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前輩(下)2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W9vT5bmXb
寂靜的手術室內只有機器運用與護士準備手術工具時的聲音,護士一一應答醫生問話,而床上兩人只能躺著⋯⋯除了靈魂已出竅的范倫丁「他們應該先把他麻醉……」范倫丁語帶不忍望見少年淚光閃閃歪頭既是意想不到,更是著緊不已瞪著床上的范倫丁,大概從未想過捐贈者會是范倫丁。
「要是你沒裝英雄,直接告訴他,說不定他會以身相許。」如煙抱臂坐在半空,打斷了范倫丁的情深凝視,冷言猜量他的動機:「還是你故意要他這輩子也記緊你?」
「被惡咒束縛,結果都是一樣。根本沒耍機心的必要。」范倫丁笑了笑,垂眼輕撫上少年的臉,喚回他的注意安慰:「沒事的。」少年順之抬眼望去,尚未來不及問一句為什麼,已被護士套上呼吸罩灌麻醉劑「奧布里,放心,你會好過來的。」
心有不甘,奧布里一眨一眨眼,大概是在心裡罵了范倫丁上百遍,最終在醫生要求加重麻醉藥抵不住合上眼。不消半刻,他的靈魂也脫離了身體「你這個混蛋!」二話不說揍上范倫丁結實的胸膛,又氣又難過將心裡的話吶喊出來:「他們都說你回去了!你怎麼都不說!你怎麼都不說!」粉拳不留情力重重將痛心打下。
「殲滅療化很辛苦吧。」范倫丁摸著奧布里的後腦,撫平奧布里炸起的毛髮。簡單一個動作讓奧布里停了拳打,緊緊抱住他。「困在無菌病房兩星期很悶吧!奧布里,放心。很快你就可以像以前一樣到處跑了。」
「我以為你又不要我了……」奧布里的手抱得更緊,哽咽說:「我以為你不想困在這鬼地方……」
范倫丁沒說太多安慰的話,只回了句:「我不就在這裡嗎?」明明可以說更動聽的話,像「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獨自面對的」﹑「我才不會扔棄你」﹑「我的心都牽掛在你身上離不開了」,肯定聽得奧布里臉紅耳赤又心動,可情話他偏卻一句不說。
膽小鬼,明明說了也不盡是徒然……「真是無聊。」如煙冷哼了聲,眼見醫生已把骨髓抽出,便騰雲駕霧下來。
奧布里一頓,這才發現如煙,看清其衣著,便問:「你是……死神?」不安油然而生。
免得如煙講話嚇倒他,范倫丁搶先向奧布里介紹:「對,奧布里,她是死神。」一如既往,亦是最後一次向奧布里介紹的靈異物種,往後再無人當他得百科全書,而他永遠也沒法從此書中得知他最初的原形也是死神。
「范倫丁。」如煙勾上范倫丁的手臂,彎腰與奧布里對視「難道你不想知道這小子想什麼嗎?」
范倫丁還未反應過來,如煙便揚起嘴角,一伸五指向奧布里胸口,指甲無盡伸長穿過他的身體。到范倫丁意識過來,為時已晚,驚心動魄地大喊:「如煙!!」濃霧四起,他亦沒靈力可以阻止,白煙淹沒了范倫丁的驚呼、心電圖機刺耳的警報,吞噬了他們。
煙海連如煙手臂重量也被吃掉,范倫丁胡亂撥撥開濃煙,一波接一波白浪蕩開去「奧布里?奧布里你在哪?」低沉又焦急的叫喊漸漸和另一把平靜的男聲重疊。
淺浪被聲波震退,范倫丁順著震央中心而去,正好見奧布里和一個三歲的小奧布里一同站在衣櫃面前,如山不動「奧布里!」范倫丁正想上前,手肘馬上被鐵鏈鎖住。
「可以別礙著我工作嗎?」如煙冷冷問道。
不讓范倫丁有反駁的空間,一彈手指封印祂的聲帶,也趁奧布里不察覺使兩人隱身。
「……」奧布里微微顫抖盯著猛力搖晃的衣櫃,一想到有什麼掙扎要出來,聲線也只能虛弱擠出喉間:「叔⋯叔叔……」
小奧布里同樣是怯,卻抵不住好奇伸手開衣櫃門,未觸得到門把,門呯一聲兩邊打開,一個爛了半邊血臉的女惡靈猙獰張開口爛牙撲向他們,奧布里臉色刷白,馬上摀著臉蹲下來,而小奧布里則嚇得大哭跑向大門。
「沒事。」
熟耳的聲線沉隱響來,奧布里聞聲紅著眼眶回眸望去,年輕的范倫丁半蹲在地上,一手把小奧布里的頭捂緊在懷內,一手摸進自己的口袋「叔叔。」奧布里咧嘴而笑,高興跑向他。
年輕的范倫丁漠視跑來的奧布里,掏出兩枝尖錐型的鹽結晶如飛刀出銷射去。奧布里嚇得一閃身,身後傳來水珠落在火紅鐵板上的滋滋聲,聞聲回望女鬼的雙肩亦受了傷,對年輕的范倫丁露出尖牙低哮。而年輕的范倫丁無所畏懼,一臉「你敢再踏前一步我就讓你煙消魂散」的狠勁回瞪女鬼,女鬼一瞇眼盯著眼前狂妄的范倫丁,頓然認出了什麼,慌張說:「不可能……那個傳說的驅魔師已經死了!」又是嘶叫了聲,不信邪似的撲向他們。年輕范倫丁冷冽昂頭,嘴唇一動,念念有詞,最終掏出一把手槍射向女鬼。
子彈從槍口而出,火花和速度的熱力正熔化厚實的鹽殼,慢動作從奧布里鼻尖劃過。只見鹽彈沒入女鬼眉間時,熱力大增,鹽粒和刻了拉丁文的薄膠透出黃光,聖水在女鬼的腦內爆開,使之煙消雲散。
「驅魔師?」
奧布里不可置信回看年輕的范倫丁,狠勁與老練隨槍收好而煙消雲散,年輕的范倫丁又是一臉溫和地對小奧布里咧嘴而笑,說:「沒事了,奧布里。叔叔在這裡,沒事了。」
再度望見那張熟悉的表情,覺得剛才發生的所有無比陌生,他從未想過范倫丁會是驅魔師,他亦從未見過客氣、溫柔的范倫丁有這麼兇狠的時刻,會有混身都是有殺氣的冰刺。
頭一次,事實明明白白擺在眼前,如刀劍不留情刺來嘲笑奧布里根本不得了解范倫丁……
「你到底有多少事沒對我說過……」
如煙哼笑了聲,側頭看有苦難言的范倫丁。
「要是那小子記得真正名聞天下的驅魔師是他本人,而你當時只是跟在他身邊的學徒。你說他會驕傲還是該羞愧?畢竟許多驅魔本領都是你教他的!要是今後那些惡魔妖魅知道你才是始作俑者……哈哈!你說會事情會變成怎樣呢?」
范倫丁難得地擰緊濃眉瞪目警告,如煙可不受威嚇,戲謔一笑,即揮手轉去畫面。
奧布里茫然地看著房間的擺設移位,聽不出所以的風中碎語在耳間劃過,室內由光明一片轉為伸出五指不見的黑。方才的傷感蟄伏在暗處,又被剎然打來的明光嚇得鑽進烙在地上一高一矮的影子去——
年輕的范倫丁牽著只有五歲的他走進房間。
「叔叔,為什麼爸爸要罵我?」孩子委屈地呶起嘴,范倫丁一手把他抱上床「明明是爺爺不乖乖睡在盒子裡四處走……」
「奧布里沒說錯,但爺爺也不是不乖……」未說完,孩子又指著門邊說:「看!爺爺還走到房間來!」
年輕的范倫丁順指看去,白髮斑斑的老人站在門邊,每幾步一閃前五步的頻率走近床虜,眼泛淚光抬手向孩子。年輕的范倫丁馬上擋在他們之間,語重心長勸說道:「爸。祂應該有跟你說,只能看。」老人的指尖穿過他的肚皮,錯愕看向他。
孩子不甘被冷落,探頭出來,好奇問:「誰?爺爺,誰跟你說的?」
老人收回手,可惜笑了笑,摀下身與孩子平視,鄭重道歉說:「對不起吶!奧布里。爺爺和爸爸一直以為你在說謊。」
聽罷,孩子又是委屈地呶呶嘴,把臉埋在年輕的范倫丁的腰間。年輕的范倫丁摸了摸孩子的頭,雙雙對視了會,孩子終是看向老人。
「叔叔說過只是爺爺你們看不到……我……」孩子抿抿唇,最後一抬手指著老人身後說:「要是爺爺你跟我說那個人是誰,我就原諒你!」
無用回眸,老人仁慈地說:「是天使。」安祖娜走近老人提醒祂:「是時候了。」老人站起來,依依不捨和孩子揮手道別。孩子羞怯牽著范倫丁的手,亦是乖巧向祂揮手。
「天堂見了,我親愛的奧布里。」
一道白光乍現眼前,及後平地而沒後,祂們都消失了。
確定四下無人,孩子便站在床上問年輕的范倫丁:「為什麼爺爺只可以看看我?」
年輕的范倫丁理孩子理好亂髮,有耐性回答:「不僅是爺爺,奧布里任何靈魂接觸活人也會對他們有影響,別讓祂們碰你,懂了嗎?」孩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范倫丁輕吻他的前額,比比下巴向床要孩子睡。
「可是叔叔……」孩子鑽入被子裡,又是不甘心追問:「要是叔叔死了,也不能碰我嗎?」
「對,我也不可以。」
「那我死了也不能碰叔叔嗎?」孩子帶著濃濃鼻音難過問道。
年輕的范倫丁躺在孩子身旁,抱住他說:「當然可以,奧布里只要你高興就可以。」
奧布里幾乎忘了這段對話,聽見范倫丁不顧自己的回答眼眶一熱「現在,很快就到你兌現承諾的時候吧!」奧布里坐到床邊,同樣躺到年輕的范倫丁的背後,手遲遲不敢碰上那寬厚且令人安心的背,眼眸盡是悲傷。
孩子緊抱著年輕的范倫丁,軟聲問:「叔叔,今晚你陪我睡可以嗎?」
奧布里很清楚這個男人會用盡辦法縱容這孩子,哪怕年輕的范倫丁點頭了,仍是制止不了心痛說:「大話精,你都躲著我,明明都躲著我⋯⋯」他實在想不透到底歲月做了什麼手腳,到底把這個寵溺他的男人都藏到哪兒去?到底成長期間哪一環出了錯,以至曾經共睡一張床上的兩人隔住洪溝,越飄越遠?
范倫丁掙扎起來,試圖脫開鐵鏈安撫熱淚盈眶的奧布里,那響聲惹得奧布里回頭。
「你要有那麼後悔自己不坦白,早就該說清楚。」如煙冷淡嘲諷范倫丁,在半空繞繞手指,又改了晝面欺騙下床尋個究竟的奧布里「我提醒過你。」 。
「叔叔!叔叔!!」八﹑九歲的奧布里一邊痛哭一邊穿過奧布里身軀跑出大門,小小的腳板赤裸踏在石卵路上,直直甩開追在身後男女,快要追上年輕的范倫丁時卻重重趴跌在石地上,使之哭得更是難過:「叔叔……叔叔不要走……」
離別的傷感如洪水捲席而來,奧布里蹲在孩子身旁,同樣紅著眼眶盯向那高大的身影,他是如此堅定地開步走,一步,兩步,步步決絕劃開心房離開。
「沒用的,奧布里。」
剎然,年輕的范倫丁停了下來,沈重嘆了口氣,竟然回頭走去「奧布里﹑奧布里。」年輕的范倫丁半蹲地上,抱起孩子到腿上,拭去淚珠,問:「痛嗎?」目光一觸及擦傷的下巴與手心,眼底一陣難過。
剛才一直追在身後的男女走來,喘著氣俯視兩人「奧布里,過來!」男人怒不可歇喝令。換來孩子把年輕的范倫丁抱得更緊「我不要……我不要叔叔走……」梨花帶雨用力搖頭。
「別浪費力氣了,他會走的,他不會再留在你身邊。就因為爭家產⋯⋯家產什麼蠢斃了!」奧布里淚如斷珠落下,強迫自己繼續看下去,接受這一幕,卻無法承受夜夜重新回想的現實,終是把臉埋在膝上「他不要爭,他不要什麼都不要,包括你!」
「奧布里……」年輕的范倫丁輕撫上孩子的後腦,帶歉意地說:「我必須要走,奧布里,我必需要。」薄唇印上孩子的太陽穴上,再三保證說:「我會給你寫信,天天寫,節日和你生日都回來跟你過,我保證,好嗎?」
范倫丁的承諾永遠比金更值錢,這些年來他守住承諾,信與名信片不斷,不時寫下不同自保辦法,回答奧布里新見的靈體是什麼,就像他不曾離開,只是遠遠守護。
正是如此,每次相聚也格外煎熬。因為奧布里根本不想和范倫丁分開!因為這世界只有范倫丁教自己那些沒人提及的知識,只有范倫丁會陪自己認識世界,只有范倫丁會關心自己﹑陪伴自己……
「最後只會剩下我一個……」奧布里咬緊唇,抽泣取代了話語。
濃霧如吃人的愁緒將之包圍,軟語安慰轉成潺潺流水聲,奧布里梨花帶雨從手臂一抬頭,人轉眼已在河畔。青草微晃,河面銀光閃閃試圖抹去石橋古舊,而年輕的范倫丁正站在其上,或是看風景,又似是等人。
奧布里認出這刻,下意識看向橋的盡頭,果然十二﹑三歲的自己高興跑向年輕的范倫丁的背影「別看……」奧布里輕喃了一聲,告誡任何時刻的自己別看!
下刻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走近年輕的范倫丁,親暱挽上他的手臂,兩人笑著對談了一會,儼如熱戀中的愛侶⋯⋯這模樣使孩子的步速減慢,直到女人墊起腳主動吻上年輕的范倫丁的臉頰時,更是止住了腳步。
「別看……」奧布里捂住仍然會發痛的心臟。
那是奧布里第一次意識到妒嫉,意識到自己對范倫丁的感情。而面對范倫丁的疏遠,奧布里更沒膽量把心意說出口,怕是如果說了出口他會走得更遠⋯⋯他一直越走越遠⋯⋯
然而,奧布里從未見過的後事繼續演下去。
年輕的范倫丁皺眉輕推開女人,發現孩子時,眼底的拒絕與厭惡轉成情深濃情意揮手。
「咦?」奧布里不禁瞇起眼,想看清楚年輕的范倫丁的表情,看清楚他當年匆匆低頭時錯過了的表情,彷彿他也對自己有情「難道我應該說嗎?哪怕他會跑了去……他早就逃跑了!我當時就應該說……」
霧忽然四起,再次活埋所有身影。
「一切將要完結。」
奧布里慌張地撥開漸濃白霧,憑著記憶向橋上跑,腦內只有一個念頭:一旦再不講出自己的感受,就永遠得不到他的回應了!
「不……不……至少現在讓我講……」
奧布里踏上橋頭時,年輕的范倫丁慢跑向孩子,揮手喊住他:「奧布里!」明明記憶中范倫丁總是聲亮如洪鐘,現在卻微弱得很。
「我喜歡你……」奧布里心更慌,怕著再無機會,連忙加緊腳步;怕一旦被死神帶走就無法告之心聲,即使聽不見范丁倫的心意,仍舊放聲大喊:「我喜歡你叔叔,我喜歡你……」
可一穿過白煙,橋上空無一人。
「完了⋯⋯一切已經完了。」
到最後都沒說出自己的心意,更不知道范倫丁的心意。
奧布里難過落淚,手臂擋在眼前痛哭起來,任憑霧將他也吞噬。
「你知道嗎?你們真的很浪費時間。」
奧布里聞聲詫異抬頭,只見范倫丁和如煙並肩站在兩張手術床之間。奧布里抹抹眼淚,半張嘴之際已被如煙用靈力扯向祂們,人難以控制衝進祂的懷內。奧布里支不出半聲,顯然是如煙的小把戲,祂附在奧布里耳細說:「這次,你知道要怎樣做了吧。」尚未搞得懂祂的意思,便聽見身側有鐵鎖解開的聲音,接著一手被推進到范倫丁懷內。
這時,奧布里和范倫丁心電圖機已沒反應,醫護人員緊張得手忙腳亂。
如煙抱臂看著范倫丁,淡然說:「別讓我後悔,你知道我從來不會。」
范倫丁抱緊奧布里,不明所以地皺眉,下刻如煙變出絲線將他們綁緊。
心電圖機完全靜止,醫護人員轉而使用自動體外電撃器復甦他們心臟。
「你們的靈魂薄如宣紙,一吹即破。」
電撃起他們的身體一下。
「一旦你們心跳停了,即是死亡已臨。」
數了兩三秒,又是一下。
「一旦兩個都死了,是有兩三分鐘時間如惡神,但咒語不復再。」
范倫丁聽明白了瞪大眼。
「這次依然會是你們最後一世,畢竟,我只是個失格死神教出來的菜鳥。」
范倫丁頻頻搖頭,青白的臉容明明白白刻上難過,然而沒人能改變如煙的心意,祂閉目浮在半空,濃厚白煙由腳底、背後散出,一陣勁風刮向他們。如煙初見范倫丁的畫面﹑如煙受范倫丁指導的畫面﹑如煙每一世也親自收范倫丁靈魂的畫面,通通蘊含其中浮現在他們眼前。
生命隨之源源不絕地灌入他們的靈魂,當他們越是有力,如煙亦越發痛苦,半張呼出最後一口煙霞,束著雙馬尾的絲帶最終斷開,暗紅髮絲如瀑布傾瀉,范倫丁的肩同然垮下。
如煙幾乎失去所有靈力的一刻,他們身上的絲繩亦全數散開「如煙……」范倫丁的聲線亦得以解放,心痛不已喚了聲:「你這個傻孩子……」奧布里困窘地看向他,見他竟是流下男兒淚,一時語塞。
「如煙!」詹姆高大的身影憑空出現接著如煙,驚惶不已注視祂蒼白的臉容「我收完那牧羊犬就感到一陣寒意,你只是收個魂為什麼搞成這樣!」
一旦慌張起來,詹姆的話變得越來越多,如煙心煩地閉上眼,一手扯下他的衣領,吻上他的唇。他大吃一驚瞪圓眼,未曾反抗玉手已摸上他的後腦,鼻間吸了一口氣,他打了一個冷顫,身後的尾巴漸漸消退。
范倫丁大為吃驚,立馬大喊:「如煙,這樣你沒辦法回頭了!」
如煙不為所動,使力推開詹姆,用最後偷回來的一點靈力送他們回軀體。
心電圖機又再響來。
與此同時,頭頂亮起了刺目光芒,詹姆仍搞不明白箇中原由,已見好幾個天使和骷髏死神同時降臨,再蠢他也知道出大事了!
「如煙,如煙,如煙。」安祖含笑看著她,好戲上演的期待和旁邊不悅的死神成了很大的對比「真想不到你會為了前輩而這樣做。」
「前輩?」詹姆愕然望去床上歛眉昏迷的粗漢。
而骷髏,祂們可沒打算讓詹姆問過究竟,厲聲說道:「如煙,你太讓我們失望了。」如煙沒半分懼意,冷淡望著骷髏,那反應就像平日向祂們報告從天使手中收盡魂一樣平常。
「你這個不知悔改的丫頭!」骷髏的黑袍下隱冒出既深且濃的紫黑煙霞,怒火節節上升,揮袖令道:「詹姆!帶她回來,罪人必須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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