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渡人 - 2.烏鴉/莉法/真善美

　　船夫先生說的沒錯，今天天氣真的不太正常，風勢不小且越來越強。

　　頂著風，我吃力地走在緩坡上──為什麼鎮上唯一的小學，會建在小山丘上呢？

　　「嘎──嘎──」

　　因為離夏天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路上兩旁樹木還是一片光禿禿的，每棵樹上至少都有一兩隻烏鴉，牠們淒厲的叫聲總讓我感到毛骨悚然。

　　「颯──颯──」

　　臉頰被冷風吹得刺痛，出門前沒有圍上圍巾真是個天大錯誤。我拿下鴨舌帽，蓋在口鼻上，希望這多少能起一點作用。

　　然而神似乎不想放過我，上課鐘聲響徹雲霄，聲音大到讓我不得不開始奔跑。

　　「咚咚咚咚──」

　　心跳聲快的像是在鐵軌奔騰的火車，我本就不擅長、也討厭運動，因為這會讓我的心臟痛的厲害。

　　「呼哈呼哈──」

　　保暖口鼻的鴨舌帽，在此刻反而成了麻煩，累積在帽子內的水氣使我呼吸不順。

　　明明是漫步只需十分鐘的路程，在當下卻是如此漫長，明明校門已經進到我的視野範圍內了。

　　也許是太累了，我開始幻想著自己現在是位馬拉松選手，憑著意志力咬牙苦撐，終於抵達終點──「阿利安.路菲爾選手終於抵達了渡鴉小學的校門口！請給與熱烈掌聲！」

　　「……真是瘋了。」不會有的，誰會給遲到的小孩掌聲啊？

　　當踏入校舍內，還沒來得及鬆口氣，蕾格女士──我們必須這麼稱呼她，哪怕她已經年過半百──冰冷的語氣化成雪水，淋的我渾身發抖：「阿利安同學。」

　　「……蕾格女士早安。」我抬起頭，因為逆光，我只看得見她下垂的嘴角。

　　「請給我一個在路菲爾家族中，只有你一人遲到的理由。」

　　因為師生人數少，這所學校裡的老師極為清楚每個學生的身家背景。當然，我們學生也知道每位老師的生活近況，像是蕾格女士最近吃了太多巧克力而蛀牙，這意味著今天她所負責的學生們可能會被遷怒──就像現在。

　　「……對不起。」

　　「會道歉，也要會反省。」蕾格女士深吸一口氣，「不是我要說，為什麼路菲爾家族中，會有你這麼「特別」的孩子？上課常常分心、學科表現不行、體育也無法指望……」

　　眼角餘光看見幾隻烏鴉飛進走廊，最後停在不遠處的木頭地板上。

　　「看看與你同班的姐姐，不但敬愛師長有禮貌，對同儕更是包容友愛……」

　　不，那僅限在莉法心情好的時候。

　　「還有比你年長的哥哥們，一個課業成績優異，一個是足球校隊球員──你身邊有這麼多榜樣，為什麼不學學他們呢？」

　　烏鴉們似乎很開心，時不時一邊「嘎嘎」叫著，一邊揮動翅膀……感覺被他們嘲笑了。

　　「聽明白了嗎？」蕾格女士彎下腰，我能看見她兩眼中，寫滿對我的不耐。

　　……今天真是倒楣的一天。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Nqw4Rjzs

　　Doe, a deer, a female deer~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YSQpDyXE
　　Ray, a drop of golden sun~

　　「阿利安，你怎麼會遲到？不是跟在我後面嗎？」第一節是音樂課，等我在莉法旁邊坐下，她開始質問我，語氣充滿不悅。

　　「……對不起。」

　　「跟我道歉做什麼？這對我又不會造成傷害。」說完，莉法咬起下唇──這是她焦慮的表現之一。

　　「莉法？」

　　Me, a name I call myself~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QrWV6mhG
　　Far, a long, long way to run~

　　「好餓。老實說，我覺得我早餐沒吃飽。」她緊咬下唇、越咬越紅，感覺都快流血了。

　　「……莉法？」情況變得有點怪，莉法的雙手抓著、扯著裙擺。

　　我想伸出手、想觸碰姐姐，想問她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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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用你的髒手碰我。」

　　他沒有說話，但他的眼神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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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法？妳還好嗎？」抬起頭，是音樂老師，我默默把停滯於莉法肩上五公分的手縮回來。

　　「……老師，我想我需要休息。」莉法鬆開牙關，一如既往地對著老師笑著──下唇上的血跡彷彿不存在似的。

　　「那好吧，需要同學攙扶嗎？」在老師眼中，莉法是令人放心的學生。

　　「不用了，謝謝老師。」莉法站起身，剎那間，我又聞到了甜膩的糖漿味道。

　　Far, a long, long way to run~

　　讓人暈呼呼的，糖漿味道。

　　Far, a long, long way to run~

　　「奇怪？」老師走回講台旁的小桌子，那裡有台手提音響。

　　Far, a long, long way to run~

　　「為什麼體育課在早上第一節課！」

　　「就是啊！打完球會肚子餓耶！」

　　教室外有一群學長經過，吵吵鬧鬧的，讓老師很不高興，於是老師又走到教室門口，想制止他們──

　　Far, a long, long way to run~

　　我聽到慘叫聲。

　　有什麼紅色的水，濺到玻璃窗上。

　　同學們開始爭先恐後地往門口逃。

　　Tea, I drink with jam and bread~

　　「嗚哇啊啊啊啊！」

　　「救命！老師救我！」

　　「莉法！妳怎麼了？我是老師呀──啊啊啊！」

　　That will bring us back to Do, oh oh oh~

　　……今天真的是我十年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

　　唯一慶幸的，是音樂教室在一樓。

　　在莉法回到教室前，推開已經很久沒動過的窗戶，顧不得窗口上有細微的蜘蛛絲，我爬了出去。

後記

真善美這部電影真的很正能量。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mkrpFfM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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