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活 - 一拳超人

隔天，玉涵如往常早醒，看著天花板發呆，直到李雅雯來叫她。

「玉涵，妳起床了嗎？」今天要去學校辦轉學，雖說這是李雅雯的提議，但玉涵實在不想再看見張宇榕，當時被打的瘀青還會隱隱作痛，真慶幸她們還知道不能打臉。

玉涵趕緊換好衣服後開門。

「我已經幫妳找了附近的高中，這樣妳就不用跟之前一樣早起搭公車了。」

對於李雅雯的處處關心，玉涵根本擔待不起，不過是像家人一樣或是資助她繼續上學，玉涵微微笑，跟著李雅雯出門。

路上，李雅雯跟玉涵說了不少她在日本生活的趣事，雖然玉涵不說話，卻也被李雅雯逗得哈哈大笑，玉涵多久沒像這樣開懷大笑了。母親還活著的時候她也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或許上天終於憐憫玉涵，是時候讓她感受快樂了。

＊

玉涵站在校門口等李雅雯停車，看著校舍斑駁的牆面與重新翻修的鐵製校門，她有多少回憶在這裡，不過仔細一想，都是被欺負的回憶吧。

「玉涵，走吧。」李雅雯拍拍玉涵的肩膀。

這句「走吧」突然顯得意義非凡，不僅僅是玉涵脫離被霸凌的恐懼，更是迎向光明的未來。

在李雅雯與班導談話，玉涵假借去廁所離開，實則是聽到下課鐘聲，到教室把自己的東西拿走。

同學們訝異的看著身著便服的玉涵。

「她怎麼會來學校？」

「聽說張宇榕叫人打她，但是看起來沒什麼事嘛。」

「感覺她有點可憐。」

「什麼可憐，要是被別人聽到，可憐的就不是她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目睹玉涵被霸凌的共犯，當然一開始有人起身反抗張宇榕的作為，之後反抗的聲音越來越少，欺負玉涵就像是班上的慣性，無言的漠視，成了玉涵當初自殺的原因。

「我聽媽咪說，她媽車禍過世才請假請這麼久。」

「張宇榕人呢？……去廁所囉，那就好。」

你一言我一句，他們自以為的喃喃低語，全部籠罩在玉涵耳裡，她只是不說話，又不是聾了，他們說的玉涵都懂，反正玉涵早已經免疫。

玉涵把抽屜裡的書清空，雖然裡面還塞滿一些不知道是誰放的垃圾跟擠成一團團的衛生紙，她一想到再也不會遇見張宇榕，心情就愉悅不少。

走出教室門時，剛好遇到從廁所回來的張宇榕一夥，玉涵看都不看，快步走過，不料，一隻腳絆住了玉涵，整個人無預警地趴在地上，參考書撒落，幸好玉涵在最後一刻用手擋住了跌倒時的衝擊，不至於臉貼地。聽著張宇榕一夥的嬉鬧聲，玉涵克制不住理智，猛地回過身，往張宇榕臉上灌了一拳，頓時傳來驚嘆聲。

這一拳似乎也象徵了玉涵與這一切的結束，但這一拳比張宇榕給她的痛苦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玉涵清楚感受到手傳來的痛，她甩了甩手，把地板上的書撿起來，離開了，隨即上課鐘響。

玉涵呆站在辦公室外面，李雅雯正在與班導握手，看起來是將手續辦好了。

「老師，謝謝妳。」在李雅雯出來後，才發現玉涵一直站在外面，「妳怎麼了？」她看著玉涵微微懊悔的表情。

其實，玉涵有點後悔打了張宇榕，畢竟她很可能會像上次一樣。

「我剛剛看到校門口有賣紅豆餅，妳要吃嗎？」

玉涵搖搖頭，用嘴型告訴李雅雯，那個不好吃。

＊

下午她們去了玉涵的新學校，過程順利，接待的老師也很和藹，李雅雯也向老師提起玉涵的狀況，如果可以，當然最好是在普通班級上課，玉涵成績也不差，在中上段，現在加強學習的話就能夠跟上進度。

不過老師還是把玉涵放在放牛班，「傷害同學可不是小事，李太太。」

「你別這麼說嘛……」玉涵在一旁搖了搖李雅雯的手，打斷了她的話。兩人相視，「妳確定？」

玉涵點頭，反正去哪個班級都無所謂，管好自己就好。

「好啦，就照老師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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