是璟森不太擅長運動的關係），所以他們幾乎同時抵達後山頂。

山坡下築有防波堤，浪濤聲傳到遙遠的山頂。本應是令人心曠神怡的聲音，兩人卻無暇欣賞，相反他們緊張，略帶恐懼的內心猛烈顫動。

沒看見回擊者的蹤影，反而山林的盡頭出現一個高挑的身影。

白長袍的尾端在風中飄揚，一把刻附蟠蛇輪廓的血紅色鈍劍若呈若隱。

「文鋒。」

「這邊是什麼情況？」

璟森上下打量文鋒的校服配白袍的打扮。

這個人從實驗室跑出來嗎──現在不是吐槽這些瑣碎事的時候。璟森如此告訴自己，暗自表達感想自我滿足就罷了。

而且，除了是客觀條件不適合開玩笑，隱約意識到某件事的璟森開始浮現嘔心感。

「我沒證據，但剛才出現的很可能是『血狼』。」

「嗚啊！」

相穗摀嘴發出小小的尖叫。眼睛瞪得很大，一副想嘔吐的樣子。這樣也是正常的反應，「三十秒內殺掉五個人」成為轟動一時的新聞。只要想到被害者全是被活生生扭斷脖子的橫死場面，除非對殺人麻木的人外，都會感到心驚膽震。

嘔吐感某程度上由恐懼催使。

當兩位風紀委員臉色發白的時候，文鋒維持一貫的無表情。他當下在想什麼，真的只有本人知道。

文鋒是不害怕？還是早有準備？

璟森的腦海裡冒出這些無關重要的問題。他不求得到答案，只求盡快恢復思路，現在簡直是腦閉塞。

接下來的每一步顯得格外重要。一方面是生死攸關，另一方面僵持現狀越久，戰況就往越不利己方的方向發展。

「下去就是下水道。」

璟森俯瞰崖下捲著白浪的海岸和石灘。相穗跟隨他的視線看下去，身體總算重新活動。

「他逃了進去？」

「相信是了。」

璟森一邊操作地圖，一邊回應相穗的詢問。曉曈偵測到目標的電波遂進入精細搜索模式，以她的能力追蹤單一目標的位置基本上不會有誤差。

「我們逼得他們非得現身，現在是抓住他們的時機。」

「如果在此追丟，他們其中一人潛藏在校園的一角，對這裡所有人都是很大的威脅。」

文鋒馬上明白璟森的意思。

「也對──與其和蟑螂住在同一所屋子裡，我寧願現在就把牠打死。」

相穗豁出去的心態說，聽起來有點自暴自棄。但只要熟悉相穗，便會認為她一定會採取應戰的心態。

她是越是困難越是應難而上的女生，這點與現在的風紀委員長很相似。

「這比喻過火了許。」

告誡心雄起來的相穗是璟森在這半年逐漸習慣的工作。

「因為我真的……真的十分討厭蟑螂。」

相穗不厭其煩扮出嫌棄的表情。

她言下之意就是主戰。

「現在要進去？」

面對璟森和相穗的來往，文鋒以旁述的角色詢問兩人。

「不等永翎嗎？還有多久才到？」

「他還沒回校，粗略估計要再過十分鐘。」

「這樣不好，追跡之眼回送的信號會隨時間轉弱。回擊者知道我們有『追跡之眼』，一定想辦法隱藏電波的痕跡。」

「可是又不可以放任不管。」

相穗顫抖的握緊拳頭。

「趁信號消失前追進去牽制血狼，一方面跟其他部隊求援，你們看怎樣？」

「也只有這招可行了。」

兩個男生交頭接耳，投契地商討戰術。相穗安靜地在旁邊聆聽。

他們決定了戰術，居高臨下俯視下坡路和那個在日與夜飽歷海潮洗刷的防坡堤。

「要走了喔！」

作為第三人加入作戰的文鋒自動進佔領導地位，跟背後的兩個同學確認。

「嗯。」

相穗和璟森同時點頭。

下一秒，文鋒直接跳下山頂。

「你在幹什麼？」

與剛才不同，相穗這次放聲大喊。

後山前的校園是類盆地的地形，傳來相穗的回音。

文鋒在空中滑翔，白布長袍給下墜的氣流吹起。

下墜的同時，身體保持向前的動能。

零距離的作用力，直接向自身提供短暫飛行動能的「加速」，是超能力中最低層階的基礎能力，卻是文鋒運用得最得心應手的超能力。

他做到很多人夢寐以求卻無法達到的空中飛行。

文鋒的背影透露著自信，以及享受自由飛翔的奔放感。

不出十秒，文鋒在防坡堤軟著陸。

不過，璟森這邊沒文鋒的順利。

他們用兩分鐘下了山。這裡對他們說不是問題。

棘手的地方在於距離下水道入口五十公尺遠、垂直高度達十呎的防坡堤。堤防由一堆斜放的磚頭鋪墊，放眼看去滿是尖銳的稜角。

而且──

以工作人員身分行事的三人，穿著的是校服。

相穗穿裙子讓她行動不便。

璟森先踩下防波堤，在兩塊堤防石中間陷下去的空間落腳。

「這裡要小心，一不注意就會扭傷腳……要幫忙嗎？相穗？」

他向相穗伸手，對方卻不領情。

「我自己可以。」

迎風面的冷風形是凜冽。他們背後的地勢一路上升，氣流經過他們的所在地開始抬升。相穗按著裙子，卻阻不了背後飄揚的景況。

而且現在是璟森站在低處仰望相穗的尷尬格局。雖然以相穗的謹慎大概不會有什麼意外，璟森盡量別過臉避免看到。

接著，相穗也下來了。

「嗚哇！」

踩不住腳的相穗右腳一扭，完全失去重心往一邊跌。

跌在尖石滿佈的防波堤，肯定會流血吧。

璟森敏銳的往左跨出。他甚至沒找尋落腳點，然而左腳穩穩站著，左手一伸擋著相穗，右手一攫，把她拉回自己身邊。

跌下的一刻，相穗的腦袋一片空白。過程很快，回過神的時候自己已經看見璟森的胸膛。

這個男生的手，力度不大不小的抓住自己的手腕。

沒有觸電的感覺，可是相穗心裡感覺很奇怪。說不上很討厭，但讓她感到不舒服。

她猛然甩掉璟森的手。

「沒扭到嗎？」

「沒事……」

相穗本來想說「不用你幫忙」，但聽到璟森的言語關心，硬生生的把話吞回去。

這個女人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倔強……

璟森從相穗的眼光閱讀到她的強硬態度。隱藏情感從來不是相穗的個性，今次沒鬥嘴已經算是一反常態。

他們繼續在防波堤上行走。文鋒在前方三十公尺等待，同時勘查周邊，不知是不是營造二人獨處空間而刻意裝作事不關己。文鋒雖然不主動社交，不代表他對交際手段一竅不通，感覺這個人會在特定的時機壞心眼。

「這路真難走！」

相穗抱怨道。不僅每踏下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抬起踩進坑洞的腳也要費上很大的力量。

三十公尺的路，感覺好像走三百公尺般遠。

「本來就不預期妳會走呢！」

璟森說著道理，駁回相穗的指摘。

順道說說，防波堤是立入禁止的地方。

相穗沒接話，若有所思的前行。她似乎適應了地勢，不再有隨時會跌倒的感覺。

她不時整理頭髮，栗色的細絲掠過指尖飄逸。

璟森不禁看得入迷。

兩人終於追上文鋒。他不說什麼，領著兩人往大海的方向走去。

「這裡就是下水道。」

文鋒來到防波堤的盡頭如此宣告。堤岸變成堅硬的磐石，每隔五十公尺就有一個下水道入口。傾耳聽著，下水道的流水聲細致而清澈，跟海浪的磅礡迥然不同，

「看！這裡的柵欄被抓破了。照損毀的狀況來看，跟血狼的『爪』很相似。」

璟森走近最接近的入口，指住破損的鐵柵欄道。

地上殘留折斷的鐵條，淌著流水，分開水流成兩道。

「折斷的地方有延展拉伸的痕跡，看來是經過外力拉扯所致。」

「這種力度還真恐怖。」

相穗勾起食指抵著唇，呼吸沉重。

「不會是徒手抓破。」

文鋒背著相穗舉起右手，決斷地否定。相穗還沒反應過來，文鋒充滿睿智的口吻說下去。

「肉身沒相應強化，鐵定無法承受這個力量。狼爪大可能是在某些物件施以外力壓破，就像這裡一樣。結合那起殺人事件，驗屍報告也證明了這點，死者的頸項是受到外力壓碎，因此無法找到指紋，所以兇手的身分一直成謎。」

文鋒起勁地說，手臂甚至繃起肌肉。不過，收到解說的功效後，他就重新看向那個入口。

「是『遙刃』的概念嗎？」

璟森推了文鋒的背。即使要事先制定戰略，駐足不前只會令一切化為空談。他有預感，再不行動就會讓自己心生懼怕，最後淪為落跑的下場。

文鋒頷首。

「簡單來說可以這樣理解，詳細的原理回去再解說。」

眼眉往中間陷下。鏡片後的眼睛雖小，卻透出明天總會到來的信念。

我們將會戰勝。文鋒的側影燃起這樣的精神力。

文鋒接受竹崎指導的時候，竹崎教他不可以隨便有死的念頭。

「如此，對於血狼的底細也有全盤理解。」

「嗯。我們進去吧。」

文鋒搭著璟森的肩膀。男子之間的兄弟情就像我們之間的姊妹情吧──注視一切的相穗說服自己。

「相穗，要走了喔！」

璟森回頭對相穗說，離開文鋒身邊，留個空隙讓她走進去。

「這段時間我們四人務必保持連線。」璟森跟相穗與文鋒說，聽著彼方的永翎上氣不接下氣說著：「我現在正趕回來。」，三人一同進入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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