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日電競隊 - 13.旭仔

我和彩霞來到我舊居附近時已接近凌晨五時，離死線還有十二分鐘。

這裡是一條老舊的街道，名叫「紅街」，街道的指示牌配合街名用上了紅色底黑色字。

經過望去後巷仍可見藍色牆上那幅很奪目的巨大塗鴉，是一隻紅色的直豎中指，不知是誰最先塗上去的，曾經被環境署的清潔工抺去了無數次，然後總有人會再塗上。我和舊友們也曾經試過，三年前牆上的紅色中指被清潔工用藍漆蓋上後，我們在半夜無人時偷偷用紅漆重新畫上一隻更巨大的中指。但現在這幅不像是我的舊友所畫，應是某個不知名的紅街青年所畫，延續了這個反叛的傳統，我感到欣慰、同鳴和似曾相識。

現在店舖都關了門，除了街尾那間麵包店亮了燈，我想鐵閘後老闆定是一如以往在趕製麵包準備天光後開舖售賣。以前我很喜歡到那裡買菠蘿包，不是因為好吃，味道只是一般，但勝在便宜，性價比高。

我們躲在街角觀察了一會，不見有藍警的蹤跡，便走到我舊居那幢殘舊大廈的門口，透過鐵閘可以看見裡面的看更坐著打瞌睡，彩霞熟練地用一個髮夾把大門的鎖開了。

「將來革命成功妳可以轉行做小偷或者殺手，我肯定妳會成功。」

我並不是因為怪責她剛才在海邊殺了藍警所以一路上找到機會就諷刺她，她那樣做有她的道理，不是嗎？…算了，我承認就算道理未必在我這邊，但我就是討厭她殺人，即使是敵人。

她用髮夾刺了我的手臂一下，很痛。

我輕輕把閘門關上，輕輕步經熟睡私看更前方，沒有驚醒他。

為了避開閉路電視，我們沒有搭升降機，走樓梯來到我位於五樓的家門前。

我按門鈴，等了一會，鐵閘後的木門打開，是母親，她臉上多了幾條皺眉，頭上多了白髮。

「旭仔…」她驚訝呆住望著我。

「媽，開門讓我們進去再說吧。」

母親打開鐵閘讓我們進去。

彩霞和我母親打了招呼後便到窗邊去把風。

「你回來之前為什麼不通知我們？」母親定睛望著我的臉，好像在檢查是否有哪個器官缺少了。

「本來打算給你們驚喜，但現在恐怕只得驚沒有喜…」

父親從睡房走出，給了我一巴掌。

「不孝子！這一巴掌三年前我就應該打你了！」

「你是不是想打走兒子？」母親拉住父親。

我抺去咀角的血，「爸沒錯，我是該打，我不孝，三年前我不顧你們感受，獨自離開去追尋我的打機夢，是我自私。這三年我沒有偷懶，一來因為打機是我真心喜歡做的事情，二來我希望可以盡快做出成績來，我才有面目回來見你們。我現在終於成為了職業電競選手，不愁衣食，有錢供養你們，但突然之間又什麼也沒有了，我已沒時間去還你們的養育之恩了…」我跪下。

「什麼沒時間了？不要嚇我，站起來說！」母親扶起我。

我解開衣領露出頸上的計時器，顯示還剩下七分鐘。

「我被當成革命黨給捉了，戴上這個解不下的計時炸彈，還有七分鐘炸彈就會爆炸，改變不了。我死後藍警一定會來捉你們，所以我現在要帶你們到天台坐飛空艇逃去革命區，我知道我很傷你們心，但你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就當是為了哥，哥在哪？」

父親：「你哥在半年前失蹤了。」

「什麼？」

「藍狗快到樓下了，快走！」彩霞在窗邊叫道。

我拉著父母走，母親哭泣不止，父親也流下淚來。

我們跑上天台，彩霞在革命島區出發時已聯絡了潛伏在這邊藍警半島區的革命同伴偷偷駕駛小型飛空艇來這裡會合，現在飛空艇已停泊著。

「你們快點上機吧！」

「旭仔，要走一起走！」母親哭著嚷。

「無時間了，求求你聽我說話，讓我用剩下的生命去還一點恩！」我推父母上機。彩霞在外把機門關上，示意機師起飛。

「妳為什麼不走？」

「我早就豁出去了，要死一齊死。」

樓梯方向傳來腳步聲，藍警衝至，我們開槍駁火。

在天台範圍小，加上對方人多勢眾，我們形勢很不利，有藍警開槍射正在飛走的飛空艇，幸好沒有擊中螺旋槳。

我見頸上的計時器只餘下三分鐘，索性開啟了槍刀的刀模式，跟他們拼了。

彩霞開槍掩護下，我迅速衝前砍掉了幾個藍警。有藍警想再開槍射飛空艇，被我及時砍掉了。

我和彩霞解決了十數個藍警，他們的緩兵未至。

「還有九秒我們頸上的炸彈就要爆了，很高興認識妳，可惜能夠和妳一起的時間太短，來生見！」

彩霞在流淚，我是不會眨眼的，因為我希望死前最後一眼看見的是我很喜歡她的平凡鄰家女孩樣子。

時間到了，計時器顯示是四個零，代表死亡來臨，但我們頸上的炸彈沒有爆，什麼也沒有發生。

「失靈了？」

彩霞的手機收到訊息響起，查看後說：「總部說他們的黑客成功破解了藍狗的電腦系統，把我們頸上的炸彈廢了。」

突然傳來爆炸聲，我望去遠處見飛空艇竟被飛彈擊中在半空中爆炸！

我悲憤大叫，望著飛空艇被擊落撞向遠處的大廈，眼淚奪眶而出。

彩霞從天台邊緣向下望，「樓下有很多藍狗正衝上來！」

我不想活了，他們正好來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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