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的她生於末世 - 2.5

我點了點頭，隨著一聲關門聲，房間再次回復平靜，無所事事的我呆在原地待了一會，終是抵不過作祟，站起來在卧室走了個遍。

卧室不算大但還算整潔，大概是一張半雙人床大小，整個房間都是單調的白色，除了一張簡陋的單人床和放在旁邊的小茶几外，沒有其他多餘的擺設。

「兩個人在這睡應該不成問題……」

我在心中暗暗打算著，眼角餘光驀地瞥到茶几上那張照片，思忖片刻瞧了門前一眼，決定上前一探究竟。

相片中有兩個人，阿萱就在其中，雖然樣貌沒多大變化，但還是能感覺到比現在開朗了不少。她身旁的位置明顯有非常突兀的痕跡，一看就知道是另一半照片被撕了下來。

「阿萱為什麼要這樣做……是為了毀滅證據？但這樣也沒必要把照片放在這裏啊……而且光從阿萱的動作來看，他們交情應該挺好的……」

「所以說……她只是單純地不想讓自己看到那個人？嗯……是朋友決裂之類嗎？」

我兀自推理一番後還是得不到答案，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太多管閒事了，只好納悶著坐回原位。

「連天空也看不見，這個房間沒有窗戶，是因為安全理由吧……」

我攤在冰冷的地上，安靜下來後，卧室中只充斥著讓人窒息的靜謐。

從剛醒來開始我就一直疲於奔命，突然處於如斯安靜環境著實是讓我不習慣，甚至讓我懷疑這樣的平靜是否在醞釀著什麼驚濤駭浪。

我沒骨似的倚著床攤坐在地上靜待了半晌，待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都轉完後，我仰頭看向天花板上的白光，心頭隨即湧上些許莫名的落寞。

我突然覺得自己能在醒來開始就遇上翔是一件極之幸運的事。

要不是他，我一定早就死了，再加上這長久以來的安靜可足以把人的意志磨滅，在這種環境下有人陪我說話……已經很幸福了。

「咦？對了，翔……他好像好久沒說話了。」我驀地察覺到不對勁之處。「翔？說起來你很久沒說話了，你怎麼了？沒事吧？」

「系統正處於靜音狀態。」

「……你怎麼不早說啊，解除解除！」我訕訕的揮了揮手，索性轉移話題避免尷尬。「對了，你可以跟我說一下關於那個任務的事嗎？」

「少尉我已經跟您說過了，您的任務是找到L博士並與她會合。」

「我知道……但你沒有跟我說詳情，例如L博士是誰，我為什麼要找她之類的。」

「抱歉少尉，在您達到相應的條件前，系統未能得悉您下一步指令。」

「就連我是你的綁定者也不行嗎？」我疑惑道。

「是的。」

那就說明背後有人操控著末日系統進行發佈任務的操作，會是系統的製作人還是……管理員之類的？

「你知道有多少個系統嗎？」我以試探的語氣問。

「不太清楚，但每個系統也會有所屬編號。」

「這樣說來……應該有很多個系統吧。」

要不然也沒必要編號，不過這麼多個系統，管理員是怎樣控制的？

嗯……說不定有很多管理員吧，或者是本來就預設好的程序。

「少尉，有人要進來了。」

突如其來的開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回頭一看，是孟綺萱回來了，但總感覺她渾身都是低氣壓。

「你……沒事吧？」我小心翼翼地問，生怕自己說錯什麼會讓她的情緒在一瞬間崩潰。

阿萱神情看來有點恍惚，眼中好像氤氳著一層薄薄的水氣以及陰霾。

「你……沒事吧？」

「沒事……你吃過東西後快點睡吧，我有要事在身，先出去一下。」

阿萱匆匆放下床舖和食物，抬手捂住了口，逃似的跑了出去，緊接著一聲冰冷的關門聲，房間再次回復平靜。

「阿萱她……怎麼了？」

「她情緒不穩定，建議您別打擾她。」

「這我也看得出來……」我斂起眉頭，突然想起些什麼：「等等，你不是說有干擾源什麼的嗎？你怎會知道阿萱在外面？」

「干擾源自從離開木屋已經消失了。」

「木屋……」

我憶起方才在木屋中的慘痛經歷，莫名被揍心裏多少有點不快，只好拿起桌上的麵包塞進嘴裏啃以洩憤，開始思忖起阿萱的異常。

阿萱剛才好像說她看到一個人，但沒說是誰，根據她的反應來說，大概是一個對她很重要的人吧……

說不定是前度之類的，但為什麼要哭啊？很感動嗎？還是那個誰跟她說了些傷害她的話？

「少尉，與其想這些有的沒的，倒不如想想怎樣完成任務。」

「我怎麼知道啊，你什麼也不告訴我。」

「您的任務就是找到L博士。」

「知道了知道了！」

在吃飽喝足後，我靠著牆伸了伸懶腰，滿足地打了個嗝。4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NWT4inS9

「少尉，現在是凌晨一時五十七分，時候不早了，請盡早就寢。」

「……剛吃完飯就睡會胖的！」

我肯定地點了點頭，有點沒底氣地端坐在原位，沒有半點要動的念頭。

「少尉，您覺得我會信您嗎？」

「我一個人睡怕黑。」這倒是真的。

「您可以開燈。而且我在，您不是一個人。」

「……還真謝謝你。」

「睡吧，源尚微少尉。」

「可阿萱她……」

「您不想被注射致眠藥物就請立刻就寢。」

「……」怎麼突然就兇狠了起來？

「我就等一會！待她回來以後我就睡了！」我以討價還價的口吻說。「就是問問她發生什麼事而已呀，不會浪費太多時間的！」

「那如果她到明天也沒回來，您也要等嗎？」

「我……」

「您今天體力消耗已經很大了，請盡快休息。」

「……話是這樣說，但我也想知道阿萱她……」

「再者，您明天要執行任務，不是嗎？」

「……」

「您的答案是肯定也必須是肯定的，請您依系統的指示照做，否則注射致眠藥物。」

「你這充滿說服力的語氣有道理得讓我無話可說ㄧㄧ等等，你的致眠藥物……也是會令人失憶的嗎？」

「系統的致眠藥物的確有導致逆行性失憶的副作用。」

「那你還給我用……我才知道那麼一點事你又把我搞我失憶，你好意思嗎你！真是的……」

由於翔沒有實體，我只好對著空氣比劃以洩不滿。

「抱歉的是，系統只有這種特製致眠藥物能使用。」

「特製的……？鎮靜劑的材料在現時很難找嗎？」

「現時藥物都非常珍貴，就算是也不足為奇。」

「那麼巧合嗎……難不成阿萱的致眠藥物跟他的是同款？」我拄著下巴盯著空氣中的某個點，開始推測。

「而且阿萱說過那個叫什麼……」

「X。」

「對對對。」我無所謂地揮了揮手，繼續說：「反正就是那個叫X的人不會研究藥物，然後有個會研究藥物的蹦出來製造了這種致眠藥物。」

我遽然想起什麼，話鋒一轉：「對了翔，你這顆小小耳機中的藥物是哪來的？」

其實我就是想趁這個機會套他的話。

「少尉，在您還沒恢復記憶前，這類型資料一概保密。」

「……不過就算是誰塞進來我也不知道是誰做的啊ㄧㄧ那你知道藥物製造者設定這個藥物的副作用是刻意還是逼於無奈的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總感覺自己要尋根到底地問下去才能解決心中的疑問。

「根據系統分析，該致眠藥物的主要材料雖然有致眠作用，但會導致失憶。」

「那這種材料可以被別的東西取替嗎？」

「系統並沒有該藥物數據。」

「哦哦……」

說到這裏，記憶中那道冰冷的女聲變得清晰非常，尤如就在我耳邊說話一樣。

『末日系統001，立刻注射藥物。』

難道她本來是想注射鎮靜劑嗎？但既然她說得出這種話也應該對系統有一定理解才對……

「經過我一番謹慎的分析，這款致眠藥物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做的。」

「您有證據？」

「給我來主角出場的bgm。」我自信地輕笑了聲，打了一下響指，托了托不存在的眼鏡，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根據我多年的觀察，電視劇都是這樣演的！只要我是主角，嘴一定開過光，再附上光環加持，答案，就是我想的那樣！」

「閉嘴，有人在外面。」

我下意識捂著嘴，房間中一下子安靜下來，我這才聽到門外的敲門聲。

「阿萱？」

這熟悉的聲音……

是那個破壞力超強的男人！

我忙不迭地躲在床下，一邊在心中吐槽自己剛才的白痴行為，一邊默默祈求著阿萱不要恰巧在此時回來。

敲門聲間斷地持續了數分鐘，接下來就是一陣微弱的腳步聲，一切再次回到靜謐，男人似乎已經離開了。

但由於已經見識過那個男人的出其不意，我謹慎地在床下趴了一會才戰戰兢兢地從床下竄出來，逃過一劫的我舒了長長的一口氣。

「回去！」

翔才剛說完，熟悉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的腳步聲尤為清晰，清晰得……

就像是在門外一樣。

我已經來不及躲回床下，門把扭動的聲音已經響起，我只好就地蹲下捲縮著身體，讓自己能夠藏在門後且看起來不太顯眼。

「躲在門後被發現的機率很高，要不是在現在您身負重傷再加上失憶導致智商下降，系統會建議您先發制人。」

「？？？」這話說得……我至少想到個沒辦法中的辦法！

下一刻，門被猛然撞開，好死不死磕到我額上的傷口，疼得我差點沒哭出來，但為了能喝到明天的菜湯，我只好捂著嘴硬生生把那聲尖叫憋回肚子裏。

幸運的是，我這一痛挺值得，男人似乎並沒有想到有人在門後，要不然他不會連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把門一甩就進屋內。

男人環視了一眼四周的情況，皺著眉拿起我喝過的湯碗瞄了瞄，呢喃了一句：「阿萱不是不喜歡喝菜湯嗎？」

「……」這下糟了！

男人瞇起眼睛開始掃視著四周，頓了頓，跨過床褥來到阿萱的床前，猛地揭開了被單。

當被單重新落在床上之際，他的神情瞬即冷了幾分，隨即將手槍上了樘。

我默默地把門拉近牆壁好讓它遮擋著我的身體，聽著房間中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思忖著該如何解決這宗由菜湯引發的慘案。

先發制人……翔說過失憶前的我有能力這樣做，那我現在應該也可以的吧？

「是的，請您加油。」

我想了想，覺得這個時候動手實在有失體統，或者等阿萱回來阻止一下他……但我可能等不到那個時候已經到黃泉喝菜湯了。

「神經激素已注射。現在不由得您選擇，還有兩秒。」

「？」

就在我緩緩打出個問號之際，一股力量使勁把門往外拉開，我連忙抓緊門把，用力把門拉向自己。

「少尉右邊危險！」

我下意識轉頭向門縫處瞟了瞟ㄧㄧ

槍口竟不知在什麼時候探了進來！

也許是在危險之時所有動作也會慢上不少，看著被徐徐扣下的板機，我竭盡全力把門踹開！

男人被門撞得退後了幾步，槍口連帶偏了不少，子彈直直落在我身側的牆上。

我嚇得怔了怔，立時反應過來翻過床頭的木板撿起枕頭就甩向他。男人被枕頭轉移了注意，下意識對著它開了一槍，枕頭裏的羽毛霎時漫天飛舞。

我把握機會把被子攥在手中，腳下一蹬來到男人身前，蓄勢一躍套著他的腦袋！

男人重心向前，腳下一個趔趄，險些跌倒，但他迅速反應過來，朝我扣下板機！

我心下一驚，連忙一個抬腿踢在他手腕上，子彈再次射偏打進阿萱的床褥中，同時手槍亦因衝力脫手甩在地上。

「少尉縮手！」

我愣了愣，腦袋未能立即反應過來，就在這半秒的空檔，男人迅即反手扣住我的手腕，將我過肩摔出，狠狠地砸在地上！

「啊嘶呼啊呀咿呀……」我踡縮著身體，口中發出毫無意義的音節，只覺全身骨骼幾乎要散架，才剛好的手臂似乎又傷了。

「用硬物攻擊他頭部。」

眼見男人快要掙脫開被子，我咬緊牙關抄起旁邊的板凳，由於情況危急我也管不了那麼多，就這樣順手一砸……

「啊！！！」

豈料就是那麼巧砸中他胯下。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大哥！我只是剛好不小心打到的！我本來想打腰！」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只是失手，我再次舉起椅子對著他腰部用力敲了敲。

男人痛苦地跌跪在地上，我見機不可失連忙朝他腦袋重重砸下，男人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栽倒在地，沒了動靜。

我轉了轉肩膀，嘶……有點痛，該不會又脫臼了吧？

「少尉，剛才那一摔並沒有對您的身體造成太大傷害，請不要多疑。」

「那就好……」

才一點也不好，簡直痛爆。

我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對著他的腦袋猛踹了好幾下，然後像觸電似的跳到遠遠的。

確認他沒反應後，我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攝手攝腳地掀開他臉上的被子。

「他沒事吧……」4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UsOeTabK

「少尉，您下手多重心裏沒點數？」

「……別在意，我只是客氣地問一下，顯得我禮貌一點。」

我這時才看清楚他的臉，想不到他比聲音聽起來更年輕，看來大概二十多歲左右，不過黝黑的皮膚讓他看起來很生人勿近就是了。

「少尉，立刻處理他。」

「怎樣處理啊？」

「有人來了。」

我彷徨的正要找地方藏起來，那道熟悉的聲音已經從門外傳來。

「……蘇易安……他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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