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人觀察日記 - 第一章(5)

「你既然這麼閒跟蹤我那一定不急著回家吧。」她說。

「你要幹嘛？」我硬從口中擠出幾個音節。

「我們找間店好好聊聊這件事情。」她把手機拿到我面前，螢幕對著我，顯示我剛剛錄下的影像。

「……」我對她感到恐懼，想拒絕可是沒有好理由，手機被當成人質，我只能點頭答應。

「背上你的書包，我們走了。」

我默默跟在她旁邊，在外人看來像極了剛交往的男女朋友，互相都很羞澀靦腆，事實上我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那樣的充滿著粉紅泡泡，而是充滿著懷疑與猜忌，還要擔心我之後會不會被她幹掉。

她帶我來到一間咖啡店，店內零零星星的幾個人，她挑了一個最裡面的位子，由於有低銷，我被逼著點了一杯奶昔而她點了蛋糕。

「我想想我要從哪裡說起。」她看起來非常輕鬆，輕輕用食指敲桌面兩下，那種態度反倒讓我更緊張。

「喔！先這麼問吧，你為什麼要跟蹤我？我記得我見過你，我們是同個學校同年級的。」

「沒什麼，剛好路過。」我刻意不去看她的眼睛，低聲地回答，裝作無辜的樣子。

「少騙人了。」她輕笑兩聲，然後馬上變臉，露出恐怖的表情，凶狠地瞪著我，「再說謊你就死定了！」她拿著吃蛋糕的小叉子指著我的喉嚨。

我害怕地直冒冷汗，吞了一口口水，咬住下唇。

這個女的根本不像學校裡面表現的那樣優雅端莊。

「我再問一次，你為什麼要跟蹤我？」

「因為……我覺得好玩，觀察人是我的興趣。」我很不喜歡在不熟的人面前談論我的興趣，畢竟這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連我最好的兩個朋友杜井跟田川玉都會時不時對我的興趣批評幾句。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觀察我的？」

「放學的時候。」

「我是指最開始，我剛入學的時候你就在注意我的一舉一動了嗎？」

「第一次段考之後才覺得你很特殊開始觀察你。」純粹是為了反駁她上句話，她那句的說法像是在自己臉上貼金一樣，我怎麼可能因為長得漂亮就開始觀察對方，才沒那麼沒內涵。

「可是你從來沒有跟蹤我到放學後吧，今天只是一時興起？」

「不是，是因為你救了人所以才決定的。」

「為什麼你看到我救人就要跟蹤我？」

她問問題就像警察審問犯人一樣的口吻，讓我非常不自在，而且問題都是我很不想談的，我嘆口氣問：「你該不會在錄音準備告我吧？」

「沒有，我保證，這些是我私人的問題。」她游刃有餘的樣子，我還是不相信她，只是我沒得選擇。

「很詭異，你救人的方式就像早就知道她會在那個時間點掉下去一樣，你比教官還早反應到，幾乎沒有時間差出現在那裡，過程中我沒有眨眼，你的動作堪比瞬間移動。」

她聽了眼神變得複雜，用手托住下巴，幾秒鐘都沒開口說話。

我第一次這麼靠近看她，確實具有校花資格，皮膚白皙沒有痘疤，睫毛像兩把長刷，抿著唇不說話的時候像尊漂亮的陶瓷娃娃。

但也僅僅是不認識她這個人才會這麼覺得，見識到她的恐怖之處之後我對她只有深深的恐懼感。

「你看到了什麼？」經過一段沉默後她突然開口，把我從思考中拉回來。

「什麼？」

「我說，你跟蹤我的全程你看到什麼？」

「你控制當舖的老闆，然後到巷子裡對空氣說話，還有用類似符咒的東西。」回想起當時的情況，她對空氣講話那段真的很不尋常，不用深入研究就可以直接把她送去精神病院了。

她自嘲似的哼笑幾聲然後深深嘆口氣，拿起小叉子，我見到這幕就馬上採取防禦姿勢先護住脖子，結果沒想到她只是要切蛋糕吃而已。

這一停頓大概有五分鐘之久，她才慢慢開口，「好吧，只好告訴你了。」她妥協的語氣令我感到一絲寒意，從跟蹤她之後我的心情不斷上下波動，精神一直處在緊張狀態，為了消除這種緊張感我拿起奶昔用力吸了一大口。

「我是魔女。」

「咳咳咳……」我摀住嘴咳嗽，被她的話嚇得不輕，被奶昔嗆著了，我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她的表情無比認真，讓我不敢以為她在開玩笑，要是我沒看到那條街發生的事情我大概會馬上笑出來大大取笑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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