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三） - 天命、失群

因果如腸，輪迴如胃。

無常之事皆因果，所謂之事盡輪迴。

紫金鈴一晃烈火焚城，紫金鈴二擺煙消百獸，紫金鈴三響黃沙報喪。

自稱賽太歲的金毛犼一身紫衣長羅，三塊紫金鈴夜夜作響，將朱紫國鬧得生靈塗炭。

為遮掩淒風之中的哀嚎，他只能不斷搖著鈴，一旁冷峻魔魅的玄衣男子，緩言道：「太歲，欲得美人草菅萬靈，趣也。」

金毛犼側目，對於謀劃一切卻置身其外的玄衣男子很是厭惡，靜默之下暗動殺機。

「紫金鈴只消三響，便可達目的。太歲夜夜搖鈴只怕風聲大作，驚動天人。」玄衣男子微笑。

「我為卿狂，嘆遙遙無期。墮入凡塵，願生死相許⋯⋯阿若公子始終是魔，一眼鍾情復知幾許？」金毛犼一晃紫金鈴，熊熊烈火狠撲玄衣男子阿若。

阿若瞬間遭噬，紅光中，他以玩世不恭的口吻道：「七情六慾，盡在我手。獨步迢迢，凡塵若我。若我不懂，怎能成魔？太歲，好自為之。呵呵呵呵呵⋯⋯。」語畢，餘燼嘲諷地消散於野。

次日，於狂妄的嘯吼之後，金毛犼蠻橫地將美豔的王后—金聖宮娘娘從朱紫國王身邊帶走，那時正逢端午。

麒麟山中，獬豸妖洞，群精歡聲，山寨妖王賽太歲欲於今日和金聖宮娘娘結為連理。閨中，金聖宮娘娘愁容，怕是盼不成夫君遣將相救，一想這即將而至的失節之痛，她終於悲聲而泣。

在洞房花燭之夜，金毛犼欲強行床笫，所幸紫陽真人即時出現，將五彩仙衣披掛於金聖宮娘娘之身。

天命有定，此番出手僅此為限，使金毛犼無法得逞，金聖宮娘娘得保名潔。

金毛犼無奈之下，將怒火撒於朱紫國王，脅他挑選婢女供自己帶回山寨服侍王后。此等欺人太甚實令朱紫國王悲憤不已。

昔日孔雀大明王的話猶言在耳，「拆鳳三年，身耽啾疾！」自此真的鬱結成疾。

而金毛犼夜夜索要婢女，原因無非是將那無處宣洩的慾火全數虐於婢女之身，直至夭亡。

而後便若無其事地向王后獻殷勤，閨中柔情似水；房外酷虐如炎！

天天月月，月月天天。金聖宮娘娘終於發現了金毛犼的行徑，她自責眾多無辜婢女皆因她一人受劫。

這一晚，王后準備褪去五彩仙衣，了結一身怨孽。忽聞妖風灌洞，以為賽太歲歸居，牙一咬，回身而對，站在身後的是一位容顏邪美的玄衣男子。

玄衣男子魅眼如勾，輕笑而應：「金聖宮娘娘果然貌美如雲，怪不得能如此斜傾朱紫。」

「你⋯⋯你是何人？」

「在下阿若，久仰了。」

「無論你是何人，都快點離開吧⋯⋯待那妖王回來，你就危險了！」

「娘娘母儀，不愧為一國之后。阿若甚是感觸，不過我到來是想和娘娘以禮易物。」

「何意？」

「先說一件喜事，很快便有行者前來搭救娘娘。」阿若俯視王后。

「陛下⋯⋯原來還惦記著⋯⋯。」金聖宮娘娘露出一絲欣慰。

「但國王也命在旦夕了。」

「為什麼？陛下出了什麼事？」王后急切地問。

「染病。」

「什麼病？」

「雙鳥失群症。」

「本宮未聞，請求阿若公子訴以其詳⋯⋯。」王后潸潸淚下。

「有雌雄二鳥，原在一處同飛，忽被暴風驟雨驚散，雌不能見雄，雄不能見雌，雌乃想雄，雄亦想雌。這不是雙鳥失群也？」3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SWAGZ75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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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泣不成聲。

「如今娘娘只要付出一點方可救國王一命。」

「如何得救？」金聖宮娘娘揪緊阿若的衣袖。

「只要將您身上的五彩仙衣交予在下，便可為國王除病續命。」

王后此時若有會意，質疑地問：「方才，阿若公子說要以禮易物，難不成此物便是五彩仙衣？」

阿若輕扶其頷，邪美之瞳如無盡深淵，他道：「非也，若先行索要豈為禮？屆時在下以孫行者之名先安啾疾，此期間妳我行同陌然。待降妖王，便請娘娘褪去仙衣。」

「謝謝阿若公子⋯⋯。」

之後的故事眾所皆知，唐僧一行人行經朱紫國，大聖爺尋求觀音大士協助降伏了金毛犼，救出金聖宮娘娘。

那晚，阿若悄然登臨王后寢宮取走五彩仙衣，殊不知此借再無還。

修羅魔域，月見高臺，一塔通天只為伊人清靜。

聖女黎歌笑—唐霜遙望欄外世界，以為魔域也僅僅晦明，一成不變，殊不知外頭屍骸腥風令人絕息。

阿若輕跫而上，見其憑欄背影，玩世不恭與邪魅之神蕩然無存。

來其身後，阿若輕喚唐霜，回首時，婉約一笑了然自己一身風塵。

「霜兒。」

「阿若哥哥，抱歉出了神，連你來了都不知道。」唐霜不敢與之相望。

「沒關係霜兒，在想什麼呢？」

唐霜閉眼搖頭，微笑地說：「沒什麼，阿若哥哥累了吧？我替你倒杯茶。」

「好的，對了霜兒，看看我為妳帶了什麼。」阿若取出五彩仙衣，其白素悅目，一席柔和如墜羽輕敲，五彩神光更添莊重。

「好漂亮！這是⋯⋯？」

阿若回道：「這是五彩仙衣，狐裘不可卸，但仙衣加身便會隱沒，霜兒外出就多一分平安。」話語輕柔更比仙衣。

唐霜雪亮雙眸，開心地問道：「真的嗎？披上它就能出去走走嗎？」

「當然了霜兒，不過我還是得與妳同行。」見她開心，阿若欣慰的笑了。

「當然，有阿若哥哥在，就能去很多地方了。可是⋯⋯。」明瞭他的唐霜，自然也想到此物並非善取，面色稍然黯下。

阿若視若無睹地為唐霜披上五彩仙衣，任之隱沒其身，此時他回想起金毛犼降於觀音大士及大聖爺說的話。

「拆鳳三年，身耽啾疾！我為卿狂，三年之期如此虛晃。」

阿若不由得出神。

唐霜見此也不再他想，輕攜手道：「阿若哥哥，謝謝你至今為我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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