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廂內,有兩人,一位正在駕駛着車,是光頭高大的男人,高大的程度坐在座位都頭頂着車頂。 而另外一位是與我差不多年紀的少女,她戴着黑色口罩,長頭髮,前額九一分界,眼睛淡靜如海,瞳孔的顏色是啡色,身穿黑色的T-Shirt與深藍色的牛仔褲,自我上車以來她都自顧自看著平板電腦,沒正眼望過我。我大口喘氣,雙手掩着被子彈擦傷的左腿說道:「Thank you,但你哋係咩人?」
「等陣答你。」男人回道。
此時,在我們左面,有幾架BMW X3從十字路口追來。「佢哋追到來喇!」我大叫。
「扣好安全帶,坐穩!」男人喊道並踏下油門,一向前,像有股力量將我們往後拉去,車直飛向前。不過幾秒鐘,TOYOTA便完全加速,街上景物一一向我們身後掠過,路上分隔行車道的白線彷彿連結起來,在車與車之間掠過。我勉力坐穩,側投望向後。卻依然有1架BMW X3緊追不捨。「真係麻煩」男人從倒後鏡中看見並接著罵道:「喂!仲睇,幫手啦!。」少女聽見,立刻收起平板電腦,並彎下腰,在腳底找着甚麼似的。
我問道:「你要搵咩?」當少女再起來的時候,手已握着一支機槍。我叫着少女:「屌阿!做乜撚嘢!」可是她沒有理會我,自僱自調低車窗,向外瞄準。隨之而來,機槍槍管轉動的聲音,少女半跪在後座,半個身子探出車外。她開火,後邊的BMW以手槍還擊。
「他們只有手槍嗎?」少女興奮地說這才發現她的聲音清脆悅耳,而她按住板擊的手沒放開過,一味往背後掃射。隨來一聲爆炸,背後升起一團濃煙。子彈射穿了一個油缸,哪輛BMW炸到半空。「攪掂!」少女雀躍地說與縮回身子到車內,關上車窗,把機槍放回車椅下。全車靜脈無聲,男人繼續駕車。我們三人回復平靜,或者是我們二人,我不太覺得那個少女有緊張過。 少女對男人說:「周圍嘅車唔似有人追上來。應該安全。」
「好,我哋先返去!」男人說。
車子在觀塘繞道上行駛,倒後鏡上也看不到其正追上來的車。向右邊望,只見廣闊的海港,對面坐立了郵輪碼頭,恰好有輛豪華的郵輪停駛在這裡,船體以七成白色為主,在夜色中非常奪目。男人在車廂內播歌,是老舊的廣東好歌。男人問我:「你隻腳還痛嗎?」我搖了搖頭說:「ok喇,子係被子彈擦傷。」「係喎,啱啱太趕,唔記得自我介紹。」男人側投望著我,或者說,他是用一隻眼看着我。他只睜開右眼,左眼以眼罩遮蓋。
「你可以叫我—─獨眼,顧名思義吧!」說罷,獨眼揚起手,指向少女,「佢叫……」
「L。」少女說,
「咩呀,睇《死亡筆記上》睇壞左腦了麼?」當然我沒這樣說,「Hello!」我對少女伸出手,想與她握手,本來想嘗試破冰,不想她以後都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不過她連「你好」都不回應我。我收回右手扮作搔癢。
「佢係咁怪,唔好介意,我已經知道你雙親嘅事。」獨眼說。一提起爸媽,我雙眼不爭氣地冒出淚來,並想起父親臨走前提及過「獨眼」這個名字。我按捺不下心裡那份激動說:「你係唔係阿爸嘅朋友?快啲去救佢!」獨眼聽見,看著倒後鏡和阿L對望一下,無奈地搖了搖頭:「對,但你要知道,我哋面對是什麼龐然巨物──」獨眼沒有繼續說,反而問我:「那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韓諾宇,叫我阿宇就OK。」
「韓諾宇。」獨眼重複一片我的名字。汽車一直往前駛着,進入了舊區。在車廂望出外四周都是雜貨店、海味店等,店舖的上方排滿了一座座舊式唐樓,可見舊時建築所用的綠色窗框,天台豎着一條條的黑色的天線,外牆掛著各式各樣的大字招牌,搖搖晃晃的,原是白色的外牆已發黃發黑,甚至出現裂紋,反映出這區的蒼老。
「好吧!你們先落車,你帶佢返去!」獨眼語氣低沉地說,眼睏地擦一擦眼,搖搖頭,「我去賣走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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