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戰記 - 【卷四　復仇之鬼】第四章：殺戮者的話語

　　黃俊頓了頓，猛的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眼下情況實在太過異常，要是再遇上這樣的小隊，他知道自己必定會被捉住。

　　雖然他認為自己有必要重新審視馬修，但是他也確實知道──至少直至這刻都還相信，馬修不會對自己承認的隊友出手。

　　整條通道變得昏暗，只能靠著規律地閃耀的紅色警示燈照明。

　　不過對於身為代行者的二人而言，這情況下移動依然不成問題。

　　拐過了幾個彎後，馬修停在了十字路口前。

　　「冷靜下來沒？」

　　他頭也不回，注意著三條通道上的情況。

　　「不能接受，但明白情況。」

　　黃俊強自壓下了心中的情緒，嘗試單純以理性去處理現在的情況。

　　「很好。不知什麼原因，我們回來後的位置似乎沒有集中，在找到你之後，只欠颱風還未找到，但她應該還在這個區域內。」

　　馬修說著的同時，身上的金屬手甲開始變形，化出了一把短軍刀，並遞給了黃俊。

　　「不可能……」

　　黃俊知道馬修在叫自己做什麼。

　　「嘖！你知道醫生已經被折斷了一條手臂嗎！他們可不是鬧著玩的啊！」

　　馬修雖然面上還是那個樣子，但語氣上明顯已經對黃俊不耐煩。

　　就算如此，黃俊仍然不能夠接過軍刀，那是他的底線。

　　「罷了罷了……好好跟著我，然後取代我的腦袋，分析情況吧。」

　　馬修說完就隨手摸了一下牆壁，頓時伸出了一面光滑的金屬面，當成了鏡子來監視通道上的情況。

　　黃俊就在馬修身後，自然也看得到通道上的景象。

　　還有兩個小隊在掃蕩房間。

　　這裡的通道可是由金屬的材質建成。換言之，對馬修而言，這裡完全是他的天下。

　　根本不需要現身，只要觸摸連接著的牆壁，就會突如其來的變出尖刺，毫不留情地破開敵人的胸膛。

　　眨眼間，十二個敵人全滅。

　　馬修氣也不喘，又開始行動起來。

　　「快走！」

　　馬修鮮有地帶著責罵的語氣，催促著黃俊。

　　黃俊則剛好與馬修相反，氣悶得喘不過氣來。

　　明明只是平時連氣也不會喘的步調，此刻彷彿要動用全身的力量才勉強跟得上。

　　黃俊的腦袋，一片空白。

　　無法思考，只是出現了一幅幅影像。

　　那錯愕的面孔，扭曲的面容──墜入了永遠的終止。

　　馬修，依然殺得無情。

　　他不是變態，不會因為殺人而興奮，但也不會因此而有所動搖。

　　到底愛上殺戮的人瘋狂，還是像他這般對殺人毫不動容的人才是瘋狂？

　　二人踏著一具具倒下的屍體，花了近十分鐘找了六、七個房間仍不見颱風的身影。

　　「該不會被捉了吧……」

　　再樂觀的馬修不禁萌生了這樣的想法，畢竟同一時間從裡世界回表世界的話，其回到的位置應該相差不遠。

　　這次就算因為異常而出現在不同的房間，房間之間的距離亦不會太大才對，因此馬修才會那般輕易找齊了其他人。

　　但是，就是欠了颱風一人。

　　「喂，你有沒有想到什麼？我在顧著戰鬥，根本沒空分析了。」

　　馬修可不是開玩笑，眼前的敵人是誰不知，數量有多少也不知，目的是什麼更不知道。他必須全神貫注地留意四周，慎防會不會有什麼陷阱。

　　只不過，黃俊沒有任何反應。

　　現在的他，就像一具懂得行走、沒有靈魂的軀殼而已。

　　而馬修也只是罵了一聲，繼續搜尋。

　　也許因為這裡的區域主要是用作從裡世界回到表世界時所待的地方，所以接連找了幾個房間都沒有遇上敵人，亦沒有守護者的人。

　　直至，又去到一個常人無法分辨的分岔口時，這裡的通道有著不少硬物撞擊的戰鬥痕跡。

　　而遠處，更是傳來了吵雜的呼喝聲。

　　當下馬修毫不遲疑，加緊了腳步。

　　三個負傷的代行者與數名穿著防護裝的人對峙著。

　　馬修雖然不認識他們，但是面對敵人是不用多話的。

　　那三個代行者眼見面前的敵人突然倒下，心裡狂喜之餘亦不忙多謝隨即出現的馬修。

　　「啊……這不是『無名』的大隊長嗎？」

　　其中一個看上去傷得最重，需要另外一人扶著的人，認出了馬修。

　　「知道我是誰就好，有沒有看到我的小隊長？」

　　「當然有，就是她替我們擋著，我們才能逃……」

　　「在哪！」

　　「就在前面……慢著，你要去？」

　　「哼，我才不會把隊友拋下獨自逃走。」

　　馬修這番話很明顯是說給這三人聽的──這三個男人拋下一個少女，要她擋著不知數量、不知能力的敵人。

　　那三人，並沒有對馬修的話生氣，甚至起了點愧色。

　　也許，他們是不得不這樣選擇。

　　馬修與黃俊再次起行。

　　「要小心！你這攻擊手法沒有立即讓他們斷命吧？或者他們已經把你的情報傳送回去，準備好對付你的方法。」

　　似乎出於愧疚，又或者大家同是代行者的善意提醒。

　　又走了近半分鐘，馬修突然停下來。

　　拐角後的不遠處，有整整二十四人，也就是四個小隊圍堵著。

　　「黃俊，剛剛你大可以跟他們走吧？」

　　黃俊繼續沉默。

　　「只要沒有背叛，你永遠都是我認可的隊友──就算你不把我們當成一回事也沒關係，你打從心底不想參與這些戰鬥的吧？可是喔，你這種人我看太多了。」

　　不知道為什麼，馬修突然獨自說起話來。

　　「你這種人，就是自私自利，認為只要自己活下去就好。不過因為出生於這個不得不依賴別人的社會，在所謂的道德標準也好，什麼人文精神也好，想隱藏自己那自私的一面，而不得不虛偽地配合著，高呼自己想要保護別人，自己不容許殺人、欺負弱小之類。」

　　馬修沒有停下的打算。

　　「就算惡劣到這樣也好，也沒有什麼關係，因為人只有活下去才有說話的權利，才有選擇的權利，才有名為『活著』的權利……」

　　馬修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回過頭來正視著黃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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