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續前弦 / 未了弦 - 第八章：一年容易又中秋

和石仔道別後，姜守正便往樓下，準備把尚欠的租金交給房東。

「請問程先生在嗎？」

「他不在，請問你貴姓找他？」一名外貌看似十七八歲，頭髮修剪得短短、活潑開朗的女孩禮貌地問他。

「我租了程先生樓上的套房，想把租金交給他！」

「你是正叔叔對吧？」女孩展開了燦爛的笑容：「爸爸有跟我說過，你交給我吧，我拿收據給你，請等一下！」

「好呀，謝謝！」

姜守正搬進新居以後，雖然有了自己私人的空間，但因為這三年來跟石仔和嫂子早已像一家人一樣，現在孤零零一個人住，反而有點不習慣。

「叮噹！」某一天傍晚，門鈴突然響起來，他很奇怪，誰會來看自己呢？難道是石仔？

「Hello 正叔叔！」原來是房東程先生的女兒：「原來是程小姐，有什麼事嗎？」

「正叔叔您叫我澄澄吧！沒什麼，我爸爸說你剛搬進來，又一個人住，想說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到我們家來吃飯！」

「我又沒付伙食費，怎麼好意思……」

「沒關係啦！自從媽媽和外公過身後，家裡常常都很靜，爸爸喜歡熱閙，你來吃飯多一個人跟他聊聊天嘛！」她一邊說一邊牽著他的手臂到樓下。

「嗨，正哥，你來了！」穿著圍裙的房東程先生從廚房出來歡迎新房客，手上端出熱騰騰的花生雞腳湯。

「程先生，你太客氣了！一會兒我幫手洗碗吧！」

姜守正很慶幸出路遇貴人，房東和女兒的熱情讓他再次感受到久違了的家庭溫暖，這一幅父女圖又讓他想起了自己和兒子：「什麼時候才可以像他們一樣，一家人吃一頓飯呢？」

***

「月到中秋份外圓，富貴月餅慶團圓！」

「幸福，是因為聽到一家大小吃月餅歡度中秋的笑聲！」

中秋節前幾個月，月餅製造商疲勞轟炸式的廣告宣傳攻勢此起彼落，「團圓」、「一家大小」這些字眼，對想家情切、但又有家歸不得的姜守正來說份外刺耳。

到了迎月夜，探頭外望，只見街上的人潮熙來攘往，扶老攜幼，好不溫馨，讓他頓感孤單，因為對兒子牽腸掛肚，他終於忍不住，又打電話給前妻，說希望能在這個「應該」是人月兩團圓的日子，共聚天倫。

一鳴媽媽在家中來回踱步，坐立難安，正在苦苦思量應該如何開口，向兒子提出他爸爸想一家人一起吃頓飯的要求。

「叮噹！」門鈴的響聲讓想得入神的她嚇一跳。

「媽，我有一份神秘禮物要送給您！」這幾年間一鳴常常鬱鬱寡歡，這樣興高彩烈地跟她說話實在罕見，令她大感驚訝。

「有什麼事這麼高興，一鳴？」

他把一直放在身後的手伸上前來：「媽，您看！」吉他形狀的獎座閃過一度金光，耀眼非常：「這是我參加青少年樂隊比賽的冠軍獎盃！」

「嘩，一鳴你太棒了！」她親了親一鳴的臉：「媽媽太高興了，恭喜你！」

兒子日夜苦練，終於有點成果，實在值得驕傲，她想起他爸爸說兒子天生流著音樂熱血這一番話，然後突然靈機一觸，想到如何說服一鳴去應爸爸的邀約。

「一鳴，你這麼努力練習，還拿了第一名，媽媽也想給你一個獎勵喔！」

「真的？」

媽媽轉身走進房間，不一會便走出來：「一鳴，這個給你！」

「存摺？」

「你不是說過想去巴洛克音樂學院進修嗎？這是媽媽這幾年替你儲起來的錢，以前以為你只是鬧著玩，想不到你真的得獎了，行行出狀元，媽媽決定用行動支持你！」

「媽媽，多謝您！」一鳴歡喜若狂，抱著媽媽不放。

「可是……」一鳴回過神來，看了一看存摺：「學音樂要五萬塊錢，媽媽你怎麼可能儲到這麼多錢……」他想起媽媽在餐廳打工每個月只有數千元收入，儲到這筆錢實在不可思議。

《第八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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