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夕佑行 - 第十话——落天迷林

梓佑是乡下人，可他也懂一些人与人之间的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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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红装男子对视，并说道「在下雾青，此次求见管事是想与其洽谈灵符交易一事，还请阁下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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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装男子点了点头，紧接着就撩开帘子，走进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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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阵子，红装男子才出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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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佑尝试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是他第一次與有背景的人交易，不免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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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他踏进房间里，开始的紧张全然不见。整个房间让人感到很舒适，梓佑是在室内，却感受到了如室外的自然风正充满心扉，温柔如斯，令人心情豁然开朗。如果可以，梓佑真想一辈子呆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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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过来我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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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温暖而细语的声音，梓佑似乎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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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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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偷偷去采药，却总是满身伤痕的回来，是她帮梓佑上药包扎的。总是呵护着梓佑，也跟他有说有笑，既是第二个母亲，也是梓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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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梓佑付出了许多，梓佑却不能够拯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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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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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的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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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愧疚是如何也填补不了的，因为还不够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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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佑自言，「就像刚才……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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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刚才发生什么来着？好像一切都被阻隔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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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声音再次出现，「孩子，你怎么又瘦了，又自己去采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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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佑看了看手掌，正拿着一小束药草，孩童的手背一点一点的血痕在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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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伸手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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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佑自然而然就是随着她话做了，冷姨接过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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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佑有一刻感到那么不对，她的手好像是某种灵气构成的，而且很熟悉，好像接触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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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终于清晰了，梓佑练起了口诀，「八壬四方，水北木柬，火南金西，土为中樞。破零星金，斷落來水，斬重生木，灭猛勢火，后无所土。此为飒之姿·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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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佑以口诀推演出五行之位，只剩下需要知道这五个属性到底是什么，以及怎么破位。因为梓佑能清楚地感知到灵气的布局，知道以此口诀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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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竟然……主樞是风灵气。看来也只有那个了，斩断他和此阵之间的联系。先以房间中弥漫的风迷惑我，让我放松了，再找时机安排上此风幻冥鬼阵。不得不说，确实着了他的道。寂。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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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佑的一声大喊，幻境碎裂，身边漆黑的环境散开，回到了原本的那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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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佑即刻拔刀，架在面前之人的脖子，毫无畏惧，因为他不会杀掉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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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佑紧盯着眼前此人的小动作，「呵。原来如此，却也不过如此。管事的是你吧？阁主。再不出来劝劝你的心腹收起那么锋利的兵刃，我可就要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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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影从房梁轻柔的跳下，「黯，收好你的东西。阁下怎么知道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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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称作黯的男子一见他，便站起拷手，並走到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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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佑收起了喋红，淡然的回答说「这不很简单吗？刚才拔刀发出的声音，早就该引起门外侍卫的注意了，可是他们却没前来。要么是房间里的这个人只是一个诱饵，地位等同于弃子，所以不需要拯救。要么就是实力高，不怕我的威胁。可即便如此，作为侍卫，也应当做做门面功夫。所以最大可能，这里的人只是冒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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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拍拍手，摆出了一副商业笑容，「在下落天家落天迷林，亦是奉凰阁阁主。很高兴见到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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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个阁主，就是「霜风迷羽」另一人，「风踪迷林」名号的持有者。听说有这个名号，是因为他总是神出鬼没的，如风一般的踪迹。他性格可说是诡异，每一句都不会是同一人的语气，行事风格也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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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佑没想到今日得以在此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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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梓佑跟前的这人，翻面比翻书还快，脸色一下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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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那是我的心腹，黯。还有我会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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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佑立马回说道「在下雾青，见过阁主。回你的话，如果坐在这里的，是诱饵，那又怎么需要实力？我把剑架在他脖子的时候，一退不退，没有丝毫的畏惧。而且这仓促的设局，相信是为了试探我吧？若是如此，阁主自然要安排信任的人，在不闹出人命之下，需要一个稳妥并且实力足的，首要人选当然是自己的心腹了。既是试探，想必阁主也会在此观看这场精彩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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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会心一笑，「不错不错。可你多此一举，心腹这事，本就不需诉出。是为了站稳立场吧。可是权衡利弊，都被你算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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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佑的确有这心思，如今被察觉到也属正常。告诉他知道黯的身分，以此镇住他的其他想法。也同样的告诉他多细微的，梓佑都能观察到，证明自己的价值，再加上他头一次跟他交谈时，是以自身名字为先再打招呼，也证明了是不会作为他的手下只能以平等地位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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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佑傲气道「是与不是，又有何差别？论算谋，作为一个狡猾的商人，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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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傲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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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刚想拍梓佑的肩，却被躲过去了。梓佑知道这是为了探测他的年龄和实力而做出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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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佑扶了下面具，「今日我来是为了售灵符，若是阁主不愿收，那便结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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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佑取出一张火属性的灵符，扔给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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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阁主不止是奉凰阁主，他还是纵技鉴定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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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什么职业，都会有些阶级以便分辨。灵天神国没有正式的名称，但坊间流传的已成了不成文的分阶。比如「入门」，往上的「控用」丶「纵技」丶「纯青」丶「涯临」等。阁主仔细审查，说道「这里面蕴含的能量不多，恐怕只能卖出数百兩银子。能否多给我几张以便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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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兩在一般人家已经算是多了，可梓佑之后还是需要更多的钱财去提升实力，这些远远不够。梓佑二话不说，便掏出了僅余的二十二张，这是他试了百余遍才得到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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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几张你拿去试验，其他剩余的便全部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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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天迷林取其一，以灵力点燃灵符。灵符被激活，转眼间就被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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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都没料到，那符发出耀眼的光芒，轰的一声，混杂着木板的落下丶飞散的碎片和人们的哄闹声，空气涌了进来，也能看到在外的景象。此时，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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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缓了下，下巴都差点脱了，「等等……这墙面，竟然被轰出一个大洞！明明那个灵符蕴含的力量那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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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整栋阁楼都被每日供的灵力覆盖着，可是在灵力的加持下，那墙面是连一个玉骨期都打不破的，僅依靠此符，便能炸裂墙面。保护层吸收了所有的力量，没有伤到他人分毫，但是这次造成的损失也是蛮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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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张是火符，有了风的助力，伤害和速度更是提倍升级。可即便如何升级也好，也不可能做出炸裂的效果。兴许是风灵力干扰到一些细微的变化，又或许是那一晚做的太迷糊，添加了一点点其他的灵纹，才导致这样，这也倒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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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佑连忙回想当初写过的灵纹，他打算以此，重炼一张「炸裂符」，这掺杂多种灵纹的，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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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回过头来一想，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公务，也该抓紧梓佑这「无限商机」。要有合作的机会，就要先交好，替他承受损失，更何况对他宏厚的财力来说算不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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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在桌上拿起一张契约纸，「这灵符，我希望是我一家首出，还请雾青阁下签下此契约之后，为我奉凰阁『首位』灵纹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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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以为有了「首位」的名義，某程度上地位相等，便能吸引到梓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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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梓佑是不乐意的，且不说契约诸多限制，他还不能随时随地被人喚回来做灵符，这样会阻挠他的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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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之约，在下不稀罕。若是能拿出足够的诚意，自当会与奉凰阁『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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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放下契约纸，从衣裳掏出一封信件递给梓佑，「那好吧，我们将会在一个月后联动映凤阁的交易会上售出，交易成果到时才知会。交易会会有许多宝物临面，届时还请阁下持着这邀请函光临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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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知道「到时才知会成果」只是诱因，但镶金的邀请函催动着梓佑，此次非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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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佑说道「那还真是多谢阁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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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礼貌地说道「期待下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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