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師 - 第二幕－地下室／夏予璐(2)

(2)

　　冷風從半掩著的窗戶吹了進來，伴隨著窗簾飄動的拍打聲，有些涼意，一雙溫暖的手將我抱到床上，但我沒有起身的力氣。

　　朦朧中，有人替我蓋上棉被，然後在我耳邊哼著令人安心的歌曲。

　　「睡吧，睡吧，好好休息吧，為迎接嶄新的一天做準備，我會在妳身邊守護妳……」

　　是誰呢？這首歌好熟悉，好像在那裡聽過。

　　我好想張開眼睛看看，可我的眼皮不聽使喚，就算我用盡了所有力氣，它依然不聽使喚。

　　怎麼辦？是誰？是誰在唱歌？好想知道。

　　我想起身，我想知道那是誰，可是我好睏……

　　「不要走……」我聽見了自己的聲音，我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祈求，身體裡的每條神經、每個細胞都在躁動著。

　　「別哭了，我不會走……」那個人說，「我不會離開妳的……」他說完繼續哼著歌，而我只是安安靜靜的躺著，一動也不動。

　　我在黑暗中前行，這裡是哪裡？有人嗎？我困在一片漆黑裡，四周靜悄悄的，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我踩著小碎步，漫無目的的尋找出路，有人誰聽到我的聲音嗎？誰可以幫幫我？

　　怎麼會這樣？我試著張開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於是我加快了腳步，開始奔跑，但是除了漆黑一片以外什麼都沒看到。我氣喘吁吁地蹲坐在地上，驀地，一陣呼喊聲吸引了我的注意。

　　「小璐！小璐！妳在那裡嗎？」那聲音說。

　　我在這！

　　「聽到的話回應我！」

　　不行，我發不出任何聲音……

　　快來找我啊，我在這裡……

　　鏗鏗鏘鏘——

　　清脆悅耳的敲打聲傳入我耳中，一股香氣撲鼻而來，我張開雙眼，望向書桌前的鬧鐘，已經早上七點了。

　　於是我坐起身，然後慢慢的走下樓，聲音是從廚房裡傳來的。

　　該不會是林以傑？

　　「以──」我將頭探進廚房。

　　「予璐妳起來啦？」那人輕快的聲音傳進我耳中。

　　「你是……」我駐足在門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來我看看。」對方以溫柔的口吻對我說。

　　「宇晟……是你……」我緩道。

　　「好啦！別哭了，我在。」他端了一杯水過來並伸手用拭去我臉上的淚水。　　　　

　　聽了他的話之後我點點頭，然後將水杯接過來。

　　「你、你不是出國了嗎？」待情緒稍稍緩和後，我才開口。

　　「以傑前天打給我。」宇晟緩道。

　　「這樣啊……」我回答，然後越想越不對勁，「你說前天嗎？」我問。

　　「妳已經昏睡了兩天了。」他溫柔的說，然後雙手搭著我的肩開口道：「予璐，妳不撥電話給我，我會擔心的。」

　　「我怕你工作忙。」我小聲地說。

　　只見宇晟無奈地搖搖頭，然後皺著眉，他彎下身子，臉離我離的好近，我與他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對視著。

　　「妳聽好了，妳的事情，比我的工作重要，我知道妳不想打擾我，但這樣只會讓我更擔心，如果不是林以傑打電話給我，我根本不知道妳發生了甚麼事。」他一邊說一邊伸手戳我的額頭，「所以，不管怎麼樣都要打給我好嗎？」他問。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那就好。」他嘆了口氣，將我拉進懷裡，「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聽了他的話後，我覺得自己有點自私，雖然出發點是不想讓他擔心，對他有所隱瞞讓我覺得有些愧疚，畢竟是我最親的人。

　　我不發一語，伸手抱著他，將頭埋進他胸膛。

　　「怎麼啦？」

　　「就是很久沒看到你了，想這樣待一下。」我說。

　　自從宇晟就業後就沒有再見到他，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年，雖然一直有寄信或偶爾撥電話，但見到人還是藏不住心裡的激動。

　　從小到大，一直到升上高中的第二個暑假交往，他總是對我百般的照顧，生病時更可以說是無微不至，至少在我的記憶中，是個對我很好很好的人。

　　「你回來多久？」我問。

　　「一陣子，短時間內不會離開。」他邊說，邊揉著我的頭髮，「我不想再離開妳了」。

　　「嗯，那我們假日一起出去走走。」我抬頭問他。

　　「當然好。」他笑著開口，「這幾天先在家休息好嗎？」他突然問我。

　　我點點頭。

　　我們就這樣抱著說話，一直到電話聲響起。

　　「我接個電話。」宇晟說，電話還在響。

　　「好，快接吧，」我回答。

　　只見宇晟點點頭，然後拿著電話離開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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