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系列／當夢想撞上十字架 - (十七):形象

我從來未如此痛恨自己的無力．．．．．．

在夢中我總以為自己無所畏懼、無所不能！

但是，這只是一個欺瞞自己的謊言！

因為，名為「夢」的謊言．．．．．．太美好了！

雖然最後靠著好心的路人，打電話將詩晴送醫急救．．．．．．但是這仍然改變不了我無能的事實！

「小無．．．．．．」

躺在病床上詩晴緩緩的睜開雙眼，並輕輕的叫著我。

睡了一夜的她，此時終於清醒了！

我的聲音有點顫抖，說道：「妳、妳．．．．．．還好嗎？」

「恩，我好很多了！也許是有點貧血．．．．．．」

對於我的關心，詩晴嫣然一笑。

「什麼只是貧血？妳發燒到三十九度耶！在晚一點送醫，妳腦子可能就燒壞了！」

也許是看到詩晴沒事了，我的心情安穩了許多，現在可要跟她秋後算帳了！

詩晴臉上帶著無辜的表情，然後說道：「小無，對不起！」

「這不是對不對得起的問題，發燒還吹海風咧！為什麼不和我說？」

「因為．．．．．．」

「因為什麼？」

「你要跟我借小諾利嘛！」

好啊！這傢伙還真會順水推舟！

所以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喽？

「那妳就不應該跟我一起騎小諾利出門！」

「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騎小諾利上路嘛！因為，小無你是個大笨蛋！」

「那還真是對不起喔！」

詩晴嘟起小嘴，撇頭看向窗戶外的大榕樹，生氣的說道：

「哼哼！所以，你不能怪我！」

「那我問妳，沒有時間了，這是什麼意思？」

詩晴又把視線移回到了我身上，然後問道：「這很重要嗎？」

我點點頭，堅定的答道：「很重要！」

詩晴帶著微笑，柔和的問道：「小無，如果我說我會死，你會怎麼想？」

我呆了一呆，雖然已經有猜到會是這樣的回答．．．．．．但是如果這真的是事實，那麼我該怎麼辦？

「我．．．．．．不想聽到妳的疑問句，我討厭疑問句！」

詩晴並不理會我的話語，仍然繼續問道：「小無，你不是曾經說過死亡是一種解脫嗎？」

「我是這樣說過，或許死亡是一種解脫！但是沒有人不恐懼死亡，一個也沒有！尤其是毫無事先預兆的死亡，更是令人無法忍受的恐怖！」

我有點激動，也許就在詩晴倒在提防下的那一瞬間．．．．．．我改變了，因為．．．．．．我會害怕。

「毫無預兆嗎？我很高興你的思想改變了！」

詩晴雙眼發亮的這樣說著，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的喜悅！

「妳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小無，我說的時間並不是指生命的長短，而是一種形象！」

「形象？」

「是的，是經常對死亡抱持著覺悟的一種形象！」

詩晴的意思我不是無法明白，但是她是這麼悲觀的主義者嗎？

我苦笑著說道：「我不認為人類有必要一直確切思考著死亡的問題！」

「因為絕大多數的人們無法理解活著的意義，理所當然的也無法了解死亡的意義！」

「那麼，妳覺得死亡的意義是什麼？」

詩晴沒有回答，她明亮的雙眼一直注視著我、並用給予我一個微笑，彷彿能將她的想法感染給我。

雙方沉默了幾分鐘後，詩晴緩緩的說道：

「小無，你曾經說過生命是個謊言，所以沒有意義．但是我相信著永恆的生命！」

「妳相信天堂嗎？」

「正確來說，我相信死亡只是回歸於自然、一個新的起點！」

「我先說清楚、講明白！不管妳怎麼想，生命是謊言也好、永恆也罷！這種事等死後就知道了，但是現在我們還活著！」

雖然我覺得我沒有資格說這翻話，但是這時候我必須站在功利主義者的角度上，去勸阻這個過度悲觀的少女！

（註：功利主義－提倡人們追求「最大幸福」，實用即至善的理論。）

「也是呢！因為我們還活著！」

詩晴開懷的笑了，她的笑容似乎一掃滿臉的病容。

沒錯，因為我們還活著．．．．．．所以不應該去想「死亡」這種沉重的話題！

我在內心決定；再也不去想生命是否會是個謊言！

說到這裡，我感覺到有點口渴，於是問道：「妳想喝什麼？運動飲料，可以嗎？」

「小無，我要冰的運動飲料唷！」

「妳倒是想得挺美的！」

我燦笑著走出病房門外，一直壓在心裡的大石頭彷彿都不見了！

因為，對於一直很在意的答案，原來只是一直維持「死亡的形象」．．．．．．只是對「未來」提前做好了覺悟，真的是一位令人訝異的女孩子！

我在醫院裡的販賣機投了一罐礦泉水與運動飲料，心想：這次就依她一回吧！

正當我走回病房的門口時，替詩晴主治的醫生從病房內走了出來．．．．．．

「醫生跟妳說了什麼？」

「小無．．．．．」

詩晴並不理會我的問題，抱著烏龜布偶的她，只是一直看著窗外，然後輕輕的叫著我的名字。

「恩？」

詩晴淡淡的說道：「雨停了耶！」

我緩緩的走向窗戶旁，看著雨過天晴的世界，飄浮在空中的雲彩們，以千變萬化的形狀奔馳著。窗外柔細的花、草、葉在微風裏微微搖動，樹枝上鳥兒們的啼叫聲在我耳邊輕輕細語。

「天空架起了五線譜，興奮的鳥兒是音符．．．．．」

我看著窗外的彩虹，有感而發的嘆道．但是，詩晴的笑聲卻打斷了我的話語。

「小無，彩虹是七彩的，怎麼會用五線譜比喻呢？」

「囉、囉嗦耶！這只是比喻！」

詩晴浮起淡淡的笑容，說道：「其實，我比較喜歡雨天！」

「為什麼？」

「雨天總是能帶給我寧靜的感覺，而聽著雨水滴落在地面上的聲音似乎能讓我冷靜！」

聽了詩晴感性的回答，我只能搖頭苦笑道：

「話說跟妳在一起時，總是雨天呢！」

詩晴將視線移回到了我，認真注視著我的雙眼，然後緩緩說道：

「或許雨天是神賜予我們的恩典，為了我們而演奏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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