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城進行曲 - 第四十一章梁悠里的陰影

一

即使梁悠里完成了一天的工作離開社區中心，她仍有餘悸，還沒有消化掉剛剛的事。

張風神突然向自己告白，然後又以幾乎橫蠻的方式迫使她給自己一個答覆。

整件事太不真實了。

她接受不了這件事的衝擊，心想即使只是惡作劇的太過火了。

於是她到了附近一家快餐店吃薯條，心想這時候吃些垃圾食物會讓心情好一些。

她隨便找了一個空的位子坐下，當她詢問坐位有沒有人的時候，沒想到竟然遇上一個舊相識。

「喔，這裡沒有人的，坐吧……咦？梁悠里？好久不見囉！」

莫蘭蒂意外地說。

「師姐，真的好久不見了。」

梁悠里禮貌地微笑。

「喔？原來妳們是認識的？那我先走了免得阻礙妳們聊舊事。」

跟莫蘭蒂一起過來的葉錦雯打算起來，莫蘭蒂拉住了她的手，說：「妳留下來吧，不用那麼見外。她是一個很能幹的師妹，也很乖很好相處的。」

是嗎？那我不走了。葉錦雯高興地說。

「師姐妳為甚麼會在這裡？探朋友嗎？」

梁悠里坐下來，第一句就這樣問。

「哦，我是趁周末出來透透風的，平時的生活好大壓力啊！」

莫蘭蒂伸著懶腰說。

葉錦雯冷笑著說：「妳不是早陣子才說過自己定能取得第一嗎？」

「是啊！可是……」莫蘭蒂頹廢地倒了桌上說，「那個叫雲妮莎的女生太強了，是一個很難搞的對手。」

開學時的鬥志去哪了？期中考還沒有到呢。

葉錦雯用手指點著莫蘭蒂的臉笑她。

「哎，我只是說她難纏而已，打敗她的懸念仍然不大。」

莫蘭蒂打著呵吹說。

「師姐妳們談得真愉快呢。」

梁悠里感慨地歎氣，看著妳們這樣我羨慕得很。

「妳發生了甚麼事嗎？」

發言的不是莫蘭蒂，而是葉錦雯。

「想知道嗎？那麼八卦的。」

梁悠里聽到後露出了一個不置可否的笑容，葉錦雯心頭一寒，心想自己是不是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正當她驚慌失措的時候，莫蘭蒂給她發了一顆定心丸。

這個孩子是固定地說這一句的。不用擔心她沒有對妳的發言覺得厭惡。

還是師姐妳了解我。梁悠里笑著說。

原來是這樣呀。葉錦雯鬆了一口氣。

妳們兩位是同學嗎？梁悠里對她們的結識感到好奇。

從外貌或氣質上，都感受不到她們有甚麼相似之處。

她想，眼前這個女生到底擁有甚麼魔力，才能吸引莫蘭蒂的注意。

「師姐妳才比我年長一年吧……「這個孩子」甚麼的感覺好奇怪。」

梁悠里對莫蘭蒂剛剛奇怪的用詞不禁吐槽。

「可是妳真的比我小嘛！妳的身材又那麼嬌小，」莫蘭蒂摸摸她的頭打趣道，「怕不是妳結識男朋友的時候他會被人家當作甚麼蘿莉控。」

「切，」梁悠里裝作生氣地挖苦她，「這個問題上大家彼此彼此吧！」

「其實啊，」突然話鋒一轉，她灰心地說，「我唯一的男朋友人選現在也泡湯了，也許上大學之前我不會談戀愛了。」

「喔？為甚麼這樣說？」

莫蘭蒂感奇怪地說。

「是這樣的……」梁悠里嘆了一口氣，把剛剛發生的事完整地透露。

莫蘭蒂聽後心想，她的反應是不是太大了？

這種玩笑小打鬧很平常嘛。雖然自己時運高沒有遇到過。

她側面看了葉錦雯一眼，她不發一言，只是喝著汽水聽她們在討論甚麼。從她的表情看不到她對這事有甚麼立場。

莫蘭蒂心想，只好自己上了。

於是她說，這種玩笑其實很平常沒甚麼大不了。

梁悠里聽到後先是沉默半晌，然後再問莫蘭蒂有沒有聽過她姊的往事。

「哦？是甚麼事嗎？」莫蘭蒂很感興趣，指示她可以繼續說下去。

梁悠里壓低聲線說，我不想在有外人的地方討論這件事。

那麼隨妳喜歡吧……莫蘭蒂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梁悠里一把拉住，在她的耳邊悄悄耳語。

莫蘭蒂嚇得眼球幾乎掉下來了，她從沒有聽過這種事。

「……我懂妳的感受了，去痛扁這個臭男人一頓吧！」

她緊握拳頭忿忿不平地說，好像她才是受害者似的。

葉錦雯一把拉住了她，讓她坐下冷靜一下。

「呃……梁悠里小姐，妳剛剛說了些甚麼，可以重複一下嗎？」

葉錦雯不好意思地問，梁悠里給了她兩個選項，完整版和簡單易懂版。

葉錦雯心想，問個事也要做選擇，真是麻煩。

她暗忖，既然自己沒工夫聽梁悠里說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那麼來個簡單易懂版好了。

這樣呀……梁悠里吐了一口氣，然後強裝冷靜地說出這件事。

「我姊姊她……她被那些男性荷爾蒙上腦的男人給毀掉了！整個情況跟師兄剛剛的行為幾乎是一樣的！」

雖然她嘗試平靜地說，可是終究也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怒和驚慌瘋狂地嘶吼，還激動得臉紅耳赤眼泛淚光。

她說，如果當時她不在社區中心難保不會有意外發生。

也許是受點皮外傷，但也有可能會失去女生最寶貴的事物。

雖然她外表看起來很時髦像個辣妹子一樣，可是她的內在仍然單純得如孩子一樣。

而且，因為受劇集的耳濡目染，她以為男人都會很霸道地要求女生做這做那。

題外話，她的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染上傳染病殉職了。

葉錦雯著她冷靜一點才繼續說，可是梁悠里絲毫沒有退縮的意頭。

她說，她原來好天真地以為張風神是個君子會待人以禮可是現實卻不是這一回事，原來男人都是受雄性荷爾蒙支配的生物，沒有例外。

葉錦雯暗忖，她所言不假，她們兩姊妹也經歷這種情況未免太慘了。

她突然也擔心起葉米娜的情況來，要是她遇人不淑就慘了。

於是，她想再問深入一些。

可是這個時候，莫蘭蒂說她肚子痛，要先行離席。

「師姐她沒事嗎？」

梁悠里指著臉色蒼白的莫蘭蒂擔心地問，葉錦雯無奈地說，她一有壓力就會拉肚子，自己已經見慣了，除了安慰她也做不到甚麼。

她聽到頓時臉色一黑，緊張地問莫蘭蒂有沒有看醫生。

「何止看醫生那麼簡單……這傢伙呀，醫院都住過呢！好像還住了一個多星期，她回去後同學也認不到她了，好像是這個樣子。」

葉錦雯按著下巴說。

為甚麼會搞成這樣……你們先回去吧！

梁悠里驚慌地說。

「又不用那麼擔心的，讓她拉個清光就會好過來的啦！」

而且我還很好奇妳姊的遭遇呢。葉錦雯小聲地補充道。

梁悠里沒裡好氣地說，「挑，我姊發生甚麼事以後有機會才說吧，虧妳能把師姐的情況說得這樣輕鬆。」

葉錦雯內心雖然不服氣，但莫蘭蒂的情況的確更為重要，那件事只好日後有機會再聊。

二

送梁悠里離開後，葉錦雯和莫蘭蒂回了宿舍。

「妳呀，一有壓力就拉個稀里巴拉，怎麼考公開試啊？」

葉錦雯替她揉肚子時問道。

「不知道啊……求神明那半年放我的肚子一馬吧！對了，真是沒想到小悠的姐姐竟然遇人不淑，還弄出了麻煩事。」

莫蘭蒂嘆氣說。

喔？當事人不肯說反而旁觀者肯說出來？

葉錦雯心想，這次真是賺到了，竟然願意講八卦。

「反正妳不會認識認識她的人，告訴妳沒有甚麼問題的，我也可以舒服點。」

莫蘭蒂補充道，葉錦雯內心在想，少女妳太天真了。

雖然她在香小時極為內向只有幾個朋友，不過香小同學會散盡香城島四角，上至香城書院下至一般學校也有認識的舊同學。

她們交流的各種秘聞八卦可以瞬間轉遍香城本島上中下流的學校。

這就是名校學生的優勢。

葉錦雯心想，公開身份就不好玩了。

「那個臭男人呀，竟然要求小悠的姐姐當這渾蛋的僕人，我他媽的你這廝何德何能要求一個香城大學的畢業生當你這仆街的僕人，死男人撒泡尿照照自己何等貨色才求這求那吧！」

莫蘭蒂越說越憤怒，也許比當事人更氣。

葉錦雯絲毫沒有制止她的意圖，不嫌事大的樣子。

「那傢伙居然還打女人，在生理期啪啪啪甚麼的……他媽的小悠的姐姐真是遇人不淑。」

她想，可能是她們因為的父親早逝，所以她不懂怎麼選男人。

「……錦雯妳說呢？」

也許是想尋求認同，也可能是想討論一下，莫蘭蒂問一下葉錦雯的意見。

葉錦雯震動了一下。

「……哎，精蟲上腦的人就是這樣啦……這世上渣男多的是，不過……為甚麼她不分手，也可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的，也許……」

葉錦雯還沒有說完，莫蘭蒂就搶著回答，說這是因為他們還有個孩子。

「哇搞得那麼大呀？哎，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淫亂呢。不過，我不是想講這個。」

願聞其詳。莫蘭蒂示意她繼續。

「妳可能不會認同，不過我覺得，他們的關係可能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捱。」

葉錦雯這樣說。

莫蘭蒂暗忖，那會有人這麼變態希望其他人虐待自己。

她聽得十分疑惑，覺得這個可能性未免太小了。

雖然她不知道梁悠里的姐姐是一個怎樣的人，不過從梁悠里的描述可以知道她是一個比自己還厲害的女人，她暗忖，她應該會是一個很有主見的獨立女性。

不會是一個對男友無理要求照單全收的女人。

而且，香城大學畢業的她應該有很多比這個男人好的男朋友人選吧。

葉錦雯一邊為她按腳她一邊想，到底她現在的人渣男朋友有甚麼好。

突然，一陣刺痛把她拉回現實。

「好痛痛……錦雯妳在做甚麼？」

「呀對不起剛剛下重手了。」

葉錦雯連忙道歉。

「腳好痛……咦？腳痛……痛腳？呀！看來是小悠的姐姐被那個男人捉到把抦！我終於明白了！謝謝妳呀！」

莫蘭蒂茅塞頓開，想通了為甚麼他們會在一起。

她接下來進一步推論，可能是她害怕那傢伙會把他們交往的秘密抖出去，所以即使發生這些事也堅持和那個男人在一起。

葉錦雯一直在苦笑，她心想，這個女人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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