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行天師 - 020 當俠客當如是也

得到大家禮讓，姜焯笑嘻嘻的對旁邊的女侍從說：「那個，那個，那個，幫我移到靠窗的位置旁，我兄弟喜歡靠著窗，我坐他旁邊就好。」

「位置這麼多不用擠在一起吧，我們才六個人，這三十人的大桌也太夠了。」嘴巴這麼說，姜烎勾著姜焯的間去窗邊坐。

「對啊！菜坐的位置都比人還多。」姜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土氣的問道：「這肘子吃不完可以打包當夜宵嗎？」

「別說了！三大盤撐死你都有，哪還吃的下夜宵。」姜烎沒好氣的說。

「吃不完，可惜啊！」姜焯腆著嘴遺憾的說。

嵐鼎天師看他為了幾個肘子就一副煩惱的樣子，感覺挺有趣的：「別擔心，你們跟我一路，別的不用說，吃的絕對不會少，想吃，每餐都有你愛吃的肘子。」

「是真的嗎？路叔太謝謝你了。」姜焯感激的說。

大家跟著入坐鵑兒坐在姜焯旁邊，嵐鼎天師坐在鵑兒旁邊，蔣平禮貌性的坐在另一側，因為有盤帶把肘子被姜焯移出桌頭，所以坐在姜焯旁邊隔了一個的位置，彭士則跟著師父坐。

過了一會，有兩個女子進來了。

較高的女子說：「路道師，不介意我們一起用餐吧。」

嵐鼎天師笑道：「當然歡迎，除了妳們其他人呢？」

較瘦的女子回答：「紅珠大人帶走了，說那種地方。」見嵐鼎天師的眼神趕忙改口：「咳，說那地方食物太油，會影響身材，所以帶著其他人去吃小食。」

「好吧！」嵐鼎天師笑了笑，然後起身說：「妳們坐，我有些不放心，去看看他們，你們繼續吃，不用在乎我。」

嵐鼎天師說完便急沖沖的離開。

姜烎一眼點破事情的真相：「一定是去吃花酒了。」

較高的女子驚訝道：「你這麼小年紀就知道吃花酒了，不得了啊。」

較瘦的女子冷言冷語的附和：「對啊！真是了不得啊！」

塞了滿嘴水晶蓮菜餅的鵑兒也跟著說：「烎哥哥最厲害！」

「拜託！」姜烎滿頭黑線，無奈的說：「不就是去吃酒釀桂花糕跟五年寧陵張弓酒，剛剛就說了，有什麼厲害。」

鵑兒拿著水晶蓮菜餅的小拳鼓舞的說：「我就只記得桂花糕跟陵陵酒，烎哥哥都記住了，很厲害！」

較瘦的女子覺得住滿腦子的烏鴉，被這愚蠢的回答嚇得全飛出去了，現在她眼裡都是烏鴉飛過的身影。

較高的女子緩和說：「早上路道師有稍微向我們介紹你們，不過你們應該不知道我們是誰吧。我是樂琳，十九歲，三級府巡天師，去年加入路道師的天師團，資歷最淺。」

較瘦的女子傲然的說：「我是康敏，二十三歲，二級府巡天師，寧松康氏之後，加入路道師的天師團五年。」

能在三十歲之前當上府巡天師已經算得上驕傲了，像葉德芳二十歲的一級府巡天師已經可以傲到無視人命，生殺予奪。相比之下，二十四歲才考到三級府巡天師的蔣平，以經弱了不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在一般人眼中是天才，在天才眼中卻是一般人。

餐桌上，樂琳很健談，從路上見聞到介紹菜色，十分有意思，相比之下，康敏不怎麼說話，偶爾樂琳提問，她才回個兩三句，全程低著頭，不時瞪向姜烎幾眼。

「……所以啦，這個奶湯鍋子魚，是從乳釀魚發展演變，取意「魚躍龍門」前程遠大。很多官宴中都會出現。」

彭士聽了樂琳介紹，又盛了一些到碗裡：「多吃一些，以後就能當高官。」

「當高官有什麼用，又打不過我。」姜焯滿嘴油膩，輕視地說。

彭士冷哼一聲不做表述，跟肘子怪物沒什麼好說。

又過了半個時辰。

姜焯終於大喊：「吃不下了，我肚子好撐。」

三盤肘子，只剩下菌菇扒肘子留了一大半沒吃完，剩下兩盤全都吃光了。

大家已經等他很久，現在終於可以回驛館休息了。

不過姜焯也走不太動，由姜烎扶著回去。

隔日，趙大海來請安，打算詢問嵐鼎天師何時要出發，在此之前……

嵐鼎天師神清氣爽的在官驛裡的餐館吃早餐，姜烎跟鵑兒也同在，姜焯則是吃撐了，肚子難受，躺在床上起不來。

姜烎用筷子撕了一小片肘子肉，放到碗裡，扒了一些飯便跟著肘子肉往嘴裡倒。

鵑兒有樣學樣，嚼了幾口，吞了下去，奇怪的問：「明明就有這種優雅的方式來吃肘子，為什麼焯哥哥每次都要用啃的，他不嫌手髒嗎。」

「對啊！」姜烎笑道：「我跟姜焯第一次出村，在隔壁鎮子用餐時，在餐館看見有一名俠客，一手拿著肘子，一手拿著酒壺，大口吃肉，大快喝酒，十分豪氣。姜焯就說了，當俠客當如是也，因為他還不能喝酒，所以就先大口吃肉，大快喝湯。」

「豪氣……是嗎？」鵑兒甜甜笑道：「烎哥哥不覺得他吃東西的樣子不好看嗎？」

「不會！」姜烎說道：「男人嘛，總有些比較粗曠的，要是妳看過我師父你就知道，比豪氣更過的狂氣。」

嵐鼎天師也贊同：「沒錯，皇城大家都知道，千萬不能跟劉正奇去吃飯，他用餐就像風暴，比我這個以暴風陣聞名的嵐還要誇張，一眨眼，食物都被掃光。」

「哇！不可能吧！」鵑兒驚訝的說。

「真的！以前跟他修行時，準備的食物都吃不到，只能之後找野果果腹。」姜烎酸苦地說。

鵑兒一路抓漏的樣子說：「笨哥哥，你不會在準備食物的時候偷吃。」

姜烎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妳認為霧鼎天師看不出來嗎？有一次，阿焯就偷吃了，然後……他還活著真是奇蹟啊！」

「然後怎麼了。」鵑兒好奇的問。

「那是妳不會想知道的地獄。」姜烎看向窗外，雙眼如同死水一般。

姜烎皺著眉問：「為什麼師父要煉那種功法。」

「因為受傷。」嵐鼎天師小聲的說：「他為了救當今聖上，一自己一魄為代價。他那一魄的煌力是妄虛煌渡夢解困之環，有人向聖上下了詛咒，困住他的靈魂，霧鼎天師二話不說，為了義兄義無反顧，以自己妄虛煌的那一魄，代替聖上的靈魂，從此也斷了他的成仙之路。」

「師父太仗義了！」姜烎稱讚道。

嵐鼎天師接著說：「所以霧鼎天師為了補全缺少的那一魄，學了『氣吞山河』，希望能煉化出一魄。還有，他到處尋找龍的傳說，也是因為想寄託於龍的特殊力量上，或許可以補全他缺少的那一魄。」

姜烎放下碗筷，閉不做聲。

嵐鼎天師關心的問：「怎麼了。」

「我好沒用。」姜烎嘆道：「我救不了妹妹，也幫不了師父，就算我是……根本無能為力，怪不得師父從來都不跟我說。」

「就算你是他弟子，你也才十二歲，有這分心，我相信你師父一定會很高興。」嵐鼎天師說道：「同樣是為人師，能教出一個肯為自己著想的弟子，我也會很欣慰。」

接著，嵐鼎天師就抱怨他的幾個弟子：「大弟子孟都蘭十五年前跑到海外音信全無，二弟子紅珠自我中心，三弟子……就連最後收的葉德芳，才華洋溢卻恃才傲物。唉，都沒有一個人學道我的半點氣度。」

姜烎也不知道該安慰什麼隨口說道：「他們還年輕啊！」

「是啊！有我為他們撐起一片天，沒遇多少挫折。」突然嵐鼎天師轉頭看向姜烎：「好像你年紀更小。」

姜烎慘淡地說：「我寧可不要有這種體悟，九歲，我妹妹在我眼前被禍界之主給吃了，同村的好友，也多被吃掉，要不是師父出現，現在我可能也不會坐在這裡。」

嵐鼎天師摸了摸姜烎的頭，柔聲說道：「孩子，苦了你了。」

鵑兒淚眼汪汪的說：「烎哥哥好可憐，鵑兒當你的妹妹。」

「呵呵！」姜烎揉了揉她的頭，感激說道：「現在不就已經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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