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olaceous - 卷一·第三幕·神化二年·睦月二十六日·九

不行…現在的情況…絕對不正常。

「風莉小姐…」

鈴鈴音抬頭望瞭望她的方向，但另一個正在發生的事實卻讓她無法就這樣什麼都不做。

那是整齊劃一的軍靴踏向地面的聲音，而且正逐漸朝這裡傳來。只要仔細一分辨還能夠聽出步槍在跑步的過程中搖晃而發出的聲響，無論如何，繼續待在現場看上去已經不可能。

風莉正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哪怕是在旁側看著的鈴鈴音也感同身受。

（好想減輕她的痛苦…）

鈴鈴音必須一瞬間做出決斷，而無論是哪個決定，恐怕又會發生令自己後悔的事。

「叢雲小姐…您怎麼了？」

從這樣年齡來看仍略顯嬌小，頭髮不規則地在畳上散落一片，鈴鈴音親手系上的漂亮緞帶也脫落一旁。

叢雲不聲不響地倒在了她腳邊，雖然看上去像是昏過去了一樣，但她表情安詳，完全沒有之前痛苦的樣子。鈴鈴音一邊懊惱自己為什麼沒有立即察覺到，再次艱難地朝風莉的方向看去。

「近衛師團！快點來！現在連你們都不聽我的命令了嗎！？去年師走上原陸相向我辭職的時候也是…為什麼沒人聽我的命令！！！」

聲嘶力竭地喊出了這幾句話，對她來說就像盡了全力一樣，呼吸越來越急促，她的臉頰開始變得緋紅。

「實在是對不起，風莉小姐，我們這就離開。」

再次深深對風莉鞠了一躬之後，鈴鈴音輕輕抱起了叢雲，將和室的障子打開，像是逃一樣跑了出去。

******

在那腳步聲逐漸遠去的時候，風莉的臉上有淚珠掉落。

（奇怪…為什麼我會哭）

視線似乎逐漸恢復了正常，不過那股劇痛仍然留有後遺症，並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揮去的。

（這個是…）

站起身來向前走了幾步，雖然對之前的記憶實在模糊，但還是能夠想得起一些東西的。以及那一股一直流到心裡的暖流，讓她不禁淚流。

在她腳邊的是一根漂亮的紫色緞帶，上面還有蝴蝶飛舞的圖案。

只有這個，她還認得，那是從很久開始之前就離開她的身邊的，自己最重要的人的東西。

拿在手裡，還能感覺到她的溫暖，她將緞帶雙手捧住，輕輕呼喚著她的名字。

「叢雲…」

整齊的軍靴聲越來越近，接著在偌大的和室前面止住了。

為首的人將障子打開，對著裡面鞠了一躬。那是一名已經上了年紀的陸軍將校，他畢恭畢敬地彙報道。

「近衛步兵第一聯隊…」

「這裡沒什麼事，你們可以退下了。」

在對方將話說完之前就任性地先行打斷，她將緞帶藏在袖中，淡然一笑。

「這只是我對你們忠誠心的測試而已，結果還算合格吧。」

有這樣幾秒鐘的沉默，中年將校的臉上爬滿了皺紋，艱難地起身。

「是！」

和室的障子被再次關上，那昏暗的光線將它再度填滿。

「慢著！」

幼小的帝在這緊要關頭不緊不慢地出聲，將近衛師團的將校再度喚了回來。

「把山本找來見我，就在明天。」

「我知道了，請聖上安心。」

留下獨自一人的少女，整齊劃一的軍靴聲逐漸遠去。

她將袖子裡的緞帶重新拿出，看向給這裡帶來光源的路燈，上面的體溫已經逐漸消失，但仍然留有溫暖。

環視著被天災的濃霧所籠罩的帝都，她似乎下定了某個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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