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平賠了個笑臉,「兩位大人我也分別請託了,由於這次的人實在太多,兩位大人還吃不消,這才要勞煩大人您。」
由於靈祭的工作是由所有的靈祭共同分擔的,依照輪流的概念,至少還有半年才會再次輪到華釉當職,所以此時要求華釉出力,華釉當然有權利知道始末。
要知道,每次執行靈祭時,需要面對的不是一個兩個人,而是一小隊的人乃至一整支軍隊的人,大量消耗靈力會瞬間使得靈祭本身變得相當虛弱,在施行的過程中也需要投入大量的精神力,並非一件勝任愉快的工作,通常需要好一陣子的休養才能恢復過來。
但是軍管都開口了,華釉也沒有什麼理由推託,畢竟靈祭一職便是為此目的而存在,「我知道了,掬大人什麼時候需要人,再吩咐天涯找我便是。」
華釉以為這次的談話至此結束,不料掬平還接著道:「我都安排好了,若大人方便的話,馬上便可以開始。或者是......大人想休息幾天再開始也無妨,全看大人的意思。」
聽到此話,華釉的眉輕輕地皺起。如果不是事情有急迫性,恐怕這請託也不會來得這麼突然,否則平時都會提前先向自己請意,最快也要四五天後才要求執行靈祭。
「那我回去備妥後就去,請掬大人先前往稍待。」快速作出判斷後,華釉給予如此答覆。
掬平的語氣像是鬆了一大口氣,「當然當然,那我便先去等候大人,有勞大人了。來人啊,送大人回去。」
兩名侍女馬上迎了上來,一左一右地將華釉引領至門外,而在門口等待的天涯一見到華釉現身,也立刻迎上。華釉看向天涯詢問的眼光,沒有多給解釋:「回去馬上準備祭器,馬上就要請祭了。」
「是。」早養成不追問的習慣,向來就是華釉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天涯只是乖巧地領下華釉的命令。
掬平的兩位侍女也跟在兩人的身後回房,等著為兩人指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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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準備用來請祭的地點,天涯先向掬平請過安,而後在華釉的默許下,開始佈置起場地。
先是用硃砂在地板上畫出一個圓陣,再在四個方位放上象徵祭品的紙動物,整道手續天涯已經練習過無數次、也真正做過很多次,早已熟稔不已,而在場的其他人僅是冷眼的看著這個黑髮黑眼的薩牙人畫著等下給靈祭和其他薩牙人用的圖符。
當最後一個部分佈置完畢後,天涯將華釉請到陣眼的位置,將事先備好的筆交給她。
那筆是揀用上好的檀木製成,在初步的乾餾後,以特殊的藥水泡製,最後以人工的方式使其中的一端叉出細緻的纖維,才能成就一支筆。
準備就緒,天涯隨即退出陣外,靜候吩咐。
華釉雙手舉著筆,將渾身充沛的靈力灌入陣眼中,緩緩地將陣法運轉開來。以華釉的腳為心旋出一道道可觀的風,將少女的長袍吹得不住張揚,華釉披散下的長髮也在狂風的呼嘯中凌亂。
最後,風靜了下來,華釉抬眼向等在一旁的掬平說道:「掬大人,可以開始了。」
掬平連忙差了小役去把在等待的隊伍拉進來,而天涯也在此刻走進陣中將一塊木板遞給少女,一併小心地重新梳理那頭細軟的白髮。
接下來就如同往例一樣,一個個的薩牙人被帶到華釉的面前,露出他們白皙的臂膀,然後華釉便會用手中的筆在畫盤上象徵性的沾取無形的顏料,在那些白皙的皮膚上留下再也無法備抹滅掉的陣符。
明明筆上頭什麼也沒沾染,但是在觸及皮膚之後,卻會留下鮮紅的痕跡,這是靈力成功表現的結果。華釉一面仔細地控制著靈力的輸出,一面盡可能精小地將圖畫上。越精密的符需要消耗掉越高的精神力,但是為了使符能發揮最好的效果,華釉要求自己務必盡善盡美。
那些符的作用便是轉換,隨著符的圖案不同,也代表著不同的轉換意義。轉換成更強的力量、更敏捷的速度、更好的康復能力......等等,代價則是紙的壽命,要換取更好的能力,就必須以更大比例的壽命來折抵,這是不變的鐵律。
而靈祭本身的能力高低是影響轉換功率最基本的原因,能力越差的話,就會虛耗許多的生命,卻只換取到比例微薄的能力。
華釉替這些士兵畫上的,是增加力量的符,隨著符的顏色由鮮紅褪為深褐,符便會失去效力,不再轉換生命,但通常這些士兵是不會活過一場又一場殘酷的戰爭的。
縱使在執行完每一次祭時,那些薩牙人總是一副痛苦的模樣,但是還是會說一聲「謝謝華釉靈祭大人」來表達謝意,一來他們本來就被如此要求,二則是,在戰場上,更好的素質就能夠活得更久、夠久的話也許就能撐到回家的那一刻,對此,他們由衷地感謝華釉為他們帶來那小小的冀望。
華釉有時會看向等在陣外的天涯,天涯總是默不作聲地看著自己的族人在陣中進了又出,眼神中好像帶著什麼,但一旦抓到華釉的目光後,便會坦然地迎向她的目光,並作出詢問的表情,而那股不曾被摸懂的情緒又會收得一乾二淨。
整個過程只是一下子,被天涯發現後,華釉便會馬上收回自己的視線,繼續祭的進行。
當整個程序幾乎進行了一個下午後,華釉終於擺了擺手,示意必須中止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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