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雅的告別式 - 九﹑入學測試

我在房間裡來回飄浮，納悶著他們到底還要弄多久。

明明仍未天亮，外面已隱約傳來雀鳥的「吱喳」聲。

這樣下去，明天的入學測試真的沒問題嗎？

我凝視著不斷打哈欠的哥哥，暗自為他擔憂。

不過，每當他瞥見墊在手提電腦下的那張白紙，似乎就會把眼睛瞪大一些。

那張紙……不就是剛才那個女生教他用鋼筆寫字時的……哥哥果然很喜歡她呢！

想到這裡，我不禁掩嘴竊笑。

她確實是個挺好的女生。即使我對她還不是很了解，只要哥哥喜歡她就行了。總不會比他的前任女友差吧？

說實話，我真的不大喜歡哥哥的那個「前度」——

啊！我是不應該在這大半夜說人家壞話的，現在還不是時候呢……而且還是哥哥以前的女朋友。

我下意識地用雙手捂住嘴巴，此時哥哥正好在看我。看他的表情，就像在問「你幹嘛時而怪笑，時而捂住嘴巴」。

都被他看到了嗎？

我連忙擺擺手，表示什麼事都沒有，又向他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明天我大概又要待在這裡等他消息吧。

只希望明天一切順利。

***

說起來還真對不起月。

在她找到布偶附體前，恐怕都不能跟著我外出。

但之前我也沒怎麼認真想過——倘若她真附在了布偶上，我又要怎麼帶她外出呢？一個十七歲的男生不論上哪兒去都帶著個布偶，看起來一定很奇怪吧？

我一邊煩惱著這個問題，一邊來到入學測試的地點。檸檬已經站在門口等我。

她把「黑貓戰士」放到門外保安系統的掃描器下，門隨即打開了。

這是一個寬敞的課室，講台後足足放了四塊白板。這裡應該能容納不下五十人吧？

雖然放眼望去都是空座位，但我沒有馬上選位置，而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檸檬。

她把畫有貓咪圖案的白色布袋放在講台上，又從中取出一疊文件。

這次她應該不會再向我扔東西了吧？

當她注意到我的目光，立即說：「你不用害怕，這次只考你寫文章，不會再向你扔飛鏢了。」

這我就放心了。

「對了，選科的截止日期是今天吧？」

「對呀！」她一邊翻著文件，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

下一秒，她猛然抬頭，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忘記提醒你了！」

確實是她忘記說了，但幸好有傑夫和晴嵐幫忙。

「不要緊，我的室友都告訴我了，只是不知道到校務處以後又該怎麼做。」

「這個啊，到校務處的咨詢窗口，說你想找選科技術員，然後那位技術員就會教你怎麼做。」

只是找人幫忙嗎？那應該花不了多少時間。

「完成入學測試後你快去吧！」

「知道了。」

我選了最前面的位置坐下，她捧著文件來到我面前，放下十張原稿紙和一枝黑色的按掣式鋼筆。

「那麼開始吧，速戰速決。」說後，她回到講台後，按下限時兩個小時的計時器。

入學測試的三題故事題目為：時間﹑空間﹑輪迴。

傑夫給我的最後一個提示為：

賽雅喜歡故事往難以預測的方向發展。故事設定和人物遭遇悲慘殘酷一點也沒關係，最重要的是有一個合理和深刻的結局。可以的話，就讓故事結局的氣氛溫馨一點吧！

雖然我沒機會向傑夫問清楚，但總感覺他對賽雅的口味很了解。為什麼他會知道這麼多關於賽雅的事情呢？難道他曾仔細研究過賽碓的作品，還分析了她的喜好？

檸檬坐在講台後握著「黑貓戰士」在紙上「沙沙沙」的飛舞，我則「喀喀」的按著筆頭。

時間﹑空間……輪迴？

這些題目看起來怎麼都如此虛無？一點都不實在。要是給我「陽光﹑筆﹑豆沙包」這種題目，那還好辦。

眼看計時器顯示的一分一秒無情流逝，我驚覺自己已失去十五分鐘的寫作時間。

怎麼辦？該怎麼辨？

無論我再怎麼轉動手上的鋼筆，或者按出筆尖，腦子裡仍然像是一片乾涸的沙漠，什麼都沒有，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既要用得上這三個題目，還要達到傑夫所說的那些要求……

總之就是要寫一個溫馨的故事吧？

腦海裡突然浮現過去某個夢境的畫面。

對了，用它來寫這個三題故事不是正好嗎？

倘若要我將什麼詩詞歌賦﹑長篇課文背下來，我肯定做不到。

可是，唯有夢境的內容，我每次都記得清清楚楚，歷歷在目。

時間。

就三世姻緣吧。

空間。

要混合不同空間嗎？

輪迴。

果然是三世姻緣的橋段最好了。幸好平日看電視看得夠多。

就這樣……

寫好了！

東翼大樓的16至20樓都是機器演繹室。檸檬帶我來到1802室，裡面漆黑一片，我呆在門口，遲遲沒有進去。

「還不進去？」

「……燈的開關在哪裡？」

「我們不用開燈。」

不開燈？那怎麼看路？

「別擔心，不會有怪物撲出來嚇你的。」檸檬用哄小孩般的語氣對我說著。

「進去以後，找一個舒服的位置站好就可以了。」

我咽了口口水，屏著氣踏進房間。

走了幾步，我就聽到了門關上的聲音。

怎麼像要拍恐怖電影似的？

房間裡靜得可怕，我待在原地，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

感覺過了幾分鐘，四周還是沒有動靜。

我開始懷疑我是不是被耍了。

***

哥哥的兩個室友都出去了，好像是要去校務處選科。

我坐在書桌上，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

今天的天氣真好呢！可惜哥哥都沒時間陪我出去走走。

此時，對面的房間傳來一聲悶響。

我反射性地轉過身來，腦子裡冒出各式各樣的疑問。

宿舍不是沒人在嗎？為什麼會有聲音？

難道是有新住客？還是……

有賊？

我把耳朵貼近房門，嘗試聆聽對面有沒有再次傳出聲音。

嗒嗒嗒嗒嗒……

我好像……聽到了馬蹄聲。

***

不知過了多久，身陷黑暗的我終於聽到了檸檬的聲音。

「準備好就開始嘍！」

進來這麼久，早就準備好了，是你還沒準備好嗎？

「嘿咻！」

在開始之前，檸檬打噴嚏的聲音自後方傳來。

下一刻，黑暗漸漸褪去。

司馬慶的身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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