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爭情書 - 十六

煜城幾經辛苦站了起來，身體每一寸的肌肉都充滿怨言，筋骨響個不停，像支走了調的吉他。

旁邊那個女孩看著煜城，連連搖頭，發出連面罩都遮掩不了的嘖嘖聲。

「身體狀態那麼差，就不要走得那麼前麻。連累人就不好了。」

煜城吐槽抗議。「也不想想剛才是誰救誰。」

「是的！是的！大叔，剛才辛苦你喇。」

煜城和女孩休息了一會，催淚煙在前方消散，有不同的示威者重新佔領道路，架設路障。

他們兩人見形勢穩定下來，也不焦急，緩慢的往後方撒去。

「話說，我叫煜城。你叫甚麼名字？」

「鴻南，南是東南西北的南。」

「學生？」

「對！中文大學文化研究。」

煜城點點頭。「文化研究，挺好！」

「好過鬼，畢業出來之後還不是要行乞。」鴻南大笑，好像剛剛說了個很好笑的笑話。

「那大叔你職業是甚麼？」

「像是編輯之類的工作吧。我在某某藝團工作的。」

「阿！這藝術團體我有聽過，挺有名氣的。但不是深籃的嗎？」

「因為政府資助麻。沒有法子。」

「對，沒有法子呢。」

這時煜城隱約見到雁遠的身影，他認得那個風格獨特，張貼了「五大訴求、缺一不可」貼紙的頭盔。

雁遠碎步跑往前線，手上拿著不知名的物品，有點像玻璃瓶，又有點像鐵鑵。

煜城向他起勁的揮手。

「大叔，你認識武勇的手足？啊......。」

雁遠往他們的方向望過去，漸漸停了步伐，改變了方向，走到他們面前。他的眼神沒有往煜城那裡瞄，反而落在旁邊鴻南的身上。

雁遠和鴻南對望，眼神互相迎上，都凝住了彼此。

「咳......抱歉。」煜城不好意思打斷了他們。「我相當不爭氣地吃了不少催淚煙。幸好，鴻南送我出來。」

「你把事實調轉了，是你在催淚煙中救了我。」鴻南終止了他的說話，雙眼沒有離開雁遠。

雁遠被兩人搞亂了。他抓抓頭皮。「那樣你們小心點，我見到天仁和蓓馨在那邊的大廈，天仁的狀況比你差。不過有人在照顧他們了。你們回去和他們會合吧。」

「你跟我們一起走嗎？」鴻南脫口而出。即使隔住口罩，煜城都能見到她的耳根在紅。

「不。」雁遠在猶豫，這個男孩像年輕了十歲，回到了自己應有的年紀。「我很想！但不。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你要小心。請你小心。答應我，我們會再見。」鴻南回覆。

「好。跟好煜城。他是大人，比較可靠。」然後，雁遠轉身回到自己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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