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 - 【小羔羊】蛇的告白

另一邊，同樣身處黑暗的蛇，牠四處張望，確定這裡還有沒有別的東西。

但牠看了一回，什麼都沒有，這裡到處都冷冰冰的。

「唉呀⋯⋯不愧是蛇呢，在這種時候還特別冷靜。」方才與夏娃對話過的聲音出現，那人好像從另一邊來到這裡。

但是在這個地方，到底是那人在觀望他們，還是他們在那人裡面呢？

「祢⋯⋯」蛇用銳利的雙眼注視這一邊，好像那人就在那邊，她的雙眼帶著淡淡的怒意。

「妳一定有很多話，也有很多疑問吧。」那人絲毫不在意蛇的敵意，問著蛇。

「啊⋯⋯是啊！但是夏娃在哪？祢把夏娃怎麼了！？」蛇問著，口氣略顯激動。

「她很好。」聲音剛說完，蛇正要開口的時候，那人又說：「妳真的很愛夏娃，是吧？」

其實蛇自己也分不太出來，那種感覺是什麼，牠不太能體會「人」的喜歡是什麼，是冷血動物的關係，還是說自己是「動物」的關係？

牠猶豫了，原本鋒利的眼神看起來不再那麼可怕。

「⋯⋯我可以愛她嗎？」沈默之後，蛇才用哀傷的口氣的口氣說著，與其說像詢問，不如說，比較像渴求。

牠回憶起跟夏娃認識的日子啊，起初她只是帶著好奇心，她壓根不屑老虎，更不屑男人。

夏娃並沒有害怕，並沒有抗拒，而是把自己當成朋友一般，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越來越喜歡跟夏娃待在一起。

聽到夏娃遭遇的事情，她心痛、她難過、她不捨，已經滿腔的憤怒，當時她恨不得用那雙獠牙咬死亞當。

可是蛇明白，若當時自己那麼做了，夏娃一定更加難過。

那人看著蛇，想著自己為什麼創造這個動物，但祂卻也感動。

「可以的，你可以愛她。」那人的聲音很溫柔，聽了讓人感到放心。

蛇聽到這話，明明不是從夏娃口中說出來的，卻讓人感到放鬆，內心似乎有什麼石頭放了下來。

但她還沒鬆懈。

「這整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要罰，就罰我一個吧！」蛇這麼說著。

「喔⋯⋯哈哈哈哈！」那人卻笑了，蛇一臉困惑。

「嚴格來說，是聽了老虎的話的男人吧。」那人這麼解釋：「夏娃吃果子，想必也是經過掙扎吧？」

祂怎麼不明白呢？有什麼事情是祂不知道的？祂知道一切惡的源頭——獸、性。

性一直都沒有錯，夫妻之間有著性事也是正常的，錯誤的是把性的理由推給動物野獸。

祂其實不怪蛇，不怪夏娃，也不怪亞當。不如說祂自己相當自責，以為亞當能明辨是非，以為亞當會打破自己所看到的，結果沒有。

祂反而很佩服蛇，明明身為動物卻有著人類的情感，心思相當細膩。

蛇看著上面，無限的黑暗，她卻不覺得害怕，反而比剛才平靜。

她明白了這個人，不是那麼可怕。

「很抱歉，妳無法跟夏娃在一起，但我會給予妳人的身體，妳將永遠活在這裡，直到有著跟夏娃一樣的人，妳將作為她的引路人。」

不能跟夏娃在一起。蛇嘆息著，但也沒關係，她已經足夠了，能聽到夏娃最後對自己的心意。

就算離開了，看到他們，自己其實也難受吧。

「沒關係，這樣就夠了。」蛇笑了，她頓那人說：「謝謝祢。」

不後悔，也沒必要後悔，她所做的一切，如果為了自己所愛的人，要花永恆的時間贖罪，她也願意。

當蛇逐漸離開黑暗，彷彿陷入沈睡，她的腦海裡出現的，都是跟夏娃在一起的回憶。

因為夏娃，她知道她再也不是冰冷的。

真要說的話，她很感謝創造自己的人呢，很感謝她在這裡出現，很感謝讓她跟夏娃相遇。

是，就算犯錯，也很感謝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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