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記憶重組成妳的樣子 - 記存(3)

四人都端坐在小飯桌上，雖然談不及高檔，但也算是比平時豐盛，展眼望去，滿盆的咖哩雞肉，素淡甜澀的青江菜，捏得恰到好處的生魚片壽司，桌中央還有碗中式湯，整個屋子頓時籠罩着食物的香氣。

在飯桌上，優奈和咲子大談起以往的高中生活，從苦悶又引人懷念的課堂，熟悉而多年不見的老師，不堪回首的告白經歷，到她們少時不成熟的吵架，都一一像是腦海撈回來，她們也不自覺的上揚起嘴角，浸醉於她們的記憶之中。

忘我的幾乎說了半個夜晚，她們的話題才終於轉至現今。

｢話說，小花來這邊是要轉學的嗎？」

｢是啊，但現在還在辦理入學手續，可能要一段時間才可以。」

｢太好呢，是跟小和同一所。」

這社區附近就只有一所小學，除非是想出遠路，要不然是別無選擇。

咲子只是曖昧的笑了笑，啜飲了一口剛煮出來的熱茶。

和之已經感覺到眼皮在不自然的闔合，坐有半响的他簡直是無聊透頂，途中他有嘗試過拉扯優奈得衣服，表示自己早已想戰離這地方，可是優奈大多都是無視，有時候更會還予一雙兇惡的眼神，震懾得和之不敢動彈。

而這其中的原因就是面子，畢竟是初次的其聚晚餐，又是若有十年未見的朋友，留下好的印象是十分重要的，而有一個乖而懂事的小孩更是必要的因素，故此和之想逃離可是天方夜譯。

和之現在已經像如失去靈魂一般，呆愣的坐着。

另一方面，大她一歲的雫花則大有差異，她的表情雖然算不上是享受，但至少是泰然自若，沒有半點痛苦的感覺。

「我聽說小花在以前拿了獎項啊。」

咲子摀嘴竊笑，可以看得出這是真誠的笑聲。

「是呢，小花她喜歡彈琴，上年還得到一個全市鋼琴比賽冠軍。」咲子氣充誌驕的摸了摸雫花的頭。

「真厲害，我也想我家孩子有此般作為。」

「還好啦，哈哈，那麽，小和呢？」

優奈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還差得遠呢，上一年才上得到精英班，又沒有什麼擅長的事情，真不知道他未來該怎麼辦。」

和之聽着，總覺得心裏煩躁。

「嘛，現在就只是小孩子而已，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優奈並未釋懷，喃喃自語，但卻像是勸告的盯着和之說道：「要是小和也會彈琴多好呢。」

和之頓時一股心寒，他知道優奈的意思是想讓自己也如雫花一樣去學鋼琴，擁有她的才藝。

然而他內心並無意欲，事實上今天要完成的練習頁數也仿未達到，若果完成不了，他的休息時間就會更少。

｢這個不要強迫啦，又不是每個人都會像是雫花一樣，最重要的是孩子他們自己想做的事情啊。」

儘管咲子是出於安慰的語氣說的，可是優奈卻感到她話中有話，露出乾笑說道:｢是呢．．．」

「小花有報補習班嗎？」優奈又再次問道，和之的心跳又慢了一下。

他知道，假若內野阿姨有，媽媽也很有可能會跟隨她的想法，之後自己就要受更多的苦，上一年在沒有補習，單靠一己之力也可以取得成績，和之覺得補習班是不必要的。

「補習班？沒有欸。」

「沒有嗎？小花的成績也很好吧。」

「她都是靠她自己的，我基本沒幫上什麼忙。」

優奈露出略有所思的模樣，須臾間，她像是吞下了腦海中的意想，發出氣聲微笑。

和之霍時鬆了一口氣。

之後兩人又短暫間的相互討論了一下現況，家庭的，工作的，生活的，但都是簡說略答，可能是因為她們都累了，或者是她們都沒想再談下去了，桌上的食物嘗沒清盤，咲子就說着『差不多時間。』的以示她想要離開。

優奈在她們臨走一刻，把一盒的剩餸托給了咲子，兩人互相在玄關道別，和之在稍遠處緩慢地揮着纖細的手臂，另一邊在打着泛淚的哈欠。

｢再見啦。」

｢嗯，之後有機會我會邀請你們來我家的，不過妳可別期待我會有一手好的料理啊。」

優奈含笑說道:｢我明白了，我會等妳的。」

說完，咲子就指示雫花向優奈說再見，雫花照做，雙方禮貌性的點頭欠身，當咲子打算牽着雫花走時，她卻樁在原地，拉不動。

咲子疑問道:｢怎麼了？小花？」

此時雫花正注視着和之，和之也注意到對方。

雫花攤開她白晢的手，左右挪動起來，銀鈴般的聲音向男孩說:｢和之，下次見。」

這是今天他們兩人之間的第一句說話，因為飯局都是由母親們主導，令這對『新朋友』一直沒有機會對話。

和之怔住了，下意識地半舉起手，正當他想開口回應時，又把手縮了回去，一臉嬌羞的背身走回自己的房間，留下不解的雫花。

和之還是未懂得面對他的第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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