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春期 - 22 非同以往

「可以呀！有什麼不可以的！再說了，你也不是第一次來打牌啊。」陸淼向陳日文招手，又向大家說：「來來來大家讓個位置給他。」

李佩芝看了一眼陳日文，又看了一眼游雁清。

其實早在聽到陳日文的聲音時，李佩芝便已下意識向游雁清望去——那時游雁清以極快的速度將目光從陳日文身上挪開，右手又從桌面移動到桌底下的大腿上，揉捏了數下。

李佩芝知道游雁清喜歡陳日文，但對於游雁清在網上向陳日文表白，卻是完全不知情的。她相信游雁清說喜歡陳日文是真的，不過當她看到了游雁清的躲閃目光時，直覺告訴她，這兩人之間肯定發生了一些游雁清沒有透露的事。

游雁清不是今天才喜歡陳日文的，如果說游雁清是因為喜歡陳日文而有些害羞躲閃，那為什麼之前游雁清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行為舉止？

甚至還大膽得在陳日文面前偷偷地哼歌給他聽？

李佩芝霎時間覺得心裏有些不是味兒，那說不上是難過，也說不上是失落。要知道無論是十五分鐘的小息，或是一個半小時的午膳時間，自中一開始她和游雁清便過得如同「糖黐豆」一樣形影不離——若要問誰是游雁清最要好的朋友，李佩芝覺得，唯一的答案只能是自己。作為要好的朋友，她覺得她們的相處方式會和她跟陸淼相處一樣，心裡的秘密是可以互相分享的，是無話不說的⋯⋯

只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游雁清，我跟你換位，我要做李佩芝的上家！」陸淼站起來，「我就不信我今天一張牌都罰不了她！」

游雁清剛剛把大半心思都放在如何面對陳日文這個難題上，聽到陸淼說要跟她換位置後才把些許心思拉回，糊裏糊塗地答了好。

「游雁清我們不是朋友嗎？你幫他？」李佩芝看著兩人換位，似笑非笑地說。

「啊，」游雁清終於清醒，「什麼幫他，這叫上下夾攻⋯⋯」

不，被上下夾攻的人應該是她才對。她這時才發現她的上家是坐在左邊的任思遠，下家是站在背後右側的陳日文⋯⋯她頓時把身子坐直，椅背都不敢靠。

為什麼，世事、偏偏、如此、巧合！！！

陳日文會不會認為自己換位是為了坐在任思遠旁邊？！

游雁清感覺自己這回水洗都不清了⋯⋯昨天還跟陳日文說自己不喜歡任思遠，今天就在陳日文眼前換位坐在了任思遠身旁。

完了！！！

「陸同學，不如我們還是換回來吧？最多我下次幫你抄功課？」游雁清恭恭敬敬地說。

「功課？功課哪裡比得上李佩芝？！」陸淼脫口而出。

眾人齊刷刷地向陸淼望去，隨即起鬨。

李佩芝也不說話，只是瞇著眼睛向大家「和善」一笑。

「咳，我的意思是，讓李佩芝慘敗比較重要。」陸淼拍了拍桌面，示意大家停止起鬨，「任思遠你還笑！快發牌啦！」

「喔不好意思，看戲比發牌來得有意思。」說罷，任思遠就動手為大家發牌。

眾人拿了屬於自己那份紙牌後，有人歡呼，有人哀鳴；也有人在互相挑釁，比如陸淼和李佩芝。

「哇喔我道具牌好多！」

「我的牌面也太小了吧！」

「李佩芝，哼，這次你完了。」

「玩得有多爛，口氣就有多大。」

在這吵吵鬧鬧的小圈子裏，唯獨有三人沉默不語。任思遠和陳日文兩人打牌一向也不是話多的人，安靜是正常的。而游雁清不說話，一來是因為李佩芝正在跟陸淼進行口舌戰，沒空跟她說話；二來是因為陳日文站在她背後，她為此緊張，忐忑不安。

昨晚說出了那些話⋯⋯陳日文會怎樣看她呢？會不會覺得她很兒戲？還會不會跟她做朋友嗎？

她不知道啊。

「我看光你的牌啦，游雁清。」陳日文的聲音突然從上方傳來。

「啊，那你別偷看！」游雁清拿著紙牌向左側著身子，回頭看了一眼站著的陳日文。陳日文見她望向自己，便向她微笑。

陳日文的語氣如同往日一樣正常，對待她的態度亦是如往日般無異。

仿佛昨晚在MSN的對話從來沒有發生過。

⋯⋯這也挺好的，游雁清心想。至少她和陳日文是還可以對話的同學、朋友，而不是互不相識的陌生人。只要一天能說得上話，那或許她⋯⋯

還有挽救的機會？

「+2。」任思遠打出了一張懲罰牌。

游雁清看看手上的紙牌，也抽出了一張+2。

「陳日文，你可不要關鍵時刻掉鏈子啊！我可以跟啊，給個機會我制裁李佩芝吧！」陸淼興奮地說。

「⋯⋯可是我沒牌跟呢。」陳日文只好越過游雁清，往桌面上拿四張牌。

害得陳日文拿牌，游雁清只好賠笑。

「有沒有搞錯，這也太可惜吧了！我本來還想把我的+4一起送給李佩芝的！」陸淼哀嘆地說。

「就憑你自爆自己還有張+4的智商，我看還是算了吧。」李佩芝嘲笑說。

眾人哄堂大笑。

幾局下來，直至午休結束的鐘聲響起，陸淼還是未能送到任何一張懲罰牌到李佩芝的手上。

「哎，我說李佩芝這運氣也太好了吧？」陸淼把桌面上的紙牌一一收起，又說：「可惜下個星期統測了，沒得玩了。」

打完牌後的李佩芝心情極好，把先前的「不是味兒」的感覺早已忘得七七八八。她摟著游雁清的肩，說：「不如統測結束之後，我們一起吃頓好的吧？」

「好！」陸淼第一個贊成。

游雁清問：「吃什麼？」

「燒烤、火鍋⋯⋯都可以啊。如果不想在外面吃的話，也可以來我家。反正我家什麼都有⋯⋯話說回來你好像也沒來過我家耶。」

「好！！！」陸淼再次強烈贊成，又跟未散去的同學說：「還有誰要參加嗎？」

「閉嘴啦你，現在這是去我家，我說了算。」李佩芝拍了一下陸淼的背。

「去你家跟去我家，有差嗎？」陸淼再次語出驚人。

課室裏第二次的起鬨經久不息，直到數學老師推開了門，罵道：「我在走廊上都聽到你們在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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