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雅的告別式 - 二十七﹑回眸﹑虎牙﹑遺忘 (中)

一年後——

傑克踏著輕快的步伐，轉眼間便走出森林。他的房子就靠著村子的入口，鄰居喬尼早就站在這裡等他了。

「嗨，傑克。」

「呃……你好，喬尼。」

喬尼上下打量傑克一番，問：「你最近回來時褲子怎麼都是濕漉漉的？」

傑克遲疑了一會，最終給了一個他認為最好的答案。

「我﹑我去游泳了。」

「你去森林裡的湖游泳了？」喬尼的音量突然提高。

傑克一怔，點了點頭。

「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不能靠近森林裡的湖泊。」

「可是……」傑克頓了頓，道：「那裡的環境挺不錯的啊！」

「總之就是不行。」

「哥哥，你幹嘛對傑克這麼兇？」

一個跟喬尼擁有同樣髮色的女孩提著洗衣籃，介入二人之間。

「安娜，別多事。回屋子去。」

安娜「嘖」了一聲，拋下一句「什麼嘛」，便走開了。

等她進了屋子，喬尼才向傑克走近，拍拍他的胳膊，說：

「怎樣？」

「什麼怎樣？」

「當然是安娜啊笨蛋！」

傑克一呆。喬尼又說：「她也差不多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你多花點時間陪陪她吧。」

傑克察覺其話中含意後，立即扭頭望向喬尼，那半開合的嘴唇就這樣定格了。

次日早上，傑克趁太陽還沒出來，躡手躡腳地離開房子，朝森林的方向前進。

「傑克。」

一把稚嫩的聲音從後叫住了他，他轉過身來，有點僵硬地說：

「嗨……安娜。」

安娜莞爾而笑，來到傑克面前。

「昨天哥哥那樣對你真的很抱歉。他……好像對那個「雙子湖」特別敏感。你也知道，打從一年前回來後，他就這樣子……整天神經兮兮的。」

「沒關係，我知道他只是為我的安全著想。」

安娜點了點頭，環視四周後，問：「你會參加待會兒的祭典嗎？」

「當然。我記得你也參加了演出吧？」

安娜露出甜美的笑容，回答：「對，我要負責領舞。」

「……期待你的演出。」

傑克說後，轉身就走。「你要去哪裡呢？」

「我……就到處走走。」

我嘆了口氣，張開翅膀，不等傑克就先飛進森林。

珍妮花坐在湖畔的石上，悠悠地哼著曲調，又不時用手拍打湖水。

腳步聲逐漸靠近，珍妮花聽出來者正是她在等待的人，隨即回眸一笑。

視線交匯的那一瞬間，傑克的嘴角也勾起了一個弧度。

傑克邁步走進湖裡，不久便來到珍妮花面前。他執起她的雙手，溫柔地用自己的手加以包裹。

「很久不見了。」

「半天也算久嗎？」

「半天？」珍妮花撇了撇嘴，說：「你還說呢！最近你都沒有來看我。」

傑克一愣，道：「但我們昨天才見過面啊！」

「可是——」

「傑克！」4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0AMfZx0q0
突如其來的叫喊聲令珍妮花縮起肩膀。

傑克轉身一看，喬尼就站在湖邊。

「你怎麼都不聽勸？我告訴過你不要接近森林裡的湖泊，你趕快過來——」喬尼瞥了珍妮花一眼，頓時放輕了聲音說：「回岸上。」

珍妮花抽回雙手，想要回到水裡，傑克卻捉住她的手，說：「不用害怕，他是我的朋友。」

「傑克。」喬尼似乎有點不耐煩，咬牙切齒道：「快過來，她是水妖。」

「她不是水妖。」傑克用身體擋在珍妮花面前。「喬尼，你也差不多該認清現實了吧？不是所有湖裡的生物都會害人。而且，水妖根本不存在。」

「好啊，那她是什麼？」

被喬尼指著的珍妮花一顫。

「她是……水精靈。」

喬尼「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水精靈？我看，該認清現實的是你吧？」

傑克咬了咬牙，張了張嘴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珍妮花以手掩嘴，一臉擔憂地看著傑克。

我偏起了頭，凝視著他們。故事是這樣發展的嗎？傑克無話可說了？

珍妮花在水中的尾巴開始若隱若現，湖水發出「嚓嚓」的聲音，白色的雪花憑空冒出。

我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這是怎麼回事？

轉眼間，天空﹑巨樹﹑湖泊——所有的景物都被白茫茫的雪花佔據。

當一切歸於無盡的黑暗，我一度僵在原地。

哥哥﹑晴嵐﹑冰冰﹑傑夫，大家是否還在？

此時，前方亮起一束光柱。

我下意識地展開翅膀，向那光明飛去。

直至我的額頭「砰」地撞上了一道冰冷的牆壁。

光柱從一個小洞口發出，被某人隨意操控著。

那人把紙張放近旁邊的機器，機器馬上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音，把紙張吸了進去。

我聽見了開門的聲音。

厚重的灰雲伴隨森林的景色重現眼前，一個男子從喬尼的後方出現。他年約二十歲，頂著一頭雜草般的亂髮，看打扮應該是村裡的居民。

「喬尼，找到你了。」

他彎下腰，雙手按著膝蓋，大口地喘著氣。

「安娜被馬踩傷了。」

「什麼？」喬尼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男子的肩膀，問：「你說安娜受傷了？」

男子點頭，頃刻才意識到湖泊的兩道視線。

「快帶我去。」

男人彷彿受湖泊中的身影吸引，他無視身旁心急如焚的喬尼，轉向湖畔。

「慢著……是你嗎？蒙娜？」

珍妮花一怔，半晌才移開視線，支支吾吾道：

「我……我不知道你說的蒙娜是誰。」

「蒙娜？」喬尼若有所思地唸著這個名字，但又立刻用手扶額，雙眉緊皺。

「蒙娜……這個名字……」傑克反覆喃喃著這個名字，卻不知背後的珍妮花正縮起肩膀，環顧湖面。

石頭旁的湖水泛起一個個漣漪，珍妮花察覺到湖中的波動後，想要提醒傑克，但一道水龍捲率先在他們之間升起。

傑克嚇得站不住腳，跌入水中，整個人迅速沉入湖中。

「傑克！」喬尼立刻跳進水裡。

珍妮花也甩動尾巴，縱身投入湖中，卻撞上一層寒冰。

她跌在冰面，尾巴左右搖擺，冰下的傑克就這樣離她越來越遠。

這個湖比喬尼想像中的深，他一直向下游，傑克也不斷往下掉，他只好更用力地撥動湖水。

一條魚從他旁邊游過，他一下子走了神，再望向前方，竟不見了傑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異常熟悉的身影。

「乞嚏！」

我不過是把頭伸進水裡一會兒，就不得不仰起頭，吸一大口空氣。

這個故事已經完全偏離了原來的版本，雖說停在剛才那位置確實相當奇怪，但如今斐到底打算怎樣結束它？

伏在冰上的珍妮花看了我一眼，看到她不知所措的可憐樣子，我忍不住向她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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