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戰記 - 【卷四　復仇之鬼】第三章：急劇的轉變

　　朦朧之間。

　　「少年啊……為了吾而戰吧……」

　　聲音遙遠得近乎聽不見，非但沒有虛弱的感覺，反而有一股雄厚的迫力。

　　「少年啊，為了吾而戰吧。」

　　聲音逐漸變大，亦越來越清晰。

　　「少年啊！為了吾而戰吧！」

　　聲音突破了人認知的境地──

　　已經分不清強與弱，已經不知道到底從天邊還是身邊發出。

　　凌駕於天地，甚至於世界的聲音。

　　一次又一次地，毫不停歇地徘徊著。

　　種種感覺自然地在黃俊的心頭上湧現。

　　他明明身於夢境之中，腦袋亦清晰得知道自己身於夢境。

　　這種情況，已經是第二次發生了。

　　而這樣的聲音，也是第二次聽到了。

　　沒有人知道夢境應該存在著什麼，但當他拿出懷錶時，上面清楚地顯示出，現在是六時正。

　　這可以是夢境的安排，安排他在夢中看到六時，但上次的經驗是──那是現實。

　　這次的現實卻有點莫名奇妙。

　　上一刻，他看到了時間；下一刻，四周變得一片漆黑。

　　到底是自己有沒有掙開眼睛，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感覺彷彿被奪走了，只剩下能夠思考的腦袋──或者心。

　　這聲音是誰發出？這聲音為什麼會出現？這聲音在說的話有什麼意思……種種和聲音有關的想法，在黃俊腦袋中迴轉了千百遍。

　　而那聲音，則一直重複著同一句話語。

　　一秒之間千百次？

　　還是因為在這種黑暗中已渡過了數萬年的時光？

　　在知道了開始時間，卻不知何時終結的黃俊，只是覺得那句話像是在洗腦一般重複著。

　　彷彿想要無止盡地重複下去，直到自己認同。

　　直到不再存有疑問。

　　嘖……上次是在進入裡世界時聽到這聲音吧？呀……上次是說什麼來著呢？好像是……活下去？

　　正當黃俊回想時，那循環不止的聲音，終於停息。

　　黃俊只有滿腹的疑惑，然後聲音又響起了。

　　「時間到了。

　　最後的機會來了。

　　汝啊。

　　世界命運的化身啊。

　　與吾所擇之人。

　　履行代行者之義吧。

　　吹起微風。

　　平息微風。

　　作出。

　　最後的最後。

　　選擇吧。」

　　凌駕於一切的聲音，把句子奇怪地斷開，就像是斷續的呢喃。

　　可是那股浩瀚的意志，尤如天塌的迫力，沒有因此消散。

　　而這一段話，也和之前的不同，並沒有重複。

　　黃俊的五感隨之恢復正常，亦奪回自己身體的主導權。

　　剛一睜開眼睛，便是讓人不舒服的燈光。只有都市人才能明白直視時的痛苦，卻又不能捨棄電燈而活。

　　他回到表世界了。

　　比起身邊到底有沒有人，黃俊立時在意的是右手上的懷錶。

　　剛剛那個夢中他所做的事，和現實串連一起了。

　　他的確從口袋中拿出了懷錶。

　　六時二十五分，距離入睡，剛剛好就是八小時。

　　咦……不對勁！

　　在醒來的一刻，心神還完全在夢境之中。

　　可是此時，四周的異常完全吸引住黃俊的注意。

　　這個房間到底是否之前那個，他當然認不出來。可是頭頂閃著的紅燈，與門外間斷傳來的警鈴，告知了他現在的情況。

　　這裡發生了問題。

　　突然，門被撞開了。

　　整道金屬門的中央位置向內凹陷，要不是代行者使用能力，就是以器械造成的沖擊。

　　無論是哪一者，都代表了現在基地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該不會因為我的能力，而導致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吧……

　　下一秒，黃俊不得不責罵自己實在太愚蠢了。

　　愚蠢在自己欠缺戒心。

　　這個地方自己可是才來了數天，根本談不上認識。

　　破門而入的是一隊有系統的軍隊，穿著統一的防護裝，那服裝就像是太空服一般。

　　為數一共六人，最前的五人手上都拿著一把「武器」──口徑大得能容下炮彈的槍械。

　　「立即趴在地上，雙手放在頭後！立即！」

　　粗暴的命令透過揚聲器傳出。

　　黃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他不敢不照做。

　　就在黃俊趴下，那群人漸漸接近時，門外爆出了一聲笑聲。

　　黃俊立即就知道是誰的笑聲了。

　　心裡想著救星終於出現，可以知道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眼前卻出現了他不能想像的畫面。

　　比起他當初身為一個普通人看到雪女與冥焰的能力，此刻眼前所發生的事更加難以置信。

　　一根鐵條從門外以不規則的形狀竄入了房間，仿如靈蛇一般去到了小隊的中心。

　　下一剎那，靈蛇伸出了它毒辣的爪牙，分成六根幼小的尖刺，穿過每個人的心臟。

　　這一擊，完全展現了什麼叫作「快、狠、準」。

　　那六人就在錯愕之間，被奪去了生命。

　　「哦哦？你還真夠冷靜啊？竟然這麼快就分析出對方擁有的武器能突破『正自然的恩惠』，而選擇不反抗。」

　　馬修若無其事地走進了房間，一面從容的表情半點不像在眨眼間殺了六個人。

　　「怎麼這一副模樣呀？好啦……我承認，現在我也緊張得要命，不過身為隊長，可不能把這些表現出來。」

　　「你剛剛……殺了六個人。」

　　是的，那是活生生的人，前一秒鐘還能粗暴地發出命令，現在卻一無所剩的倒在地上。

　　殺狂物，特別是那些表世界不存在的物種，人總是不會那般自責，不然人怎會吃雞、牛、羊、魚之類的生物？

　　可是，眼前馬修殺的是人類。

　　而且他還面不改色。

　　看著馬修向自己走近了一步，黃俊禁不住倒退了一步。

　　「呀……原來是這件事嗎？」

　　馬修似乎想像不到黃俊竟然會為這種事而在意。

　　「如果看見人殺人會讓你這麼不好過的話，那麼我跟你說他們殺害了不少代行者，這樣你會舒服一點嗎？」

　　「根本就和這個無關吧！」

　　黃俊實在無法冷靜。

　　「哦？原來你連對自己身份的覺悟也沒有嗎？那麼我現在就好好告訴你吧──你可是代行者喔！」

　　馬修完全無視了黃俊的激動。

　　「走吧。現在可沒有餘裕理會這些無謂的糾結。」

　　這個冷血的兇手，只留下了一句冷淡的話語就轉身離開。4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xnP4vw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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