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睛‧小眼睛》 - 第四章《小眼睛的巧遇》

街上滿是人，大家肩磨肩的走過，身體有着零的距離，但全是一群陌路人。大家存在同一個時空，在同一時光走到同一地點。不過，你彷彿從來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未必會注意到你曾經擦過，感覺卻是這麼的近，但似是那麼的遠。我一個人走到大街上，看到人山人海的街道，有一雙一對，也有形單影隻，只有我才是真正的孤寂。

忽然一陣電話聆聲響起，畫破了這個寧靜的內心世界。原來是祖安娜，可能是她的人性召喚她致電來的。

「喂！妙妙，還好嘛？」

祖安娜終於也察覺到我剛才的百無聊賴，還以為她真當我作不存在，現在道歉，也太遲了，被冷落過的心，不會如此容易康復過來。

我默不作聲，也沒有發言的力氣。

祖安娜忍受不了我的沉默，她怪我找來淇淇，竟應該承擔後果，早知道我會被淇淇比下去。

「不要這樣吧！我下次再介紹更好的男生給妳，好嗎？」

「祖安娜，難道妳真的不明白？我不需要男朋友。」

我還以為祖安娜是非常了解我，這一次我對她太失望了。她根本覺得我打擾她跟男友的二人世界，難道在男朋友之間真的容不下一個好朋友嗎？莫非要待阿基沒有空陪她的時候，才來找我玩玩。她真的打算就這樣介紹幾個男生給我，把我打發算了？

我還是說不出口，我以沉默作為我的答案。

「我不是迫妳交男朋友，而是……多認識幾個朋友也是一件好事。也好讓妳放下那個沒有可能的情意結。」

我強忍着淚水，說不出半句話來。或許，她說的對；或許，她真的是為我好。我知道，祖安娜已經察覺到我的情緒，她只說過陣子再找我便掛線。

這一刻，我這隻家貓是時候出外流浪。

「哎呀！痛死了！」

忽然跑來了一個橫衝直撞的人，差點把我撞跌到地上。我不明白街上那麼多人，為何只朝著我一個來。

今天，我已經很糟了！

我立即回頭，很想咒罵那個來幸災樂禍的傢伙。忽然在耳邊傳來了一聲慘叫聲。那個個子矮小的傢伙，被遠處投過來的籃球打倒，我從心底裡笑了出來，站在一旁看着那個在掙扎的傢伙，忍不住說了一聲：「活該！」

此時，有一個蓄有一頭清爽短髮，一身運動打扮的男生走到那傢伙的身旁。他在那人手上搶過一部手提電話。從那扣在電話上的電話繩來看，是多麼的眼熟。我立即檢查袋子，我想，是跟那傢伙碰撞的一剎那被偷了。為什麼我會那麼笨？為什麼大家也在欺負我？

正當我尷尬地走過去，伸手取回我的手機的時候，我看到那傢伙竟然趁機跑掉，我只是呆站著，指著那傢伙逃跑的方向大叫。那位男生連忙轉身一看，不過已經太遲，那傢伙已經不知往那兒逃跑。我想，還是我的錯。要不是我那麼笨，根本就不會讓小偷下手。要不是我那麼笨，又怎會眼白白看著犯人離去。我簡直就是掉了腦子的驅體，只是懂呆呆的站着，傻傻的叫着。

「對不起。」

我沒精打采的垂下頭。

「不是要跟我道謝嗎？為什麼說『對不起』？」

我抬頭望著他的親切的笑容。

他的聲音很耳熟很溫柔，好像在那兒聽過似的。

我看著他細小的眼睛，雖然跟哥哥的大眼睛簡直沒法比。不過，他的眼睛小而有神，也給人家一種很善良的感覺，好像有求於他的時候，他的眼睛一定會說「好呀。」這算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發現原來小眼睛也可以如此好看，亦能使人著迷。

「沒事嗎？是不是被嚇倒？」

那雙小眼睛親切的望著我。

「沒有。」

我搖搖頭，嘴角帶著一絲笑容。

「那記住要小心財物，遺失手機會跟朋友失去聯絡。」

我從小眼睛手上接過手機，看著他從地上拾回籃球，再走在人群中，直至消失在茫茫人海。剎那間，頓生了莫名其妙的失落感。他是我今天遇上第一個好人，他的出現，使我覺得霉氣已經消失。

「哎呀！」我忽然在街上大叫起來，途人紛紛投以奇異的目光。我竟然忘記跟小眼睛哥哥道謝。這是我今天最笨、最後悔的一件事。

拿着失而復得的手機，感受着從它發出的餘溫。在未知的將來，我跟小眼睛還有沒有再見的緣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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